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上元節(jié)琉璃院
送走了霍燃,萬林便帶著蘇瞻往北面內(nèi)堂走去,此時,萬林對蘇瞻佩服的無法附加,蘇立言以來鎮(zhèn)撫司,就替許多人出了一口鳥氣。
最近半年來,石文義仗著劉瑾幫忙,在錦衣衛(wèi)內(nèi)部大肆扶持親信,偏偏,石文義扶持起來的大都是些小人,大多數(shù)錦衣衛(wèi)對這些人非常看不上眼。不過礙于身份,也不能說什么,畢竟石文義掌權(quán),乃是大勢所趨,得罪石文義的人,那就是砸自己的飯碗啊。
牟斌并不知道蘇瞻會來鎮(zhèn)撫司,所以當萬林領著蘇瞻出現(xiàn)在門口時,他著實吃了一驚。
蘇瞻大踏步走進門,朝著牟斌拱手施了一禮,隨后撩起長袍下擺單膝著地,“標下祥符蘇瞻,參見牟長官。”
“哈哈,你小子,趕緊起來吧!”說著話,牟斌趕緊起身,將蘇瞻扶了起來。
蘇瞻并不是那種喜歡下跪的人,平時也只是拱手施禮而已,不過對牟斌,是真的很尊重。牟斌不僅對他蘇某人有提攜之恩,更是義父的至交好友。
牟斌最近心情特別差,但見到蘇瞻后,還是好了不少,“立言,你小子不是剛到京城么,不在英國公府待著,怎么有時間來鎮(zhèn)撫司了?”
“咳咳,牟長官,你這是打趣標下呢?標下再怎么說也是錦衣衛(wèi)副千戶,到了京城,總得先來鎮(zhèn)撫司點個名啊!”蘇公子撒起謊來從來不臉紅,話說,要不是徐老頭把人折騰出來,他還真沒打算來鎮(zhèn)撫司。
牟斌多少了解些蘇瞻的性子,這小子灑脫不羈,行事不拘俗禮,他要是被這些規(guī)矩束縛住,那就不是蘇立言了。不過,牟斌也不會點破,就當逗悶子了。
雙方寒暄幾句,牟斌就有些臉色頹然的嘆了口氣,蘇瞻自然知道牟斌為什么嘆氣,“牟長官,到了京城后,聽老祖宗說起,這才知道凌長官出了事情。這具體是怎么一回事兒?官銀流失,怎么會牽扯到凌長官頭上?”
蘇瞻所問,也是自己一直無法想通的問題。凌凱峰作為錦衣衛(wèi)指揮同知,雖然權(quán)力從北鎮(zhèn)撫司改管南鎮(zhèn)撫司,但完全沒有看守官銀的職責,怎么一名錦衣衛(wèi)指揮同知,還跟官銀扯在一起了?
現(xiàn)在剛過年,什么地方需要押運官銀,簡直是匪夷所思。
牟斌陷入沉思之中,臉色有些苦澀,“這事還得從去年說起,凌凱峰本來是掌北鎮(zhèn)撫司的,但因為劉瑾插手錦衣衛(wèi)的力度越來越大,被逼之下,從北鎮(zhèn)撫司調(diào)到了南鎮(zhèn)撫司。按說,到了南鎮(zhèn)撫司,看守官銀,外放任務就跟他沒關系了,但這批官銀有些特殊。”
“特殊?”蘇瞻搞不懂了,官銀就是官銀,誰看不是看,難道還非得讓凌凱峰負責看守?
“呵,你小子肯定是想不通吧?這批官銀乃是去年朝廷分撥出來,用來修繕黃河大堤的,由于陛下非常看重這筆修繕款,便特別點了凌凱峰的名,讓他負責此事。所以,后來調(diào)南鎮(zhèn)撫司后,移交了其他權(quán)力,唯有這份任務保留下來。”
“原來如此,這批官銀運出京了?怎么會丟失?”
“這就是此事最為奇怪的地方,今年初四,戶部將款項運到鎮(zhèn)撫司南面的庫房,準備下個月送出京城。官銀運到鎮(zhèn)撫司的時候,沒有半點異常,凌凱峰便親自坐鎮(zhèn)看守,可到了第二天,再次檢查的時候,官銀竟然丟了一半。事后,我曾派人調(diào)查過庫房,沒有半點外人闖入的跡象,所以,許多人才懷疑是凌凱峰監(jiān)守自盜。”
說到這里,牟斌神色憤怒的揮拳捶了下桌面,“本來,大家只是懷疑而已,可石文義卻以調(diào)查官銀丟失案為由,直接把凌凱峰提走了。最讓人生氣的是,石文義居然直接把凌凱峰扔到了詔獄之中,由于此案太過重大,石文義封鎖詔獄,不容許任何人見凌凱峰。”
“詔獄?”蘇瞻猛地站起身,臉色變得鐵青,他實在沒想到凌凱峰竟然被關進了詔獄之中。大家都是錦衣衛(wèi)內(nèi)部人,事情還沒查清楚,配合調(diào)查是應該的,可直接扔到詔獄之中,這是什么意思?“牟長官,連你也沒法進詔獄了?”
“進不去,石文義從宮里討來了陛下的手令,全權(quán)負責此案,他拿陛下來壓我,我還能怎么辦?娘的,這個石文義,拿著雞毛當令箭!”
呼,蘇瞻也不是傻子,他太清楚石文義的意圖了,他根本不是調(diào)查官銀丟失案,而是要借這個機會一舉除掉凌凱峰,徹底掌控南鎮(zhèn)撫司。
沒有了凌凱峰,石文義掌控南北鎮(zhèn)撫司,那整個錦衣衛(wèi)就是他石文義說了算了。
石文義徹底掌控鎮(zhèn)撫司,這絕對不是蘇瞻想看到的情況,一旦錦衣衛(wèi)成了石文義的一言堂,那還有他蘇立言好日子過?
所以,無論如何要保住凌凱峰,就算保不住北鎮(zhèn)撫司,至少能控制南鎮(zhèn)撫司,這樣,石文義總有些顧忌,不能想干嘛就干嘛。
蘇瞻沒忘記諸葛延是怎么死的,早晚有一天要搞死劉瑾的,而現(xiàn)在根本沒有資本跟劉瑾正面抗衡,他蘇立言需要時間,所以需要有人能在鎮(zhèn)撫司內(nèi)頂住來自石文義的壓力。
隨著朱厚照上臺,牟斌失勢已是大勢所趨,就算他蘇瞻也無法改變這一點,所以,想保南鎮(zhèn)撫司,先保凌凱峰。
當然,他蘇立言也可以想辦法代替牟斌,掌控整個錦衣衛(wèi),可現(xiàn)在他蘇某人資歷太淺,還是不具備太強的信服力。
時間啊,到用的時候才覺得不夠。要保住凌凱峰,就要讓他從官銀丟失案中摘出來,這事情可不簡單啊。
而且,蘇瞻發(fā)現(xiàn)他首先要面對的問題是,怎么見到凌凱峰,現(xiàn)在就連牟斌都進不去詔獄,他蘇立言又有什么資格進詔獄?石文義又不是傻蛋,不讓牟斌進詔獄,難道會讓他蘇某人進詔獄?
從鎮(zhèn)撫司離開后,蘇瞻一直想著怎么進詔獄,很快就琢磨出一個好主意來。我蘇立言進不去詔獄,但是有一個人卻可以隨便進詔獄,而石文義還不敢攔。
嘿嘿,劉瑾,你打得一手好算盤,但蘇某人也不是吃干飯的,咱們就看看誰手腕更高明。
離開鎮(zhèn)撫司,就回到了定國公府,眼瞅著熱氣球弄得差不多了,蘇瞻隨著老國公張懋回到英國公府。
進了門,張懋解開披風,頗有深意的笑道,“小皮猴,去鎮(zhèn)撫司了?怎么樣,想到辦法解決錦衣衛(wèi)的問題了么?”
其實,張懋也不希望石文義獨霸錦衣衛(wèi),這對英國公府未必是什么好事情。雖然錦衣衛(wèi)不敢對英國公府不利,但英國公府卻希望錦衣衛(wèi)有自己的人。
有些時候,英國公府不方便做的事情,可以讓錦衣衛(wèi)去辦。總之,張懋希望自家未來孫女婿能立足錦衣衛(wèi)鎮(zhèn)撫司,自家人總比那個石文義可靠一萬倍。
老祖宗知道自己去鎮(zhèn)撫司的事情,一點都不奇怪,英國公府手眼通天,恐怕他蘇某人剛到鎮(zhèn)撫司門口,就有人把消息傳過來了。
低頭想了想,蘇瞻笑道,“老公爺,其實這事沒那么難,只要證明凌凱峰是無辜的,一切迎刃而解。”
“怎么?你小子想查這個案子?陛下可是將這個案子交給石文義了,你想查,不容易啊!”走進屋后,張懋坐在椅子上喝著熱茶,“有件事兒老夫得告訴你一下,今天石文義進宮,并不是準備上元節(jié)的事情,而是商討官銀案。”
“額,我說石文義那老小子怎么進了宮,原來是這么回事兒。只是,老祖宗,你怎么知道的這么詳細?”
張懋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沖著蘇瞻翻了個白眼,這個問題很蠢啊,英國公府立足京城好幾代,你真以為是白混的呢?
跟老公爺聊了一會兒天,就聽到外邊響起腳步聲,孫夫人推開門,瞧見一老一少聊得開心,不禁苦笑道,“立言,你不看看都什么時辰了,還不去準備一下,你今晚上還得去琉璃院參加等會呢。”
“啊,把這事兒給忘了”蘇瞻一拍腦門,告一聲罪,趕緊跟著孫夫人走出屋。今天發(fā)生許多事情,再加上沒怎么睡覺,腦袋真有些渾渾噩噩的。
孫夫人早為蘇瞻準備了一套新的錦袍,有縈袖伺候著,很快便更衣完畢。
酉時初,蘇瞻和張紫涵等人便出門前往琉璃院。英國公府位于皇城東面,而琉璃院則位于皇城西面,正好一個大對角,等趕到琉璃院的時候,已經(jīng)是酉時末了。
冬天天短,酉時末,天色已經(jīng)黑的徹底。
琉璃院引琉璃廠而得名,這并不是一個簡單的院子,而是一條長街,號稱西市商貿(mào)區(qū)。
入夜之后,琉璃院張燈結(jié)彩,兩側(cè)掛滿了紅燈籠,而在琉璃院最中央位置,便是京城最為有名的北淮樓。
上元節(jié)燈會,文人雅士,自然少不了佳人作伴,所以,大多數(shù)人都會在北淮樓停留。聽說今晚上李東陽、劉健等人也會來北淮樓,這就更讓人期待了。
兩側(cè)有不少年輕男女熱熱鬧鬧的猜著燈謎,蘇瞻對這些并不感興趣,以他的經(jīng)歷,早過了吟詩弄月,猜謎泡妞的階段了。恰恰大小姐也不怎么喜歡這種俗事,兩個人不做停留,直接從人群中穿過,不知不覺中來到了北淮樓門口。
一入北淮樓,同樣熱鬧非凡,不過此處的熱鬧與外邊的熱鬧不同。街上的熱鬧屬于亂,而北淮樓里的熱鬧屬于氣氛火熱。
既然來到北淮樓,自然是要找蘇三的,蘇瞻和張紫涵也沒多想,進了樓就跟龜奴知會了一聲,說是要見蘇三。
不過,這一幕落到眾人眼中,反應可就不同了,許多男男女女盯著蘇瞻一陣猛瞧,你特么是誰啊,進了樓就要見蘇大家,蘇大家可是京城第一歌妓,豈是你個土包子想見就能見的?
北淮樓燈光有些暗,再加上大小姐一身男兒裝扮,一時間竟無人認出蘇瞻旁邊那位是誰,還以為是跟著一起來尋歡作樂的呢。
蘇瞻聳聳肩,表情有些無奈,不就是見見蘇三么?瞧把你們激動地,我若說旁邊這位張家大小姐是我未來媳婦,你們是不是要被嚇死?
一名藍袍公子摟著一名女子,端著酒杯不屑的冷笑著,“這位兄臺,你還是歇歇吧,今天樓里不知來了多少文人才子,各個都想見蘇大家。眾位都沒能如愿,你嘛.....哈哈.....蘇大家要是答應見你,本公子就把頭擰......”
嘎,藍袍公子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就愣住了,此時,整個北淮樓大廳鴉雀無聲,大家都傻愣愣的看著二樓那位白衣似雪的佳人。
蘇大家居然出來了,哦,她下樓梯了,她在笑,慢慢跑著,緊接著......我去.....
蘇大家居然撞進了某位男人的懷中,俏臉微紅,高興地眼睛到瞇了起來。
這特么.....這到底是個什么情況?一向自視甚高的蘇大家怎么主動投懷送抱?這個陌生男子,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讓蘇大家傾心。
“公子,奴家就覺得你今晚會來!”蘇三從男人懷里抽出來,又趕緊向旁邊的大小姐施了一禮,在大小姐面前,蘇三還是很懂分寸的。
隨著蘇三往樓上走了兩步,蘇瞻突然轉(zhuǎn)過頭,沖著那名藍袍公子笑了笑,“這位兄臺,不知你剛才想說什么,把頭擰.....擰下來當尿壺踢?”
“......”藍袍公子臉色難看,不是氣的,而是臊的,“這個.....你聽錯了,本公子想說把頭擰兩下。嘿,不知兄臺貴姓,面生啊。”
“祥符,蘇瞻,最近剛來京城,面生是應該的。”
祥符蘇瞻?怎么聽上去這么熟悉呢?旁邊有人想起了什么,猛地大聲道,“蘇瞻蘇立言,他不就是那個祥符錦衣衛(wèi)副千戶,跟孫夫人有親戚關系的家伙么?”
此時,蘇瞻還沒進屋呢,正好聽到這些話,于是,他暗自搖頭。劉瑾啊劉瑾,都是你辦的好事啊。
說是參加燈會,不過是在李東陽等人面前露個臉而已,對于猜謎以及彩頭什么的,蘇瞻真的不感興趣,也沒想過參加猜燈謎。
自從進了屋,他就考慮著該怎么把凌凱峰撈出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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