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去嗎?”椿正在把小魚干裝進(jìn)一個個漂亮的禮品盒里,“新年會很有意思的喲。”
“不啦,都是不認(rèn)識的妖怪,我去了會覺得不自在的。”我正在比對著春聯(lián)的位置,明天就是農(nóng)歷新年,關(guān)清被家里的事情忙的暈頭轉(zhuǎn)向,早晨匆匆趕來放下奶奶做的食物就走了,不僅是人,連妖怪都要在今晚慶賀一下。
“有什么不自在的,喝喝酒唱唱歌就認(rèn)識了呀。”椿蹦跶著從屋里走到門口,“再往右一點,嗯,可以啦。”
“我酒量這么差,還是老老實實的看店吧,你也少喝點啊,小心喝多了被拐跑。”我拍拍手,準(zhǔn)備貼福字。
“開玩笑,椿大人酒量在這一片都是有名的好不好!”椿背著手站在我身后,“你在擔(dān)心我,對不對?對不對?”
“我哪是擔(dān)心你啊,我是怕你萬一被拐跑了老頭兒回來扣我工資。”
“切,你這個人一點幽默感都沒有。還是關(guān)清比較可愛。”
“出門右拐不送。”我彈了一下她腦門兒,“小心被關(guān)清家的人山人海嚇?biāo)馈!?br />
“...還是老板對我好,你就是個冷血動物。”
“冷血動物決定不給你買小魚干了。”
“葉克!我發(fā)現(xiàn)你現(xiàn)在越來越不會聊天了!”椿氣得直跺腳,嘴鼓的像河豚。
“哈哈,好啦好啦,來我?guī)湍阊b新年禮物。”我把氣鼓鼓的椿推進(jìn)屋,“你還是早點回來,這一過年人們回家的回家,出門的出門,街上都沒什么人,可不比平時。”
“人類才怕黑,妖怪又不怕,”盤腿坐在庫房里,椿給每一個禮物都系上蝴蝶結(jié),“今晚九點M湖有妖怪舞會,你要是無聊就來唄,反正大家玩兒開心了也不會注意到你。”
“看情況吧。”
“...冷血動物。”
“葉克,你又窩在庫房干嘛呢?”門口響起老頭兒的聲音。
“這不快過年了嗎,我收拾收拾庫房。”我給椿使了個顏色,她把給朋友們準(zhǔn)備的新年禮物藏在床下,變回了白貓的樣子。
“先別收拾了,過來。”老頭兒在外面喊,“小椿在嗎?把它抱過來。”
椿跳上我的肩膀,我無語的看了她一眼,低聲說,“你怎么幾步路都懶得走?”
“干嘛呢?快過來。”門口的聲音催著我。
“來啦來啦,”我走出去,看到老頭兒站在收銀臺旁,腳邊有一個大行李箱,“這是要出去?”
“嗯,對。”老頭兒從兜里摸出來一個紅包,“給,壓歲錢。”
我指了指自己,“給我的?”
“對啊,不然呢。”
“我都這么大了,不能收壓歲錢了。”
“你這么大了?多大?有我大?拿著,別廢話。”老頭兒把紅包直接塞進(jìn)我衣服兜里,然后蹲下身,從行李箱里拿出重重的一大箱不知道什么東西放到收銀臺上,“來,小椿,”他朝椿招招手,白貓乖巧的跳到他懷里,“這是給你的新年禮物,過年啦,我們小椿也長大啦,爺爺這幾天要出門,如果葉克敢欺負(fù)你等我回來收拾他。”
椿聽完以后蹭了蹭老頭兒的下巴,把他蹭的咯咯笑,而我分明感覺到一股小人得志的味道,我的地位還不如一只貓。
“大過年的你這是去哪兒啊?”看老頭兒的行李箱,應(yīng)該裝了不少東西,“難不成你也回家過年?”
“回什么家,我早沒親人了,”老頭兒把椿放下,“趁著還有力氣玩兒,我去夏威夷度假。”
“夏...威...夷....”
“怎么,老年人不讓去啊!”
“沒有沒有,玩的開心!”
“哼,你不說我也會玩兒的開心!”老頭兒拉起拉桿,“小椿我走了噢,你乖乖在家噢,新年快樂。”
再一次感覺到,自己是田北雜貨的最底層。
不到中午,椿也出發(fā)去參加妖怪們的活動,走之前還不放棄勸說我參加,她走以后我開始打掃店內(nèi)的衛(wèi)生,突然,手機響起來。
“葉克,沒回家啊?大年三十兒怎么過啊?”傅白在電話里問。
“傅老師新年快樂啊,我晚上就在店里過年。”
“新年還沒到呢就拜年,”傅白說,電話里能感覺到他家比平時熱鬧得多,“既然沒回家那晚上來我家吃年夜飯吧,一個人多冷清,正好我女兒也回來了。”
還第一次聽說他有個女兒。
“謝謝您,我就不過去啦,老板出去旅游,店里還是得留個人看著。”
“真不過來?我老婆做了好幾個拿手菜呢。”
“今天就不過去啦,等老板回來我再去給您和師母拜年。”
“好吧,那也不勉強你了,有什么事兒隨時給我打電話啊。”傅白和我說話的語氣就像對小朋友說話一樣,“先不和你說了,還好多東西沒買,等你過來再聊。”
“嗯好,您快忙去吧。”
掛掉電話,我舒了口氣,果然還是不敢去人多的環(huán)境啊。衛(wèi)生很快就打掃完了,我坐在椅子上發(fā)呆,大家似乎都很忙碌的樣子,大街上的人也越來越少,估計都回家了吧?想到這里突然有點心酸,隨手拿起一本書,準(zhǔn)備打發(fā)下午的時間。
“看什么書呢,這么入迷。”耳邊突然響起人的聲音。
“誰啊!”我嚇了一跳,險些從椅子上掉下來。
宗安出現(xiàn)在我面前,“幾天沒見,你就不認(rèn)識我了。”
“買東西還是找東西?”我問他。
“不買也不找,”他遞給我一個咖色的信封,“我是來邀請你的,打開看看。”
信封上有很明顯的妖怪氣息,我懷疑的看著他。
“別這樣,先打開看看。”
信封里有一個請柬:正月初一晚,紫荊庭院,品茶論道,共賀新年。
“每年新年之時,我家都會舉辦除妖人大會,其實就是大家見面聊聊天,今年我家搬到A市,來參加的除妖人就更多了,我希望你能來。”宗安說,語氣難得的誠懇,“大家也想見見你。”
“見我干什么...”想去,又不想去。
“因為大家都好奇像你這樣的人,為什么會一直沉寂到現(xiàn)在。”
“我再想想。”
“好,給你時間,反正你也是一個人,就過來看看吧。”他轉(zhuǎn)身走出門,“說不定能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我看著手里的請柬,五味雜陳。去的話萬一他們又拉我入伙怎么辦?但不去,萬一真的能找到我看見妖怪的原因...
屋外的鞭炮聲打斷了我的思路,看了一眼時間,吃年夜飯的時間到了,關(guān)清的奶奶擔(dān)心我吃不上家里做的飯,一大早就特意讓他給我送來好幾個飯盒,我一個一個打開來,滿滿的都是家的味道。
“過兩天得去給老太太拜年呢,”我邊吃邊想,“也不知道那個人怎么過的年。”
猶豫了一下,我還是拿出手機,“爸,新年快樂。”按下發(fā)送鍵。估計他不會回復(fù)我吧。
“咚咚咚。”有人敲門?我看了看表,已經(jīng)晚上八點了,今天這個時間誰敲門啊?
“開門!是我!快開門啊!”屋外的人大喊著,是關(guān)清。
我趕忙起身開門,“大過年的你不在家和家人好好吃飯,又跑來...”干嘛二字還沒說出口,我就愣住了。
關(guān)清臉凍得通紅,左手拎著電火鍋和啤酒,右手拎著一大包吃的。
“快快接著點,”他把吃的放到我手上,沉甸甸的,“我已經(jīng)在家給長輩們拜過年啦,老太太說估計你是一個人,就讓我來找你,反正我也不想在家,你都不知道我家每年過年有多少親戚,要多恐怖有多恐怖,欸葉克,你干嘛呢?快關(guān)門進(jìn)來啊,凍死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兒,我眼睛竟有點潮潮的。
“來啦,你這是拿了多少吃的啊,我們兩個人吃得完嗎?”
......
事實證明,關(guān)清至少準(zhǔn)備了六個人分量的食物。
我打著飽嗝,感覺胃里裝下了一只座頭鯨,關(guān)清一手端著啤酒,一手拍著我的肩膀,“我給你說葉克,其實我特羨慕你。”
他似乎喝多了。
“你羨慕我?別鬧了,我才是羨慕你。有家人,有朋友,成績好,長的帥,多好!”我覺得我也喝多了。
“這些有屁用啊!身邊的人都是因為我是關(guān)氏集團的繼承人,才接近我,裝作很關(guān)心我的樣子,其實呢?他們根本不在乎關(guān)清是個什么樣的人,根本不在乎!也就只有你葉克,是我唯一的兄弟!”關(guān)清拍著桌子喊著。
“那也比我這樣強啊,你看我,我爸一年不說給我打一個電話,我剛才給他發(fā)信息他都不回,我還得自己掙生活費,認(rèn)識你之前我一個朋友都沒有!大家都笑話我,怕我,疏遠(yuǎn)我,說我是個神經(jīng)病!”
關(guān)清已經(jīng)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沒多久,我也睡著了。
我是被十二點的鞭炮聲吵醒的,椿也在新年的第一分鐘回到店里,帶給我滿滿一袋子禮物和賀卡。
“都是你的客人們送你的,”椿說,“快打開看看。”
估計是酒喝的太多,我控制不住自己顫抖的手。
“葉克大人,新年快樂!”
“葉克大人,謝謝您幫我做的事,這是送給您的蘑菇。”
“葉克大人,祝您新的一年一切順利!”
“葉克大人,我們很想念你。”
......
“欸,你眼睛怎么紅了啊?”椿湊過來,有些擔(dān)心的看著我。
“哦沒事,”我揉揉眼睛,“都怪關(guān)清那個家伙,讓我喝那么多酒。”
手機突然響起,屏幕上顯示短短的一行字:“新年快樂,你一個人照顧好自己。”
嗯,新年快樂。
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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