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死她。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讓陌塵整個人為之一振。他沒有想過，想要離開這里，竟然已經只剩下了這么一種方法。

    他從沒有想過殺人，也從沒有殺過人。在殺與被殺的角色中，他往往都是后者。目睹著身邊的人被殺死，而自己卻什么都不能做。

    這樣的無奈和無力感，他都經歷過。因為他的軟弱，因為他的無能，因為他的，膽小。

    不能保護的了任何人，反而還需要別人一直保護他，這就是現在的他。

    “殺死她？不是現在。至少要等我學會了她要教我們的東西，然后我們就可以殺死她了。”

    陌塵看著曲子琰，眼里是滿滿的堅定，“我不能再這么下去了。每一次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身邊的人受傷，看著他們被人殺死而我卻無能為力。這種感覺，我再也不想要有了。”

    曲子琰顯然是沒有想到陌塵會這么回答。在他看來，這個平日里安安靜靜，不肯多言的男孩子，應該是最容易順從他人意見的人，再不濟，他至少不敢提出什么反對的意見，

    “你確定嗎？她教你的東西有很多，可能是你不愿意去學習的，甚至有些東西你可能會學的想要逃掉，你，真的想要學習這個嗎？”

    “我確定。”

    陌塵回答的很迅速也很絕對，“你已經學習了很多的東西了，可是我還沒有，我甚至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你說我怎么可以就這么殺死了她…….至少，她的厲害我是看在眼里的，她有心要教我什么，那我就沒有必要去拒絕。我一定要去學會那些。”

    曲子琰搖了搖頭，嘴角掛著一抹了然的微笑。

    看樣子，這個孩子跟他還是有很多的相似之處的。怪不得會讓姜心一眼相中并且帶了回來，說實在的，就連他自己都快以為這個孩子會不會是自己的一個復刻品。

    太像了，簡直是太像了。

    那股倔強的勁頭，那種讓人移不開眼睛的，堅定的氣息。

    雖然陌塵長得更加正氣些，但是他這張臉，一旦長大了，也覺得是一個妖孽的范疇里，不會變的了。

    他曾經很多次都被姜心叫做是妖孽。

    那時候他并不喜歡這個詞語，他覺得那是對他的一種侮辱，可是后來他明白了，姜心的妖孽，往往并不是貶義詞，而是一個夸獎。

    他的機敏和他這張讓姜心怎么也沒有辦法移開眼睛的臉，成就了姜心嘴里的那一句妖孽。

    姜心自己也是一個妖孽。一個會在無形之中奪走你的心，在無形之中殺死你的妖孽。

    “雖然我知道現在跟你說這些有些掃興，但是我還是不得不說，姜心教你的東西太過于天賦化，你若是沒有什么天賦，就最好不要輕易去嘗試這個了，她可能會讓你知道，什么叫做絕望…….”

    “我并不覺得我是個沒有天賦的人，我相信我自己，也請你相信我。我身上，也背負著很多東西，我也有很多的仇，還沒有報。”

    陌塵眼神堅定，語氣也很決然。

    他的確是有大仇未報，住持和那些枉死的師兄弟，他們的仇，這個世上，只有他能幫忙報了。

    “嗯…..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我也沒有什么好說的了，行吧，你就繼續學，殺她的事情可以緩緩……但是我不可能給你太多的時間，最多三個月，三個月內，我必須要動手殺了她。”

    “為什么會這么的著急…….”

    “這個毒藥，只有在三個月里才有用處，三個月后就殺不死人了。”

    曲子琰笑著拿起一個精致的玉瓷瓶，花紋精致的瓷瓶在燭光的烘托下，發著柔和的光。

    “我知道你該問我這個毒藥是哪來的了，但是現在，還不是時機告訴你，以后你就會知道，現在你只需要知道，要殺死姜心的人，我兩只手都數不過來，但是真正能做到殺死她的人，

    目前來看，只有我們。”

    曲子琰的眼里，好像有什么東西閃了閃，很快就消失了。

    “為什么只有我們？即使她的武功再厲害，也抵不過這么多人來殺她啊…….”

    “那你看看，有誰真的能殺死她？若是他們真的有那個本事，現在，姜心就該死了。”

    曲子琰說著，將那個藥瓶子放回懷里，“你知道的，什么叫做，近水樓臺先得月。那些從外面來的人，多半都先死在了姜心在這里布置的陷阱之中，或者是死在她的毒藥里…….但是我們不一樣。我們住在這里，并且，她怎么也想不到，我們會想要殺死她。”

    第一次，陌塵覺得眼前這個男孩，一點也沒有平時的稚氣，反而像是一個，冷靜的殺手。

    他平日里看見的曲子琰根本就不是這樣的，是那種帶著稚氣，帶著溫柔的可愛模樣。現在的他，是那么的讓人覺得膽寒。

    也許，他那些偽裝，真的只是用來欺騙姜心的，他真正想做的事情，或許一直都是殺死她…….

    陌塵不敢往下想了，他不想把曲子琰想成這么可怕的模樣，他應該只是，只是被逼無奈吧。

    “給我三個月，也足夠了，三個月后我若是沒能學會什么，那你也可以殺了她。我不會有任何的怨言…….但是也希望你，希望你，不要被人利用了…….”

    “放心，不會被利用的，也沒有人要來利用我。我現在在做的，只是我一直以來都想做的事情罷了。”

    曲子琰的臉色還是那么的蒼白，不見有任何的好轉。他就穿著一件單薄的中衣，坐在那里，臉上還掛著一個虛弱的笑。

    他背上的傷，應該還是很疼，但是他卻從頭到尾都沒有喊過一句疼。

    “你別這么坐著了吧，還是去休息吧…….你背上的傷勢，我記得是很嚴重的……”

    陌塵是真的很擔心他的傷勢。畢竟這樣深的一道道口子，扎在這個看上去很是瘦弱單薄的男孩子身上，該是有多么的疼。

    所以他基本也能理解為什么曲子琰會這么想要殺死姜心，換做是他，他也會想要殺她的。

    這樣一個沒有心的人，這樣一個對自己養著的孩子都能這么恨的人，對別人，想必是更加的森冷可怕。

    “習慣了，這樣的傷，還真的不算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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