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猖永遠忘不了那一天,藍藍躺在他的懷里,斷斷續(xù)續(xù)地吟唱,一首歌還沒唱完便咽了氣。
她嘴角噙著笑,面容安詳。
他抱著她許久許久,埋在她的頸間不愿意松開她。眼睛有些酸澀,但他答應(yīng)過藍藍不會哭的。
所以,他不會哭。
他能控制住自己的眼淚,但是心里呢?
他的心在泣血。
他失去了這輩子最愛的人,他把所有的愛都給了她,她這一走,就好像在他的心上戳了個洞,疼得他隨時都會窒息。
當他還沉浸在悲傷中不能自已時,細的攪動水波的聲音驚動了他。
魏猖終于抬頭,看向游艇四周的海面。
水波下好像有什么東西游了過來。
魏猖面無表情地想:是食人鯊嗎?
如果能把他吃了也好,這樣一來就不是他食言了,他不用先努力活著,等到支撐不下來再去陪她。
可是,當一只黑人魚從海下鉆出來時,魏猖的神驟然一變。
先是一只,然后很多只。
越來越多的黑人魚浮出海面,他們在水中露出健美的上半身,將他和游艇團團圍了起來。
人魚的歌聲將他們吸引了過來,但在看到魏猖的一瞬間,這些長相俊美的雄性人魚竟立馬變成了防御戰(zhàn)斗形態(tài),俊美的臉悉數(shù)被黑鱗覆蓋,胸膛手臂上也飛快地生出了堅硬的黑鱗。
他們目光兇狠地盯著魏猖,朝他齜牙,那牙齒鋒利無比,可以瞬間撕破一個男人的喉嚨。
魏猖卻一兒沒有被他們兇狠的模樣嚇到,反而是摸著懷里人魚的臉,對他呢喃道:“藍藍,你的族人找來了,你若是還醒著該多好,看到他們,你一定會很高興吧”
前面幾只黑人魚蠢蠢欲動,想要撕了這個人類,卻在這時,另一只黑人魚朝他們齜了齜牙,用魏猖聽不到的聲波交流著什么。
之后,那些黑人魚表情震驚地盯著被男人死死抱在懷里的女人。
這個女人真的是一只尊貴的藍人魚?剛才的大海之歌也是她唱的?
可是,她沒有魚尾,她明明就是人啊。
宣布這個消息的黑人魚在認出游艇上兩人時便卸下了身上的防備,身上黑鱗退去,一張俊美的臉上滿是悲戚。
他往前游了幾步,一只手扶住游艇沿兒,一只手伸到了魏猖面前,眼神冷冽:把她給我。
這只黑人魚在其他呈防御戰(zhàn)斗形態(tài)的黑人魚中如此顯眼,魏猖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很快就認出了他。
是當年他救下的那只黑人魚,確切地,是因為藍藍他才救了他。
他在問他要藍藍的身體?
不,藍藍是他的!
魏猖的目光陡然間變得兇狠,死死地抱著懷里的女人不松手。
藍藍已經(jīng)嫁給他了,這是他的妻,以后他們是要葬在一起的!
黑人魚看到他的動作,雖然魏猖聽不懂人魚的語言,卻從他的臉上看到了嘲諷的表情,還有恨意。
魏猖一怔,手一下就松了。
他竟讀懂了他眼里的意思。他已經(jīng)霸占她了這么多年,最后非但沒有照顧好她,還讓她賠掉了自己的一條命。
她已經(jīng)死了,她的族人想要帶走她的尸身,他有什么理由拒絕?
黑人魚趁著他手松之際,從他手里奪走了化為人形的人魚。
魏猖神一變,立馬抓住了她的胳膊,“讓我再看她一眼,再看她一眼!”
黑人魚目光冰冷,將女人的胳膊從他手里一抽了出來。
魏猖眼睜睜地看著他的妻子被這只雄性人魚奪走,她的雙腿重新浸潤在海水中,然后他用指甲劃破了她身上的裙子,露出她**的身子。
魏猖頓時睚眥欲裂,朝他吼道:“住手!你這個禽獸!”
黑人魚面帶嘲諷:人魚本就是不穿衣服的。
魏猖雙眼通紅。雌性人魚用長發(fā)遮擋胸前的嬌羞,用魚鱗遮身下的私處,可是藍藍已經(jīng)沒有魚尾了啊,這只黑人魚難道要讓藍藍赤身**地呈現(xiàn)在這么多雄性面前?
可很快魏猖就瞪大了眼,藍藍的雙腿竟不知在什么時候重新變成了魚尾!其他黑人魚臉上的震驚之不比他少。
魏猖一喜,目光帶了一絲瘋狂,他迫切地問黑人魚:“藍藍是不是能復(fù)活?是不是?你看她魚尾都重新變出來了,她是不是很快就能活過來了?黑人魚你告訴我,是不是這樣?”
黑人魚自始至終目光冰寒刺骨,他或許沒有讀懂魏猖的意思,也或許猜到了卻沒有告訴他。
人死不能復(fù)生,人魚也是一樣的道理,如果她能早一天唱響大海之歌,他就能早兒將她送回珊瑚山,或許海巫師有辦法救她。
可是,黑人魚也聽過這個傳聞,貪戀地面的人魚被大海詛咒,雙腿變不回魚尾,沒有魚尾的她又怎么回到珊瑚山?她會被大海淹死!
只有到死的時候,大海才會寬恕一次,讓她重新變回人魚。
所以,她是真的死了。
黑人魚神悲戚地看著懷里的藍人魚,最后掃了魏猖一眼后,他抱著她沉入了海底,其他黑人魚也跟著全部沉入了水中。
如果不是魏猖曾經(jīng)救過黑人魚一命,他或許已經(jīng)被這些兇猛的黑人魚分食。他逃過了一劫,哪怕他不稀罕。
很快,這偌大的海面上就只剩下一艘游艇,還有游艇上孤零零的男人。
魏猖怔愣了一會兒,突然對著海水失控大吼起來,“不要走!回答我的問題,藍藍是不是可以復(fù)活?你回答我”
從這一天,魏猖大概就瘋了。
他明明親眼看到他的藍藍咽了氣,可他心底還存在著一絲微弱的希冀,那可能就是冷風(fēng)中燃著的一根蠟燭,燭火那么隨便來一陣風(fēng),就可能將它吹散了。
但它還在燃燒。
珊瑚山在哪兒?人魚都在哪兒?他要找到藍藍!
魏猖想起了那個曾經(jīng)堅信人魚存在的瘋狂科學(xué)家,當初他讓方恒一直派人盯著這人,是覺得這人會弄出什么幺蛾子,可后來這人失蹤了,當時候人魚又變出了雙腿,他便沒有再將那人當回事。
方恒很快找到了那瘋博士的下落,這瘋博士竟然成為了一家地下科學(xué)研究所的主要負責人。
他繼續(xù)往下查便查出了更多驚人的東西,他們正在研究的項目就是關(guān)于人魚的,據(jù)他們曾得到了一片珍貴的人魚鱗片!
另外,投資修建這地下研究所的竟是個女人,那張臉魏猖絕對沒有見過,可這個女人給他的感覺很熟悉。
魏猖找到她,提出了合作。
女人看向他的目光帶了一絲詭異,讓他很是不喜。
“三哥,聽你的老婆失蹤了。”女人突然道。
女人一開口,魏猖的目光陡然一凌,冷冷地道:“秦、雯。”
秦雯咯咯笑了起來,“三哥,你該不會想了我足足六年吧,我一話你就認出來了。”
魏猖目光微微瞇起,周身氣息危險至極。秦雯卻面不改地道:“我知道你現(xiàn)在很想把我交給警察,或者直接殺了我?但是魏猖,我告訴你,這家研究所開了整整六年了,趙博士他就是個瘋子或者傻子,只顧埋頭做研究寫報告,這六年完整的研
究成果全在我手上!這六年的研究成果難道你不想要了?”
著,她笑得更開心了,端著一副勝利者的姿態(tài)道:“三哥是想知道人魚的秘密吧?當初我剛剛知道有人魚這玩意兒的時候可真是嚇了一跳呢。”
她用一種病態(tài)的眼神直勾勾瞅著魏猖,笑嘻嘻地道:“原來,三哥喜歡的那個女人是人魚啊。”
魏猖的神驀地一變。
“當年我撿到了她掉落的一片鱗片,研究結(jié)果真是讓我大吃一驚。你為了一條魚就派人四處追捕我,你可知道我為了躲你過了一段什么樣的日子?我不敢住旅店,像個乞丐一樣沿街乞討,過著豬狗不如的日子,甚至還被其他乞丐侮辱了清白!好不容易偷渡到外國整了容,弄了個假身份,這才重新回了國。魏猖,呵呵,我告訴你,你丟了老婆也是活
該!狗還知道戀家呢,可你疼了六年的人魚丟下你跑回大海了!她就是個連狗都不如的”
砰的一聲,一顆子彈從秦雯額頭貫穿而過,她保持著瞪大眼睛的表情癱倒在椅子上,似乎不知道魏猖怎么就開槍了。
他不要研究結(jié)果了?不想知道人魚的秘密了?魏猖想要的從來就不是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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