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白深深的看了柳青一眼。

    從柳青的話語中秦白其實已經聽出了她所持的立場。

    “你想要對我說什么？或者說你想讓我怎么做？”想了想，秦白沒有遲疑，干脆直接問道。

    柳青的臉上少有的露出了一種極其嚴肅的表情，“不是我想要你做什么，而是你覺得怎么做才對。”

    “什么意思？”秦白聽得有些不明白。

    但這時，一旁杜心蓮忽然開口道：“你還不明白嗎，當這個世間的靈氣能夠支撐神靈活動了，也就會重新進入神靈時代，而進入神靈時代后，你便不得不對面對你是站在先天神靈這一邊還是后天神靈這一邊。”

    秦白有些奇怪的望向杜心蓮，幾個月前的杜心蓮與他一樣，對于這個正在變化中的世界都是毫不了解，但此時的杜心蓮顯然知道得比他更多了一些。

    見秦白望向自己，杜心蓮干脆沒有理會旁邊柳青的眼色，直接道：“還有什么好想的，你修煉的是最古老的修煉體系，你還是能夠封神，你天然的便不可能站在后天神靈這邊，這個時候你自然最需要的做的便是趁這個機會盡可能的提升先天神靈這邊的實力，先天生靈剛封神時對于天地間靈氣的濃度要求非常的低，最少現在這個階段里，那些沉眠中的強大后天神靈是不可能蘇醒恢復的，如果你能大肆封一批新的山神占據天地間的靈山大川，到時就算那些強大的后天神靈醒過來也一時間占不到先機。”

    “后天神靈很強？”秦白聽出了杜心蓮口中的另一個意思。

    “當然，姜子牙封神就是以后天神靈的大勝告終的，那些沒什么腦子的先天神靈哪會是那些老謀深算的后天神靈的對手，而且當時那些后天神靈們還站穩了大義跟大勢。”

    “大義？還有什么是大勢？”

    柳青終于沒有讓杜心蓮這個大嘴巴再說下去，一揮手擋住了杜心蓮嘴邊的話，直接在一旁平靜的道。

    “大義便是那時各大部落在連年的征戰下大肆的血祭已增加自己部族的實力，可以當時除了那些個實力極為強大的頂級部族之外，所有人都已經不堪連年的部族大戰，以及因大戰而產生的連綿血祭，包括這些大部族中的一些有識之士，所以當時重封神靈可謂是大勢，也是大義所在。”

    “那為什么后來你們又覺得不對了？”

    柳青并沒有第一時間接口，而是靜靜的望了秦白一會才道：“人性，人心，當沒有先天神靈的壓迫，那些后天的神靈成為天下的掌控者之后，慢慢的他們之間也開始出現矛盾，而隨著這些矛盾，很多當年封神之前的情況也再一次上演，特別一些大教之間的教義之爭，帶來的禍事在我們的先祖們看來甚至更烈于先天神靈。”

    “先天山神因大多是山間精怪成神，他們大多喜好血祭，但山神們對于血祭并沒有什么強制要求，除非必須的生存所需，供養山神的部族可以血祭，也可以不進入血祭，甚至對于血祭的種類也沒有什么要求，總之他們需要的只是血氣就行，但后天神靈不一樣，他們同樣也需要供奉祭祀，而且每人的要求還不盡相同，有些喜歡財物，有些喜愛愿力，有些更是喜歡大肆發展自己的神國，總之后天神靈的要求與先天神靈相比簡直數不勝數，有些甚至喜歡童男童女，這類神靈簡直比最喜好血祭的山神都邪惡無數倍。”

    說到這，柳青沒有再多說下去，“如果出現這種情況，你覺得到底是先天神靈好，還是后天神靈？”

    秦白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因為他對那段古老的歷史并不了解，而且對于山神喜好血祭這點他也沒有太深的感受。

    秦白真正用的大規模血祭的只有烏龍洞底那一次，用的也不過就是一些生豬，這種生豬在如今的世界里，簡直就是想要多少就能拿到多少。

    所以秦白也沒有什么負罪感，至于后來的老廟口，那與他無關，而且石虎的選擇在秦白看來雖然顯得難看了點，但也沒有超過現代人的道德界線。

    至于江海山神，那就更不用說了，那種規模的祭祀簡直是簡單到了極點。

    見秦白不說話，柳青似乎也知道不能操之過急的說服秦白，畢竟秦白雖然是最古老的巫，應當是天然的與先天山神站在同一個立場，但現代人有著自己的價值觀跟邏輯，不是人云亦云就能夠說服的。

    “你聽說過洞天福地吧？”

    秦白有些奇怪，點了點頭，“三十六福地，七十二洞天？”

    柳青點了點頭，“如果我告訴你，真正的三十六福地七十二洞天其實就是神靈的神國神域，當年后天神靈們因為天地靈氣的原因陷入沉眠時與他們一同進入沉眠還有這些洞天福地，以及洞天福地中的大量門徒。”

    “什么！”秦白直接驚叫出聲，“難道這世間真有所謂的一花一世界，一樹一菩提的異世界？”

    柳青冷冷的笑了一聲，道：“當然有，不但我們有，就是任何的神靈都有自己的神國神域，不過你放心，經過兩千余年，除了最頂級的那批神靈，絕大部份的神靈都因為神火已昧，神國神域也崩塌了，我們許多的先輩就是出自這些崩塌的神國神域。”

    “神國神域中還有人生活，是醒著的還是休眠的？”

    柳青看了秦白一眼，“醒的，神國再強也不可能改變時間，只不過神國為了減低消耗，神國中的人是絕不可能修煉的，所以，你不需要當有神國開啟時會冒出大量的老怪物，只不過這些人也許修為會暫時弱于我們一些，但只要給他們時間，擁有完整傳承，而且還有神靈護估的他們只需要很短的時間就能夠超過我們。”

    秦白深深的看了柳青一眼，他越發的感覺到柳青的非比尋常了。

    柳青絲毫沒有在意，眼神一挑，直接又接著道：“現在的選擇在你手里，你如果覺得你能夠跟這些即將出現的古老教派成為朋友，你可以袖手旁觀，正如莫月真人所說的，只要修煉者還對抗不了槍彈，那他就必須按照現在的社會制度生存，以目前的情況來看，一兩年時間內應當還不可能走到這一步，除非龍脈再一次出現特殊的變化。”

    杜心蓮忽然開口道：“政府方面現在的立場很復雜，他們既想主導這次大變，又擔心會掌控不了局面，特別是很多地方早就被如今的各大宗派勢力給影響了，他們在沒有萬全的把握的情況下只會想到引導，而不是掌控，但這并不代表他們對這個世界已經失去了掌控力，特別是在一些關鍵的時刻，你覺得你拒絕封神，他們就會坐視這個到嘴邊的機會流走？”

    秦白一時間神色不停的變幻了起來，確實如杜心蓮所說的，眼前的情況下，他就算不想涉入這個大麻煩，大旋渦，貌似也沒有這個底氣。

    他很自知，自己也許可以不給那位葉團長面子，因為葉團長的出現明顯跟代表江城政府的汪杜幾家就極為的不合拍，但卻并不代表他的想法就能無視整個政府的壓力。

    秦白深深的看了一眼旁的柳青跟杜心蓮，也許幾人其實就是過來給政府方面打前哨，或者是給他打預防針的，免得秦白弄不清楚狀況，做出了讓大家都難堪的回答，畢竟大封山神也不符合秦白自身的利益，山神越少，江海廣場手中的兩尊山神的價值才會越高，影響力才會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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