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宣布發放鹽引,每縣每年六月,臘月發放下一年度鹽引,按照每個人每年10斤食鹽計算進行發放。
以蓬溪縣為例,如今有8萬人(連年交戰,死人較多),每年大概需要消耗80萬斤食鹽,每小引200斤,全縣可以發放4000小引。
大家先繳納1成定金,用完之后再繳納稅賦獲得其他鹽引。”
也有商人感到奇怪,過去蓬溪縣朝廷只有400鹽引,現在怎么要發放4000引,這樣是不是太多了?
但私鹽販子則認為太少了,過去食鹽兩三百文銅錢一斤,大家根本吃不起,很多人節省吃。
現在食鹽價格若只是60文銅錢,大家當然沒有這種顧慮啊。
鹽商、鹽梟們一個個打躬作揖的走了,走之前更是希望官府確定各個流民安置點流失接收人員,生怕出現差錯被官府怪罪。
看大家離開之后,錢邦芑嘆息道:“大人啊,鹽政乃國家最重要要務,你居然說變就變,我不知道該說你好呢,還是夸你好?
每引食鹽需要繳納2兩銀子鹽引,再加上關賦商賦什么的,如此每引鹽衙門至少可以收到3兩銀子。
光蓬溪縣一縣8萬人,如果每個人能夠吃10斤食鹽,如此至少需要4000引食鹽,至少12000兩銀子稅銀。
如今轄區達20余個縣,人口近兩百萬,每年光鹽賦就能夠收到20萬兩銀子的鹽賦,10萬兩銀子的關賦商賦。”
剛剛升任潼川州知州的秦民湯內心喜滋滋的,按照分成法,所收賦稅2成歸縣里面,潼川州產鹽較多,若能收上來,這可是地方一大筆收入。
俗話說投桃報李,大人拔擢自己獨擋一面,成為直隸州知州,無論如何也要回報的。
想到這里,秦民湯拱手道:“錢監軍,大人所作所為真的是利國利民啊,利民不說,過去兩三百文銅錢一斤,不要說降到現在50文銅錢,就是60文銅錢,老百姓也會感恩戴德的。
別的不說,就拿蓬溪縣來說,全縣若能賣出4千小引鹽引,每小引收稅2兩銀子,如此足足有8千兩銀子。
按照分成法,2成歸縣衙門,縣里面也有1600兩銀子的收入啊。
我義勇軍轄區20多個縣,即使買出8萬引鹽引,也有16萬兩銀子收入,按照分成法,州縣衙門2成,州府衙門1成,每年也可為義勇軍增加10萬兩銀子的收入啊。
這還只是鹽引,若再加上關賦(按照市場價過府5厘,過縣3厘),每引足足超過2兩銀子,如此官府收上來的至少為鹽引的一半啊。(5厘計算,每引1.2兩銀子,3厘計算,每引7錢2分)。”
錢邦芑為人較為保守,但畢竟秀才出生,還算識大體。
現在聽出其中有如此大的利潤,連呼不可思議。
去剿匪或抗擊韃子,不論是盧象升還是孫傳庭,就是因為國家沒有錢糧,強逼大家出兵最后大軍為流寇與韃子所敗。
全天下1400個州縣,官府統計人口6千萬,其實倍之,即便按照一億兩千萬計算,一人一年吃10斤食鹽,如此全國有鹽引六百萬小引。
單按每小引二兩銀子,全年光鹽引就可得銀子一千二百萬兩,與三餉相差無幾。
如此朝廷怎么會沒有錢?流民沒有錢安置?流寇剿而不滅?韃虜入寇中原?
楊麟第一次正眼看了看周圍眾人,顯得信心十足道:“流寇雖然可惡,但他們直觀感覺沒錯,我大明就是被大小庸官貪官掏空了,本該繳到朝廷的稅賦沒有交上去,反而被這些貪官庸官貪墨完了。
朝廷打仗沒有錢,最后受苦受害的還是我們這些普通老百姓。官府攤派,官府加派三餉。
如此看來朝廷那里沒有錢,實際上全部被貪官污吏庸官權貴貪墨殆盡。
若是王督師怪罪,樊制憲怪罪,那就怪罪我一人啊。”
楊麟擁兵自重,幾近割據一方,再加上蜀王府儀賓身份(郡主老公),現在偏安一隅的朝廷拉攏還來不及,怎么敢怪罪?
大家紛紛叫好,一個個紛紛跟進表示同進退,錢邦芑在表示支持之余,說出自己猶豫。
自古以來朝廷就對鹽賦特別看重,偷賣私鹽那是大罪,輕則判刑,重則炒家,為何楊麟篤定能夠收上來?
楊麟笑而不語,眾人議論紛紛,如此用了半天功夫,大家方商定管控方法。
重量管控,每個人年消費10斤,按照估算人口數估算當地食鹽消費。
分成法,過去鹽引所得全部歸朝廷,地方沒有利益,大家緝私動力不足。現在施行分成法,兩成歸縣里,一成歸州府,地方為了稅賦分成,也會拼命緝私。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緝私所得,一半贓物獎勵相關人等。
在特許經營資格的前提下,對販賣私鹽的進行重罰,輕者牢獄之災,罰沒家財,重者殺頭,家財充公。
革新在如火如荼的進行,另一方面楊麟則密切監視大西軍動向。
按照最初預計,在潼川戰事剛剛分出勝負之后,張獻忠定然會不顧失敗率軍來援,但令人奇怪的是各地沒有發現援兵的消息。
到六月中旬,細作傳來消息,就在義勇軍與大西軍張定國部大戰于潼川州之際,大西皇帝正率部南征,以應對南明軍隊夏季攻勢。
自從隆武二年(公元1646年)夏季以來,閣部王應熊坐鎮遵義,明軍諸部多路進剿,以圖恢復四釧局勢。
川陜總督樊一蘅親率云貴大軍攻打南部敘州(今日宜賓),經過兩個月鏖戰,其部斬殺大西后將軍張化龍,一度攻占敘州,但在大西征東將軍張可旺反擊之下,被迫固守。
四釧巡撫馬乾、副將曾英等率部率領川東明軍與大西撫南將軍張文秀對峙于內江一線。
就在副將曹勛擁立明朝富順王朱至淥為蜀王,與大西征北將軍張能奇鏖戰于黎雅諸州之際,副將楊展率部突入嘉定府(今日眉山樂山一帶),威脅大西南路、西路后方。
面對明軍多路突進,坐鎮城都的張獻忠再也坐不住,一面派出征東將軍張可旺諸人率部反擊,在五月中旬更是親率水陸大軍沿著岷江順流而下,以圖擊敗明軍主力,重新恢復四釧局勢。
大西軍聲勢浩大,其部更達十萬之眾氣焰熏天,但由于這幾年征戰不斷地方疲憊,糧食更供應短缺,其部行軍異常緩慢。
自從都江堰開設以來,經過不斷發展,早在秦始皇統一中原之際四釧就是秦國最大糧倉,近兩千年來也是有名的天府之國。
但大西軍生不逢時,明朝末年因為小冰河影響全球變冷,四釧糧食也有所銳減。
而張獻忠在率部攻取程度之際,為阻擊其進軍,四釧署理巡撫龍文光,郫縣知縣挖開都江堰,以水滿護城河襄助明軍之際,雙方戰爭行為更是讓城都平原遭了災。
雪上加霜的是這兩年,不但征戰不斷,軍隊暴增,而且為了增加部隊機動性大西軍不斷掠取轄下民眾牲畜,造成民眾數倍于從前耕作之力,地里所產不到往年兩三成。
現在在富庶的城都平原常常路有遺骨,大家處于生死邊緣。
明末之際四釧民眾反對五蠹,如果說川人在張獻忠入川之初還持觀望態度,現在大家已經民不聊生,民怨沸騰。
大西軍聲勢浩大,張獻忠所部大軍更達十五萬之眾,現在四釧衛所兵,四釧兵士氣低落,就連那些湖廣兵也怨聲載道了。
明朝崇禎年間,張獻忠主要征戰河南、湖廣、江西,其部意志力最強,最有戰力的當然是早年追隨的陜西兵,但主力則是湖廣兵,與后來的四釧兵。
從城都出來,雖然水陸并進,由于道路荒廢,糧草不濟,再加上全軍士氣低迷,其部行軍異常緩慢,用了十天時間還走不到兩百余里。
這一天所部進抵彭江口,前鋒與南明參將楊展所部相會,張獻忠一面令手下大將率軍突擊,而自己則坐在大船之上居中調停。
雖然集合各路義軍,楊展所部不過萬余之眾,雙方實力相差懸殊,在一般將領眼中大概戰爭結果沒有任何懸念。
但楊展非一般常人可比,武探花出身,勇武過人,且智勇雙全。
這一路見大西軍行軍緩慢,斥候多次傳來所部糧草不濟,全軍上下士氣低迷等諸多情況。
現在雖見大西軍密密麻麻的,漫山遍野到處都是人,感到對方雖然有精兵強將,但多數不過是擄掠而來的民眾而已。
令部將率領主力占據險關與大西軍形成對峙之際,楊展率領千余精干化妝成大西軍抄小路繞道后方,用一晚上功夫做了百余個筏子與數艘簡易小船,每艘小船上裝滿火藥、炸藥。
第二天晴空萬里,大西軍各部猛攻明軍駐守城寨,就在張獻忠高坐大船觀戰之際,楊展率領偽裝明軍逼近大西軍后軍,突然點燃火船。
其時狂風大起,十余艘火船撲向后面輜重船只。
大西軍剛從城都開拔,輜重船裝滿貨物不易轉向,面對涌上船頭的大火,船上兵丁驚慌失措,有的高聲叫喊著滅火。
但楊展怎么可能給對方如此機會,在施放火船之際就率先率部坐著筏子殺出,一是之際江面上到處都是化妝成大西軍的明軍。
這幾年大西政權在四釧倒行逆施,本來民心軍心不穩,現在突然看到到處都是化妝成大西軍的明軍,那些裹挾而來的民眾不辨真偽,紛紛轉向逃跑。
張獻忠高坐中軍大帳指揮各部進擊,突然后方被襲到處亂成一團,雖然率部回救,雖然用盡九牛二虎之力擊退明軍,穩定局勢,但被焚毀輜重船只達百余艘之多,逃逸兵丁也在數千人之數。
書記官來報光運寶船只(運輸擄掠而來的白銀)被焚毀的達十余之數,損失白銀達兩百萬兩之數。
被焚毀糧草船只更數倍于此,損失糧草更達數十萬擔之數。
糧草被焚,白花花的銀子沉江,聲勢浩大的西征南討無以為繼,張獻忠被迫率軍退守城都。
這就是有名的彭江口沉船事件,也是面對明軍四面進擊張獻忠精心策劃的一次全面反擊大計,但因為大西軍民心軍心盡失,全軍士氣低迷,更因為南明將領楊展火攻之策,最后無疾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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