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院應該是安靜的，但市第三醫(yī)科大學附屬醫(yī)院的單人病房里一點也不安靜。
窗外有嘰嘰喳喳的鳥雀吵嚷，走廊上有病人或者陪護的談笑，遠處有小孩子不愿意打針的哭鬧聲，身邊則是蠢弟弟滴滴滴滴玩手機游戲的效果音。
而我，正雙眼蒙著厚厚的紗布坐在病床上發(fā)呆。
之前羅曼醫(yī)生說讓我住院時，我的第一反應其實是打算拒絕的，因為我實在是不想再去的病房，要說的話，近鄉(xiāng)情怯？
但仔細想想，本世界并沒有疾病類的末日元素，所以也不可能有什么特殊權柄比如研制出瘟疫解藥后瞬間派發(fā)給世界上每一個人什么的。
而普通的眼疾又不傳染，怎么說也不該被隔離才對。
但這種到處吵吵鬧鬧讓我根本沒法畫出“地圖”，所以也不能自己行動的情況，和被隔離有什么區(qū)別？
蠢弟弟還在手機上打籃球，手機上，打籃球我抬手在他那因為不斷發(fā)出聲音所以位置十分確定的手機上撥拉了一下。
“ss n！”手機上傳出有著奇怪腔調，很像黑人口音的英文吵嚷，但我完全沒懂這話什么意思。
“姐姐？眼睛不舒服嗎！”林殊沒管他的游戲，忽然湊近，特別緊張地問道。
“沒事，摸摸你在玩什么游戲。”我莫名有點負罪感地偏過腦袋。
“那是能摸出來么”蠢弟弟嘀咕了一下，重新開始游戲。
關于我這雙眼睛的情況，和預想中不同，“因為受過傷，有了抗性而加快痊愈速度”或“因為痼疾而恢復緩慢”這兩種情形全都沒有發(fā)生。
取而代之的是“新傷牽動舊傷”，“數罪并罰”。
醫(yī)生曾對我和弟弟解釋了一番，但他完全沒聽明白，只是在那里問“多久能好？”怕不是嚇傻了。
而我倒是聽的明白，畢竟久病成良醫(yī)，再加上此時沒事可做，百無聊賴之下開始在灰色的“視野”里描畫提示姐姐的提示板來玩。
“提示：時間悖論已經在山水樂城感染了零號病人。”
“提示：時間悖論自主變異出重感冒癥狀。”
“提示：退化重感冒成功。”
“提示：時間悖論自主變異出胃出血癥狀。”
“提示：退化胃出血成功。”
個人認為，這個排列順序十分合理，畢竟那兩個倒霉癥狀分別只持續(xù)了7分鐘和2分鐘就徹底消失不見，一點后遺癥也沒有。
但眼睛因為看不到東西的持續(xù)時間太長，明顯超出了醫(yī)生說的60小時，只能說明它是“主動進化”的。
“提示：時間悖論進化視膜動脈栓塞、顱內淤血癥狀。”
“提示：時間悖論自主變異出玻璃體充血、急性青光眼癥狀。”
嗯后面這兩個癥狀就是他們非要讓我住院的原因。
用蠢弟弟的話來說，我那時兩只眼跟噴泉似的往外飆血，止都止不住，就好像被誰劃了一刀似的。
這情形莫名眼熟，找機會再打金閃閃一頓吧。
唔話說回來，圣人會被天之鎖克制么？
“住院手續(xù)已經辦好了，”羅曼敲敲本來就是開著的病房門走進來，手上唰啦唰啦地翻著什么，走到病床邊上之后把它交給了林殊：“這是手術同意書，你先看看。”
“我怎么感覺少了好幾個流程？”我仰頭看向因為講話而顯露出模糊身形的醫(yī)生：“術前檢查呢？術前談話呢？”
“你怎么這么熟練啊！”蠢弟弟忽然吼我：“早知道自己眼睛不舒服所以提前查過了是吧！”
“呃這不是常識嗎？”我擺出一張無辜臉：“電視上都這么演。”
“哼，我不看你那些肥皂劇。”他哼了一聲，開始低頭看同意書。
“法醫(yī)秦時月挺好看的”我嘀咕了一句，轉向羅曼：“話說林殊簽名沒用吧？”
“是啊，未成年簽這個是沒有效力的，我作為這里的醫(yī)生，能勉強把住院手續(xù)辦下來，但這個東西卻不能作為病人家屬簽字。”羅曼聳了聳肩。
“你不止是那個小診所的醫(yī)生？”我稍微有些詫異。
“基本上”羅曼猶豫了一下，似乎在考慮能不能在林殊面前說，但最終還是開口了：“我在這座城市里所有的醫(yī)院都有掛名。”
“你就吹。”蠢弟弟頭也不抬地應道。
這話我倒是聽懂了，羅曼，以及被他頂掉的原本的監(jiān)測員，全都有那么一點薛定諤的貓的意思，當我這個零號病人犯病被發(fā)現而住院時，無論最終選擇的是哪家醫(yī)院，他都會是那家醫(yī)院的醫(yī)生。
“總之，等你父親或者母親回來簽字，立刻就可以安排手術。”醫(yī)生轉移話題道。
“能治嗎？”“能治好嗎？”我和蠢弟弟同時應道。
林殊的問題還算正常，但我這句表達的卻是只有羅曼能聽懂的，另外的意思這種類似于世界線收束的疾病，通過普通的手術真的能治？
“當然，”羅曼肯定地回應：“這只是個小手術，而主持的卻是專家。”
，聽懂了，在不涉及神秘或者世界之間干涉的情況下，普通人的手段對付普通的疾病是完全沒有問題的，即使我這個是根本不應該同時發(fā)作的怪病。
“什么啊，還可能導致永久失明？”蠢弟弟似乎終于看到了手術同意書上專門用來嚇人的部分，小聲嘀咕著。
“那么，回頭媽媽問起來，我怎么忽然出這么大的狀況，該怎么說呢？”我決定用更可怕的事情來嚇唬他。
“我呃”林殊頓了頓，忽然下定決心般說道：“就說我踢球打到你臉上了！”
其實我說是自己不小心摔的也沒問題，但看起來他并不打算逃避責任當然或許只是不想因為從樓梯上滑下來而額外再被罵一頓而已。
“那么，就說你玩滑板掉進湖里，我大中午下去撈你的時候被冷水激的好了。”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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