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琴的控訴聲撕心裂肺，趙青雪在一旁聽著，剛止住的淚水又嘩嘩流了下來，用手狠狠抹了一把眼淚，她趕緊上前環抱住自己老媽，止住了她的動作。

    “媽！咱們先冷靜一下！”趙青雪的聲音有些哽咽，抱著老媽的手不松。

    趙風依舊坐在長椅上，衣衫凌亂，目光又恢復了呆滯，臉上也掛著一絲淚痕。李琴剛剛的一番話像是鐵錘一般，一錘一錘的鑿擊著他的內心，讓他痛不欲生。

    是自己害了老爸？趙風一次次的責問著自己，外界所發生的事情都被隔了開來。

    趙青雪抱著自己老媽又勸慰了一會兒，見她情緒徹底穩定下來，這才松開了她，只是還是有些不放心的拉著她的手。

    “你走吧！回去把東西收拾一下，以后也不要再回來了！我們一家人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了，你快點走吧！求求你了！你走吧！”李琴掙脫開女兒的手，哭喊著求趙風趕緊離開，雙手舉過頭頂鞠了一個大躬，呈作揖狀，一邊哭求一邊作揖。

    我們一家人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了！

    你們一家人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我了？

    你們一家人？不想看到我？

    一家人？我？

    趙風心里一直重復著這幾句話，越到后面眼睛越紅，他趕緊一仰頭不讓眼淚掉下來，保持著望天的狀態，趙風自嘲一笑：“呵呵……哈哈……你們一家人，最不想看到我了！哈哈哈……你們一家人，那我呢？哈哈哈……”

    看著兒子趙風這副狀若瘋狂的樣子，李琴動作一頓，她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可是開弓已經沒有回頭箭了，她依然重復著作揖動作，口中的話也不見換不見停。

    “夠了！”趙風大吼了一聲站了起來，憤怒的瞪大了眼睛，直接將自己老媽震在了原地。趙青雪在旁邊愣了一下，趕緊上去擋在老媽身前，看自己哥哥這瘋狂的模樣，她有些擔心他會被憤怒和沖動驅使著動手打人。

    趙風并沒有要動手的意思，即使他再怎么混蛋、再怎么憤怒，他也沒忘記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老媽和妹妹，他只是大聲吼道：“你們什么事情都只會怪我！你以為我當時在家的時候想進去看這死老頭？要不是他一直在屋里叫喊著口渴，誰他么愿意進去見他這張死人臉！啊？”

    趙風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眼睛瞪得更大了些。

    李琴和趙青雪雙雙用一副難以置信的眼神盯著他，憤怒再次爬上了李琴的臉：“你說什么？你再說一次！他可是你爸啊！你叫他死老頭？你還是人嗎！”

    “我不是人？哈哈哈哈！”趙風大笑了一聲，“我不是人？”他又把這句話重復說了一次，“剛剛是誰說的，你們才是一家人的！現在又說他是我爸了？哈哈！我爸？”趙風似乎已經進入了癲狂狀態。

    “吵什么吵！吵什么吵！你們當這里是自己家了是吧？還能不能安靜一下讓醫生把手術做完！再鬧我們就要趕人了的！”

    急救室里還沒傳出一絲消息，趙風等家屬卻已經在外面鬧了起來，聞聲趕來的護士長把聲音壓得很低，保持在了幾人能聽到的范圍內，使之盡量不打擾到里面的醫生護士和病人。

    李琴和趙風這才停下了爭吵，趙青雪在一旁安撫著自己老媽的情緒，并且不時的瞪一眼自己哥哥。

    趙風一甩手，什么話都沒說，徑直往走廊另一頭走去，醫院大門就在那邊。

    ……

    哐當——

    急救室的門打開又被關上，四五個醫生和護士從里面魚貫而出，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后，其余幾個醫生護士拿著記錄下來的數據快步離開了，只留下一個剛取下口罩的中年醫生，似乎有什么事情需要交代。

    “醫生，我爸的情況怎么樣？”趙青雪扶著自己老媽，有些緊張的問道。

    李琴也用一副擔憂的神情望著醫生，希望他能給自己一個好點的回答。

    “病人的情況不太樂觀，雖然已經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但他的病情已經惡化，近期安排進行搭橋手術還有幾成把握可以康復，要是再拖下去……”醫生將取下來的口罩疊了起來，將趙青雪老爸的情況跟兩人敘述了一遍，語氣有些沉重，“再拖下去，以病人現在的體質，要再想做手術，恐怕是難上加難了！”

    轟隆——！！！

    醫生的話像是一道晴天霹靂，直接劈在了李琴、趙青雪還有一旁角落里偷聽的趙風心頭，他們腦海里現在完全只剩下一片空白。

    “做手術，我們要做手術！”李琴一把拉住醫生的胳膊，大聲喊道，生怕醫生沒聽清自己所說的話。

    趙青雪在一旁猛點頭，眼眶再一次紅了：“醫生，你剛剛說的那什么搭橋手術，需要多少錢？”

    醫生倒是見多了這種詢問多少錢的場面，熟練的在心里做了一下計算：“手術費加上康復的營養費大概需要5萬左右。”

    5萬！

    李琴和趙青雪愣在了原地，要在以前，5萬他們家還能拿出來，可自從趙風在外面賭錢借了高利貸，家里的錢全被填了進去，現在想拿5萬出來做手術，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10萬都有些困難！

    現在怎么辦？不做手術，難道讓自家老頭子就這么下去？可是做手術的話，錢從哪里來？李琴兩眼無神，頓時沒了主意。

    趙青雪想得更多了些，親戚們早在自己哥哥借高利貸的時候就疏遠了他們一家，想借錢更是不可能。這時候，她的腦海里突然浮現出了程明秋的身影，找他？趙青雪隨即自己就給否定了這個想法，兩人非親非故，憑什么借自己十幾二十萬，自己也說不出口！

    當兩人回過神來時，這才發現醫生已經離開了有一會。

    而角落里的趙風，不久前跟老媽爭吵之后其實并沒有離開，只是一個人去了洗手間洗了把臉冷靜了下，他有些后悔把話說得那么重，當時只覺得整個人都被憤怒給支配了。

    當他冷靜下來準備回來道歉的時候，恰好碰到了手術完成，站在手術室外跟李琴、趙青雪敘述病情的醫生，趙風下意識就躲在了角落里偷聽了起來。

    當聽到自己老爸病情惡化需要5萬手術費的時候，趙風心里忽然有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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