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每種的家伙，也好意思混社會？”李霄雷不由得調侃了句，那個五個混混看到是他，居然直接屁滾尿流，哭爹喊娘地跑了，連交手的勇氣都沒有。

    “閣下是外地人吧？”瘸腿書生收拾自己攤位上的東西，“他們的確不算是什么大人物，也基本上不敢招惹大人物。不過正是這種人，我們這種小門小戶的存在，卻招惹不起。”

    “此話怎講？”李霄雷隨口問道。

    “今天，是閣下幫忙處理，那明天呢？他們都是土生土長的西安人，每天這樣騷擾你，這生意也就沒辦法做了……別人還好，我這樣的存在，西安就有不少，我這個攤子沒有了生意，別人還不知道高興成什么樣子。”瘸腿書生嘆了口氣，“奈何其他縣城的情況，也都差不多是這樣，可他們那里需要寫信的人更少，糊口都成問題……”

    “看著你也算是讀書人，為什么不去考功名？”李霄雷隨口問了句。

    “功名？你見過那個官員是瘸了條腿的？陳某人年輕的時候意氣風發，十六歲就考上秀才，兩年后就考中舉人……”說到這里瘸腿書生指了指自己的腿，“去年打算和指腹為婚的未婚妻完婚，結果得知她已經被秦王強搶入府，過去理論，結果卻被打斷一條腿，還被革除了功名。大明沒有瘸腿的舉人，也沒有瘸腿的狀元，陳某這輩子，就這樣廢了！”

    他那么一說，李霄雷倒也點了點頭，歷代選官，多少都有一些潛規則。首先是長得丑的不要，基本上每個官員都是儀表堂堂，至少也是長相端正。然后就是筆跡差的不要，當官總要寫公文，甚至是奏折，若是筆跡差，上官和皇上看著也不舒服。

    外表這條其實還有一個潛規則，那就是四肢完整，沒有缺少什么部件。哪怕是民間傳說的‘劉羅鍋’劉墉，實際上就不是一個羅鍋。

    這個書生瘸了一條腿，到底是有礙觀瞻，怕是的確沒有資格，再參加科舉。一個讀書人不能參加科舉，那和被廢掉有什么區別？

    “這算是老天故意照顧我嗎？”李霄雷不由得嘀咕道，頓時上前，“所以說，閣下在西安現在混不下去了，對吧？我府上剛好有一批孩童需要啟蒙，需要一個教書先生。若不介意……”

    “陳某在西安早已無親無故，跟你也無妨，工錢幾何？”年輕人聞言首先一愣，有點不甘心，最后卻是頹然回了句。的確，自己在西安根本已經沒有出頭之日，教書先生就教書先生，至少沒有辱沒自己。

    “二十兩每個月，如果教得好，薪水還能再漲漲！”李霄雷笑了笑，這年頭，正二品各部尚書全年的俸祿折合才15兩銀子，他這個千戶的薪俸更是低得很。結果為了聘請一個教書先生，一年給出40兩的薪水，已經很寬厚了。

    至少，瘸腿年輕人也覺得這個價錢很公道，自己也沒什么拒絕的理由。不過出于謹慎，還是問了句：“閣下何人？看樣子，應該是……武官？”

    他本來差點下意識說出‘丘八’二字，以前意氣風發的時候，很看不起那些粗鄙的軍人。不過如今他連功名都沒有，哪還有資格倨傲？

    “我乃神武右衛千戶，姓李，名霄雷！需要看我的令牌否？”李霄雷笑道。

    “既然要到大人府上教書，這些日后自然可以印證。”年輕人搖了搖頭，“學生陳濤，表字伯濤，如今卻不過是連功名都沒有落魄書生。承蒙大人賞識，愿盡綿薄之力。和認主意義不同，不過李霄雷是他的東主，陳濤還是擺正了自己的身份。”

    心里多少還是有點奇怪，這年頭的千戶，什么時候那么有錢？不過也不至于那么奇怪，大明就一個海瑞，其他人誰沒有點弄錢的手段？更別說千戶這樣的身份，來錢的路子更多！

    “我今天就要回去，你還有什么東西需要收拾否？”李霄雷隨口問道。

    “陳某身無長物，家里的東西能賣也賣得差不多……”陳濤有點不好意思，去年到現在，基本上好不到任何工作，否則以他的才華，何必要擺攤代寫書信？

    “那就直接走吧！”李霄雷回了句，“會騎馬否？”

    “學過幾天！”陳濤拱了拱手，他很清楚自己的情況，不騎馬不坐馬車根本走不快。

    饒是如此，要上馬，都要李霄雷幫忙才能上去。然后由馬夫牽著走，看起來和正常人也沒什么區別。這倒讓李霄雷想起一個古代小故事，瘸腿男和歪鼻子女相親的故事。

    現的任務完美完成，前后就兩個時辰上下，李霄雷心情也不錯，直接就開始出城回去。與此同時，他在西安的所有情況，都被匯報到了西安衛和秦王府之中。

    “大人，目前我們只知道，這個李霄雷來自遼東長嶺山堡，具體什么情況，還需要遼東那邊進一步核實。不過他和常家，還有京城田家都有生意往來，似乎能弄到最近賣得很好的琉璃鏡，就這點，他有錢也不足為奇！”錦衣衛這邊，已經有人把李霄雷的情報匯報上來，具體情況，還算詳細。

    “難怪能夠在西安揮金如土，一口氣就用了兩萬兩，我們大明，什么時候出了那么有錢的千戶？”西安衛千戶冷笑。

    “動他？”下面的百戶官有一人問了句。

    “不急！”千戶搖了搖頭，“今時不同往日，沒有確實的證據，我們要對一個千戶下手，影響會很不好。他不是要買人么？安排個人頂替進去，慢慢的查！給我準備準備，我要親自過去同州，拜會拜會他！”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魏忠賢上位后，他們好多門路都斷了。衛里面那么多人嗷嗷待哺，他這個當千戶的也不容易。西安不同別的地方，消費太高，總得想辦法弄點錢花花。

    與此同時，秦王府中。

    “就是那個賤女人的未婚夫？”下面的人也把陳濤被李霄雷聘請的消息匯報上去，秦王朱存樞眉頭一挑。

    之前的確是遇到了個美人，還是西安一個小官的女兒。朱存樞當時也是偶然看到，立刻就喜歡上了，于是想辦法弄回府里。沒想到那小娘們倒是貞烈，寧可自盡都不便宜他。

    這不已經找地方草草買了，不過心里不爽，看到她未婚夫找上門來，自然要發泄一番。

    “由他便是，一個瘸腿書生和一個衛所千戶，有什么好怕的？不過也要防著點，他不是要買人嘛？安排個好點的丫鬟過去伺候他！”朱存樞隨口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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