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子,在下孫維良,字育德。”說話的是一位年輕書生,有些黑廋,身上的藏青色長衫略顯老舊,但也干凈合身,一雙濃眉微微上翹,更顯雙目有神。
李懷本在自酌自飲,被他這么突兀的一說,頓時有些愣住,“我們認識?”
“今日初見,不過李公子的風(fēng)流我卻是早有耳聞的。”孫維良語氣平和,濃眉下一雙大眼卻是直直的盯著李懷,弄得他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哦,很高興認識,喝一杯?”李懷為他倒了一杯酒,推到他的面前,自己則是一飲而盡了。
孫維良本就是認真的人,見對方好爽,自己也是一飲而盡,放下酒杯,未及開口,李懷已經(jīng)給他又滿上了,輕飄飄一句“公子隨意啊”,自己又是一飲而盡,一連幾次,孫維良臉上黑里透紅,已然有了醉意,再看李懷則依舊是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
“還喝么?”李懷為他斟滿酒,微笑著說道,孫維良搖了搖頭,退了一步,身子有些顫巍巍,“公子好酒量,在下實……在下自愧不如。”轉(zhuǎn)身不穩(wěn),竟是坐在了地上,引得眾人一陣竊笑。
“你也真是,不愿作詩,就不作唄,非灌人酒,你看看都喝成什么樣了?”尚學(xué)一直在旁邊看著,讓人將喝醉的書生扶了起來,有些責(zé)怪的看著一臉微笑的李懷。
“哼,竟是些小聰明。”袁姍姍看著李懷給書生灌酒,不讓人家說話,心里就有氣,再看他一臉假惺惺的笑容,這氣就更勝了,冷冷的撇了他一眼,就欲起身離開,卻偏偏聽到李懷的嘆息,“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兩句話,輕飄飄從他口中說出,卻在眾人的心中驚起了波瀾。
袁姍姍躊躇了片刻,又重新坐好,臉上怒氣漸消,瞥了一眼,依舊是那慵懶的樣子,心里卻不知怎么的沒有那么討厭了。
“好一句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一聲大喊,倒是引得所有人紛紛觀望,原本就是一臉醉意的孫維良,正聽到李懷的兩句詩,竟是引起了心中的共鳴,不由得大喊了出來。
他掙脫了旁人的攙扶,一把抓住了李懷,將他拖了起來。“李公子,既然有此佳句,就當與大家分享,快快說來。”
尚老和袁姍姍離得最近,先是一驚,后面卻不阻止,都是存了心思的,至于在場的幾位書生更是要看看這位李公子的文采,自然是跟著起哄了起來。
李懷心里這個糾結(jié)啊,自己隨口一句竟然造成這樣的后果,真是始料不及了,可是他哪敢就這樣盜版詩仙的名篇啊,這是要惹禍的。
就在他推脫的空隙里,院門外匆匆走進一名黑衣大漢,推開眾人,直奔李懷,正是李府教頭李朝年,小聲在李懷耳邊說了幾句,李懷臉色不由一沉。
“尚老,事情有變,我要去九叔那看看。”見他神情,尚老點了點頭,讓人領(lǐng)著他走了。
“師傅,這是怎么了?”袁姍姍有些不解,她隱隱的感覺到李懷身上神情的變化,“還不是那個倔老頭,非要拖他下水,現(xiàn)在倒好,出了亂子還要人家去收拾。”
“您的意思,他加入內(nèi)衛(wèi)了?”袁姍姍自然知道九叔,只是沒想到那個慵懶的人竟然真的和內(nèi)衛(wèi)有了關(guān)系,要知道那雖然是天子直系,但是平日里都是做些見不得人的事情,所以名聲并不怎么好,一個將軍公子,年輕書生真要是和內(nèi)衛(wèi)有了牽扯,自然也是要遭人非議的。
“那倒沒有,他只是做了個局,你九叔本想借他的局做事,現(xiàn)在看來事情進展的并不順利。”尚學(xué)解釋了幾句,他其實知道也不多,“怎么?是不是想不到?”
袁姍姍卻是有些吃驚了,他知道九叔的脾氣,一般人根本看不上,現(xiàn)在竟然讓他做局,可見至少是覺得李懷可用了,這已經(jīng)很不簡單了,畢竟內(nèi)衛(wèi)是圣上的直系,旁人擦不上手的。尚老簡單的和陸太守等人做了個解釋,幾個老人倒也沒多想,只是陸太守也是有些驚訝的。
詩會繼續(xù),可是有些人的心思卻也是不在這里了,袁姍姍看著身邊的酒杯,心里總是有著疑問,而同樣的疑問也圍繞在董小宛的心里,幾次見過那人,都覺得他不想表面看的那也閑散,而今夜他隨口說的兩句詩,已經(jīng)勝過他人的許多了。
而此時的李懷正端坐在疾行的馬車里……
“那幾個人的武功不錯,雖然入了局,但是內(nèi)衛(wèi)的人卻沒法馬上將他們拿下,兩方都傷了不少人……”李朝年趕著車粗粗的將知道的情況告訴了李懷,李懷聽著,心里卻是有些后悔,到底還是低估了這個時代的武功,明明中了埋伏竟然還是出了變故,李懷略一思索,又詢問了一些細節(jié),并做了一些吩咐,李朝年一邊說著,一邊聽著,馬車很快就到了城北的一片民房前,拐了彎,進入了一座黑漆漆的小院。
院子里橫七豎八的躺著不少人,都是黑衣打扮,身上有傷,有幾個更是斷了手腳,血躺了一地,再往里走,正屋里九叔和幾個人正坐在里面,都是一臉的嚴峻。
“來了。”看著李懷進來,九叔讓人給他搬了把椅子。
李朝年從外面拿來了紙和筆,放在李懷身邊的茶幾上,然后轉(zhuǎn)身離開了,“九叔,和我說說現(xiàn)在的情況吧……”
就在隔著兩條街的一間兩層小樓里,幾個勁裝打扮的漢子正在自顧自的包扎身上的傷口,小樓的院門被幾張桌椅頂住,院子里一片狼藉,橫七豎八的躺著不少尸體,顯然已經(jīng)沒有了生氣。
二樓里,幾個人正在說話,“二姐,出不去了。”一個精壯漢子提著鋼刀站在一位婦人面前,態(tài)度恭敬。婦人沒有說話,低著頭看著手中的鴛鴦刀,屋子里的眾人臉色陰沉,一時顯得有些冷清。
“和他們拼了,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了。”沉默中一人喊道,零星的有人附和,但更多則依舊是沉默。
婦人嘆了口氣,從椅子上起身,環(huán)視眾人,“兄弟們跟我二娘下來尋仇,沒想到中了套,是我二娘對不起大家。”她朝著眾人一拱手,臉上滿是愧疚。
“二娘說的啥話,四哥也是為了山上的兄弟才丟了性命,我們?yōu)樗麍蟪鸨揪蛻?yīng)該,二娘見外了。”精壯漢子急忙勸慰道,身后眾人也是點頭迎合。
“他是我兄弟,血脈相連,他死了我報仇本是應(yīng)該,但是大伙卻不應(yīng)該把命丟在這,當家和軍師本是不同意我來報仇的,可是我咽不下這口氣啊,沒想到還是中了狗官的埋伏,二娘該死啊。”
屋子里的眾人都是抬頭看向她,女子四十多歲,由于身懷武功,身形倒是袖長,只是多年的江湖打拼讓她的神情更顯滄桑,平日在山上她對山上的人多有照顧,很多兄弟的親眷都是她幫忙安頓的,這次下山報仇,當家和軍師止不住,大家想著二娘平日的好,也就跟著下來了,卻不想,進城沒多久就發(fā)現(xiàn)了尾巴,幾次撕殺下來,才發(fā)現(xiàn)對方的不一般,要不是這次出來的都是山中好手,估計早就被對方滅了。
女子的仁義和愧疚,很自然的就感動了眾人,家人平日里的相處,眾人也終于不再沉默了。
“二娘何必如此,咱們兄弟都是刀口上過日子的人,誰身上沒有幾條性命,這次為了四哥也為了二娘,賠上這條命也不冤,再說了這次是著了道,那又怎樣,這些個人雖然有些本事,但是也奈何不了咱們,要是真拼了,他們未必能留下我們。“精裝漢子一臉的豪氣,原本有些壓抑的氣氛也漸漸有了松動,再想想幾次交手的情景,眾人的心中已經(jīng)大定了。
二娘和精壯漢子相視一眼,眼中都是閃過一絲微笑,既然如此,我們一起殺出去,我相信大當家和軍師會來就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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