想了想,許暉最終還是沒有給魏少輝撥電話,這個人似是而非,有點琢磨不透,需要謹慎對待。
若按照邵強的分析,魏少輝從綁架案一開始,就有意無意的在影響許暉,并進一步將邵強的注意力往龔文的家引,也就是弘陽廣場的老板,針對性還是很強的。
此人的目標似乎跟易洪一樣,恰好,弘陽廣場的槍案就是杜鑫做的,這廝在里面已經承認了。
可在細節又挺耐人尋味,這只是邵強個人的感覺。以杜鑫的冷血,十米左右的距離,居然三槍都走偏了,根本沒命中目標,這有點太說不過去。
所以,問題絕非是想象中那么簡單,許暉現在要做的只能是裝傻充楞,悶頭干活,審慎觀察。
下午,許暉抽空早走,去了商業巷,他要提前跟付建平交代一番,找出了當時趙復,陳東,還有易洪,他們曾先后三次在建鑫拿錢的收條。
趙復和陳東的簽字都很清晰,唯獨易洪,隨手劃了一個波浪線條,當時沒在意,現在看來這老混蛋賊的很。
付建平被搞的一頭霧水,許暉也不好細說,只能含糊交代,可能會有人來查,該怎么說就怎么說,其他不管。
越是含糊,付建平就越感到緊張,似乎有種山雨欲來的感覺。
兩天后,許暉在丁家村被警方人員帶走,當天下午就有警務人員造訪西海酒吧,并不是許暉嘴里輕描淡寫的協助詢問,直接把付建平連同那幾張收條一起弄走了。
當然,還有趙復,幾乎也在同一時間被警方帶走。
前后經過從時間和流程與邵強推測的大差不差,只是形式大可不必這樣,給人一種情況嚴重的心里壓迫,在許暉看來,可能是有意為之。
因為綁架案后,為了指認石少秋手下的兩個馬仔,許暉來警局好機會了,而且也早就有了心里準備,所以并不緊張。
反倒是付建平被嚇的有點懵圈,好在他基本與綁架案的關系不大,就是反復被問及易洪跟建鑫的關系,還有易洪借錢的經過,都有什么樣的流程,是不是許暉同意即可等等。
大概不到十個問題,從各種角度,翻來覆去的問,最后付建平都被快繞糊涂了,到了晚八點多鐘才被允許離開警局。
許暉得到的待遇跟前幾回差不多,仍然是受害人的身份,純粹是協助調查,但問的問題與之前相比就非常多、非常細了,而且邏輯性很嚴密。
問題點主要集中在兩個方面,一方面是許暉被綁架的前后經過,其二是,易洪與建鑫公司的關系,以及許暉與易洪的關系。
前者是例行詢問并核對以往的問訊記錄,后者正如邵強預料,是想確認許暉與易洪間有沒有經濟往來與糾葛。
許暉都一一如實照答,就連口頭承諾到年底給陳東拿幾萬塊錢的事兒,也被反復詢問了幾遍,當時是在紅旗街倉庫,陳東專門受了趙復和易洪的委托來要錢的。
至于易洪與建鑫之間的關系,許暉回答的相對巧妙,“我從來不認為他是建鑫公司的人。”
“既然不是建鑫公司的人,為什么還答應給他錢?這筆錢是什么性質?勞務報酬?還是分紅或者其他什么?”
“這錢名義是趙復要的,趙復說他是公司的人,那就是趙復的問題,還有,趙復拿到錢,給不給易洪也是他們之間的事。”
針對這個問題的補充提問,許暉事先并沒有預料到,但對自己的臨場發揮還算滿意,可他卻沒有想到警察并未再深究下去。
他們要找趙復核實,這樣想想也就釋然了。
關于綁架的前后經過,不少問題跟次一樣,在描述被限制人身自由后西山小樓的生活細節時,許暉很猶豫,是不是把聽到陳東聲音的細節再說一遍?
因為至始至終,問話人員都沒有提及陳東,這是否就是邵強所說的那種暗示?許暉不能確定,但內心的掙扎讓他煩躁的情緒很難平靜下來。
“只說你看到的事情,那些聽到的、猜測的和意想的統統不要說。”耳邊想起了邵強的忠告。
許暉忽然靈機一動,他有意違心的不提,勢必與次的問訊筆錄有出入,至少也是明顯而重要的遺漏,看看對方的反應。
果然,一直到問訊結束,陳東這個人名就從來沒有出現過,邵強的推測是正確的,對方的暗示也是清晰的。
許暉心里卻有種說不出的失望與悲憫,很難過,也很無助,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離開了警局。
“我撒謊了,至少是隱瞞了實情,可他們卻鼓勵我這樣做?”西郊宿舍內,許暉已經喝下兩大杯白酒,沒有半斤也有三兩多,整個人的狀態都相當差。
“我理解你的心情,這種良心的折磨很難受,但你可以嘗試著把它看做是一種戰術的妥協,沒有這樣一個緩沖,我們恐怕很難獲得以后的機會。”
邵強一直陪著許暉,擔心他想不通,會出什么問題。
改變主意,臨時選擇妥協是邵強的主意,他知道這么做,對許暉來說同樣難過,同樣不公平,方式雖然緩和下來,但良心的折磨卻是難以忍受的。
“我不懂什么戰術,你就明確的告訴我,這個緩沖后,我們能有多少機會?三成?五成?”
“沒辦法用百分比去衡量。”邵強搖頭,“但這次緩沖后,我有一些機會能重返崗位,比這樣的比例更恰當。”
“什么意思?”許暉不解,即便讓你重返崗位,但不讓你碰這個案子,有毛用?
“想不想知道他們對那棟小樓做了什么?”邵強沖許暉很狡黠的一笑。
“西山小樓?”
“對,囚禁你的西山小樓。”
“不知道。”
“他們在西山小樓放置了大量的白蟻蟻巢,這是我在第三次去西山后發現的。”
“你后面又去過兩次?”許暉驚訝,腦子在飛速運轉,之前的醉意也瞬間無影無蹤。
白蟻?生物課學過,也看過了類似的新聞,這是一種很恐怖的生物,幾窩白蟻經過幾年的發展就能搞塌一棟房子,甚至連宏偉的堤壩都有可能被白蟻蛀通、蛀空,繼而垮掉,難道他們想毀掉西山的小樓?
可是要用數年的時間去毀掉一棟小樓,豈不是太過勞命傷財?而且,這對于銷毀罪證根本沒有時間效率。
這聽起來太匪夷所思。
“不止兩次,前后算起來一共六次。”邵強笑笑,“在第三次去的時候,我和李俊蹲守了兩夜三天,見到一幫很奇怪的人,一輛面包車送他們到門口,這幫人進了小樓,無聲無息,而且長達兩個多小時,當時不知道他們在做什么。”
“等他們離開后,我去小樓查看,李俊則負責跟蹤那輛面包車,整整一個晚,我們收獲甚微,最可疑的一點,是那輛面包車在一路下人后,最終停在了建設北大街的大眾電影院外的廣場。”
“這有啥奇怪的么?”
“大眾電影院旁邊就是弘陽廣場?巧合么?”
許暉搖頭,但隨即又點頭,又是弘陽廣場,的確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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