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平還是第一次看到莫璃如此神情，讓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主子的冷肅面容。難道是夫妻在一起生活久了，真的會越來越象？

    ……

    五月末，北寧王府里又有喜事，慕容齊調(diào)任都察院僉都御史，正四品。秋雨聽了信兒，對慕容婉更是佩服了。

    之前的一天皇上又宿在了綺文宮，張德會自然會在殿外侍候。秋雨用托盤端著一碗銀耳羹送給張德會。

    “張總管，我給您燉了碗銀耳羹，您趁熱喝了吧。”

    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張德會頗為喜歡這個嬌憨的小宮女。而秋雨在他的授意下，也不再自稱“奴婢”。皇上來綺文宮時，兩人總會閑聊上幾句。秋雨更是時常做些湯羹給他。

    張德會拿起托盤上精致的小湯碗，朝一旁的椅子呶了呶嘴：“坐吧。”

    “多謝張總管。”秋雨抱著托盤坐了下來，看著張德會一小口一小口，斯文地喝著銀耳羹。

    “味道怎么樣？我可是熬了一個多時辰呢。”

    張德會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不錯。”

    喝完了銀耳羹，秋雨將碗和托盤放在一邊，又斟了茶給張德會漱了口。這才坐下來，說道：“今兒本來是想燉烏雞湯的，因著北寧王妃來了，娘娘讓我在一邊侍候，所以沒騰出時間。等明個，我再燉。”

    張德會瞟了秋雨一眼：“娘娘進(jìn)宮之后，北寧王妃還是第一次來探望吧？”

    “可不，聽說是遞了折子，皇后娘娘允了才來的。”秋雨說道。

    張德會見她神情懨懨的樣子，不由得納悶，問道：“北寧王妃進(jìn)宮看娘娘，你怎么好像不太高興呢？”

    秋雨遲疑了片刻，才說：“我也不瞞張總管，王妃來時，先是噓寒問暖一番，之后便讓娘娘打發(fā)了其他人出去，只留我在旁邊。我這才知道她來是為了北寧王府的大公子，根本就不是真心來看望娘娘的。”

    “慕容齊？”張德會挑了挑眉，“他怎么了？”

    “大公子倒沒什么，只是王妃也不知道從哪聽說都察院有個什么御史的空缺，想讓娘娘幫幫忙。”秋雨嘆了口氣，“老話說得真沒錯，真是隔層肚皮隔座山。王妃只想著自己的兒子，卻不想想這種事情哪里是娘娘管得了的。”

    “那……你家娘娘怎么回的她？”張德會看似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

    秋雨無奈地?fù)u了搖頭：“娘娘當(dāng)時就說，后宮不能參與朝堂之事，她管不了。因著這個，王妃挺不高興的，說娘娘只顧著自己享受榮華富貴，不顧念家里。娘娘也沒跟她頂嘴，她嘮嘮叨叨了半天，覺得無趣，便告退了。”

    張德會勾了勾唇角，這個北寧王妃他雖然沒見過幾次，但也是有所耳聞的。當(dāng)年北寧王正妃過世，她由側(cè)妃扶了正。可跟前北寧王妃比起來，卻是相差甚遠(yuǎn)。

    聽說慕容婉當(dāng)初在北寧王府時，并不是在陸氏這個當(dāng)家主母的身邊長大的，而是一直跟著生母趙姨娘，與陸氏并不親厚。如今見她得了勢，便急火火地遞了折子進(jìn)宮，原來是為了給自己兒子謀官職來了。

    “你家娘娘沒答應(yīng)她就對了。”張德會淡然道。

    秋雨卻是又嘆了口氣：“雖說娘娘回絕了，可心里卻是不太好受。”

    張德會端起茶盞，吹了吹上面的浮茶，呷了一口才說：“為何？難不成宮里的娘娘還怕了她一個北寧王妃不成？”

    “那倒不是。只是娘娘原先在府里的時候，大公子夫妻二人對她頗為照拂。尤其是大夫人，對娘娘象自己的親妹子一樣。”秋雨說道，“娘娘是個重情的人，覺得自己愧對他們。我就勸娘娘，大公子夫妻二人都是明事理的，斷不可能因為此事而對娘娘產(chǎn)生怨念。”

    張德會笑道：“你這個小丫頭倒是個知心的，想必你家娘娘聽了你的勸，也就把這事放下了。”

    “我哪里會勸人，不過是實(shí)話實(shí)說罷了。”秋雨抿著嘴笑了。

    按照之前慕容婉的囑咐，她沒再繼續(xù)往下說，而是轉(zhuǎn)換了話題，與張德會閑聊了些家常。

    以張德會的聰敏，怎會不知其中的關(guān)竅，過了幾天便尋了個機(jī)會把此事稟報給皇上。

    皇上原本就對于慕容齊的印象不錯，聽聞此事，心里思量了一番，覺得以他的能力倒也是能勝任都察院僉都御史一職。既然現(xiàn)在有了空缺，干脆下了一道口諭給吏部，不幾日吏部的行文就送到了慕容齊的手中。就這樣，他便從通政司五品參議一躍成為都察院四品的僉都御史。

    消息傳到北寧王府，陸氏自然是最高興的一個。她當(dāng)初就是打算著將慕容婉送進(jìn)宮，能成為慕容齊的助力。現(xiàn)在看來，這一步走得還真是對了。

    她正高興著，心腹宮嬤嬤從外面進(jìn)來，附在她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么。

    陸氏臉色一沉，道：“那邊到現(xiàn)在還沒動靜，她急什么？”

    “王妃，是不是事情沒成啊？”宮嬤嬤問道。

    “不能吧？邶娘不是說萬無一失嘛！”陸氏遲疑了片刻，道，“會不會是想移花接木？”

    宮嬤嬤皺了皺眉：“倒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用不用老奴派人打探打探？”

    陸氏擺了擺手：“先不要輕舉妄動。”

    “是，王妃。那咱們怎么答復(fù)那位？”宮嬤嬤問道。

    “給她一百兩銀子，告訴她暫時不要再來了。”

    “王妃，一百兩是不是太少了？與之前說的差太多。”宮嬤嬤微微皺著眉。

    “當(dāng)初說的是事成之后，現(xiàn)在事情成了嗎？”陸氏冷哼了一聲，“還真是個要錢不要臉的貨。先給她一百兩，剩下的以后再說。”

    “這……恐怕不妥吧？若是她狗急跳墻，反咬一口怎么辦？”宮嬤嬤不無擔(dān)心地說。

    “她敢！”陸氏眼睛一瞪，道，“事情真要是捅出去，她有幾條命來賠？況且，她空口無憑，誰能信她？”

    宮嬤嬤嘴唇翕動了幾下，卻也沒再繼續(xù)勸下去，說了聲“遵命”，剛要退下去，又被陸氏叫住。

    “王妃，還有何吩咐？”

    “你去趟邶娘那里，聽聽她怎么說。”

    “是，王妃。”宮嬤嬤得了令，不敢耽擱，連忙出了北寧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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