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啊！”楚風不由得驚嘆道，隨后好似注意到什么，輕輕咳嗽兩聲，神情歸于常態，“咳咳，還不錯，有點你爸當年的樣子。”

    “爸，您剛剛不說你是苦練了三個月速度才提上來的嗎？”

    “嘿！你遺傳什么不好，偏偏遺傳你媽這個，你們娘倆就不能給我留點面子嗎？”楚風雙眉皺起，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

    楚升道沒有回話，只默默將雙手舉過頭頂，以示投降。

    “好了好了，”楚風擺擺手，示意不想在這種問題上停留太久，“西葫蘆切絲這一步你做的很不錯，值得表揚！不過，也別高興太早，這僅僅是做一道菜的準備工作罷了。到現在為止，我們所做的工作頂多算是處理食材，距離真正做好一道可以端上桌的菜肴還差上最關鍵的一步——烹飪！”

    “切配可以照著別人模仿、學習，烹飪就不一樣了。”楚風那師尊般獨有的傲氣不知從哪找了回來。

    說著，他將雙袖向上擼緊，拿下掛著一旁的粉色小圍裙，快速且動作嫻熟地系到身上。

    “看好了哈，我先給你做個簡單的示范，等會你得親手試試。”楚風將鍋鏟、配料之類的都準備妥當后，神采奕奕地面向楚升道。

    楚升道也很是配合地頷首回應，表示自己已經提起十二分精神，期待著父親的演示。

    得到滿意答復的楚風微笑著點點頭，即刻開始烹飪。

    打開連接灶臺的煤氣閥門與位于灶臺之上的抽油煙機，點著火焰，待得鐵鍋內那微量水分盡數蒸干后，楚風提起裝有橄欖油的容器，朝鐵鍋里倒入漫開后恰好能夠覆蓋鍋底的油量。

    半晌，鍋內飄出縷縷白色輕煙。這意味著油鍋已熱，可以下發毒誓的人了，呸，是可以下佐料了。

    楚風從裝有干辣椒的罐子里掏出幾只暗紅色的干辣椒，三下五除二全部撕成好幾段兒后擲于鍋內，隨后，用徒手捻起一小撮花椒，與干辣椒段兒一同丟到油中。

    干辣椒段兒與花椒碰上滾燙的橄欖油，瞬時劈啪作響，繼而，一陣它們獨有的干香味兒逐漸彌漫開來。

    稍等片刻，油水開始躍動，好似催促著楚風進行下一步操作。

    如其所愿，楚風馬上用菜刀鏟起一半放置在砧板上的西葫蘆絲，麻利地丟入鐵鍋。

    “呲啦呲啦——”由于沸騰的油溫遠超水的汽化溫度，含有大量水分的西葫蘆絲一經入鍋，炒菜時特有的聲響隨即出現。

    聲音一現，楚風也不會閑著。他操起鍋鏟，一推、一籠、一鏟，節奏輕快地翻炒著。

    西葫蘆絲在佐料與熱油間翻滾，硬直的原狀趨于柔軟。

    “調料呢，沒有什么硬性規定，完全取決于經驗、手感，刀工或許能單憑天賦快速習成，但是調味必須要靠實踐經驗一點一滴學來。”楚風一邊操控著鍋鏟持續翻炒著，一邊拿起醋瓶，朝鍋內倒入少許，接下來用小勺挖來半勺精鹽，震顫手臂，使勺內的精鹽一波一波撒下。

    調料一下，再翻炒兩回使之拌勻，西葫蘆本身的菜香以及花椒、干辣椒等佐料的香味一齊散開，撲鼻而來。

    “俗話說：好廚師一把鹽。用少了菜不香，用多了容易壓制住菜本身的風味，而恰到好處地用鹽，能夠使菜肴提味，更為鮮美。”解說之時，楚風還不忘臨場秀一波操作，簡簡單單一個素炒西葫蘆絲，硬是要顛兩次鍋，顯得自己經驗老道，實力強勁。

    很快，香味已達到頂峰，楚風也順勢關掉灶臺上的火焰，起鍋入盤。

    抽油煙機一經楚風關閉，噴香味兒霎時暴發，將整個廚房填滿。除去香味，那湯汁微浸、紅綠相間的靚麗色彩，也甚為誘人。

    “來，嘗嘗。”楚風將這盤剛出鍋的素炒西葫蘆絲推到楚升道面前，然后從碗筷柜中抽出一雙筷子遞出。

    楚升道接過筷子，并用其夾起幾條西葫蘆絲放入嘴中。僅為一瞬，爆香四溢的酸辣味與清爽微甜的西葫蘆味一同在唇齒間炸開，細細咀嚼，鮮美的汁水從香脆可口的西葫蘆絲中溢出，將舌上的味覺神經包裹，把這極致地味感傳入大腦。

    “味道如何？”楚風一面洗刷著剛剛使用過的鐵鍋，一面信心滿滿地討問楚升道的評價。

    “很好吃！”楚升道極為認真地給出評語。

    素炒西葫蘆絲，一道極為普通的家常菜，普通到連楚升道在住院期間都經常吃。然而，同樣都是素炒西葫蘆絲，精神康復中心中的是軟蔫無味，楚風手下的則色香味俱全。

    “嘿嘿，你老爸沒騙你吧？我手藝還是相當可以的！”楚風得意地自夸道。他把洗干凈的鐵鍋放回灶臺上，將粉色小圍裙脫下并遞出，“好了，示范到此結束。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好師傅不如自上手，無需緊張，嘗試一下。”

    “嗯。”楚升道應聲道，接過粉色小圍裙，將兩根系帶繞到身后，打出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楚風后撤兩步，將灶臺前這一主戰場讓位給楚升道，在一旁期待著一道新人作品出世。

    各種佐料早已就緒，所有工具盡數到位，剩下的，便是楚升道動手烹飪。

    楚升道輕緩呼吸兩下，瞑目片刻、睜眼。幾分鐘前，其父親的種種動作細節快速在楚升道腦海中回放，然后轉化為深刻的記憶。這種記憶，連帶著肌肉。

    點火，將鍋內清水蒸干、打開抽油煙機并將適量的橄欖油倒入鐵鍋內、待得油煙飄向上空，將干辣椒段兒與花椒擲入鐵鍋……所有步驟一步不差。

    楚風見狀，滿意的笑容浮上面頰。

    緊接著，楚升道借助菜刀將西葫蘆絲丟進爆香了佐料的油鍋，開始翻炒。一推、一籠、一鏟，輕快的節奏與楚風完全重合。

    此時，楚風已經察覺到有些微妙了，不禁深吸一口氣。

    最后是加入醋、食鹽調味。楚升道按照記憶把控好時間與用量，一氣呵成。

    幾分鐘后，一道香氣逼人的素炒西葫蘆絲出鍋，連裝盤都與楚風的作品相差無二。

    憋了滿肚子問號的楚風早已忍耐不住，馬上拿起筷子夾來幾條西葫蘆絲送入嘴中。

    “這……”楚風咀嚼到一般，尚未吞咽下去，便雙目睜得滾圓，滿面驚異得看向楚升道。

    他無法相信，這道菜竟是一位經驗為零的新人所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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