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超過那個瘦的皮包骨的家伙!”這是一個穿著考究的年輕人,他不停拍打著看臺的圍欄,感覺馬上就要沖出去了。
“向前沖啊!加油加油加油!”略微謝頂?shù)闹心昴凶泳o緊抓著自己的帽子揮舞著,都沒有注意到被大風(fēng)撩起的為數(shù)不多的頭發(fā)。
“我的天吶,3號竟然領(lǐng)先了!”紅色頭發(fā)的女士沮喪的喊道,一屁股坐回到座位上。
“完蛋,我把所有錢都壓在7號上了!”抱著孩子的父親狠狠的說道,他身邊似乎是他妻子的女人似乎在埋怨著什么。
“還沒結(jié)束呢,一個個的亂喊亂叫,7號可是純種馬,怎么會輸給那種身分不明的東西。”說話的是個看起來有經(jīng)驗的老爺子,他并沒有像其他人一樣站起身,而是穩(wěn)穩(wěn)的坐在觀眾席上觀賽,可他手里的彩券已經(jīng)被他捏的皺巴巴的。
看臺上人聲鼎沸,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茵綠的賽道,我擠在人群中,不知道該說點什么好。
印象里我明明正在田北雜貨里翻資料,老頭兒給我有關(guān)八駿的資料讓我有些在意,我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一個賽馬場上?難道又是某個妖怪搗鬼
問問身邊人吧,我心里這么想著,可眼睛能看到的人里面似乎沒有一個有興趣搭理我的,也是,大家都著急的等待賽馬結(jié)果呢,估計挺多人都買了賽馬彩票,看樣子有不少人還下了血本。
算了,等比賽結(jié)束再找個人問問是怎么回事吧。
3號馬和7號馬似乎是大家最多的兩匹賽馬,7號黑色毛皮亮的反光,深紅的馬鞍一看就是找工匠精心制作的,奔跑讓它身上的肌肉一條條隆起,修長的四肢輕快有力。
真是光彩奪目的馬啊,我不由自言自語道,但趕快閉上了嘴,畢竟我只是個對賽馬一竅不通的窮小子。
至于3號馬嗯,估計就是人們口中那個瘦的皮包骨的家伙吧,毛皮是暗淡無光的雜棕色,鬃毛稀稀拉拉的散落在并不筆直的脖子兩側(cè),奔跑的樣子嗯,就好像在用前蹄刨地一樣,一點都不瀟灑。
可就是這樣一匹踉踉蹌蹌的馬,卻眼看著就要超過漂亮的7號馬——也就是那個大家普遍看好的純種馬,這讓在座的所有人都焦躁不安。
幾秒鐘后,賽馬們在人們的注視下沖過終點,臺下一片無奈的喊聲和零星的歡呼聲,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3號馬獲得了此次比賽的冠軍。
穿著考究的年輕人憤怒離場,紅色頭發(fā)的女士好像就要哭出來了,抱著孩子的父親已經(jīng)將孩子交到了母親手中,自己則不斷的打著電話,就連那個看起來頗有經(jīng)驗的老爺子也一氣之下撕碎了自己的彩票。
看來他們不僅沒有中獎,而且也輸?shù)牟簧佟?br />
“打擾一下,請問出口在哪里?”我詢問著身邊唯一一個看起來心情沒有那么難過的人——那個略微謝頂?shù)闹心昴腥耍匦麓魃狭俗约旱拿弊樱瑒偛诺募右粧叨眨伤坪跆届o了?平靜到?jīng)]有聽見我說話。
“哼,不過運氣好而已。”頗有經(jīng)驗的老爺子從這位中年人身邊走過時惡狠狠的說,“勸你拿著錢趕快離開,小心下一場就輸?shù)难緹o歸!”
額,原來這個中年人在3號馬身上下了注。
“您好?”我再次問道,可他依然沒有理我。
“他聽不見的,”有個聲音突然在我耳邊響起,“他也看不見你。”
可能是奇怪的事情見多了吧,雖說我環(huán)視四周都看不到和我說話的家伙在哪里,但我竟然一點都不覺得驚奇。
“這是夢境吧。”我看向終點處的賽馬們,距離太遠難免有些模糊,“哪一匹馬是你?你又是八個中的哪一個?”
“沒有傳說中那么笨嗎。”那個聲音繼續(xù)說,“那你說說,哪一匹馬是我?”
“3號。”我說,“贏得比賽的馬,才應(yīng)該有資格獲得八駿之名。”
爽朗的笑聲環(huán)繞在我耳際,“看來你已經(jīng)聽說我會來找你的消息。”
話音剛落,剛才還有些模糊的終點突然像鏡頭被拉近一樣呈現(xiàn)在眼前,賽馬中最丑的3號馬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來看著我,它呲著牙,竟然在笑?可這看起來比剛才還要丑一些。
“直接來找我就好了,沒必要通過夢境吧?”我問道,“還是個這么復(fù)雜的夢。”
以前我也在夢境中看到過妖怪的過往,但大多數(shù)都是模糊甚至是純白的背景,夢境如此亂真還真是第一次,老頭兒說的沒錯,能做出這種程度夢境的妖怪,不是我能惹得起的。
“因為我也有聽說,代筆人是個優(yōu)柔寡斷又愛管閑事的小子,”3號馬張嘴說道,說話的樣子就好像在咀嚼草料,“如果不把話說清楚,代筆人估計不會同意我們打開無人之地大門的請求,況且我這種丑樣子太容易把人嚇跑了。”
這哪兒是請求,做出這種程度的夢境,完全就是在示威啊
“忘了告訴你,”3號馬又說,“我在我的夢境里可是能聽到你腦子里的想法,還有,你的水壺貌似快燒干啦。”
我猛地驚醒,燒水壺刺耳的尖叫店里快速穿梭,我反映了幾秒鐘才意識到這不是夢境,趕快起身跑到庫房關(guān)火。
“真是糟糕,壺都燒黑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復(fù)原樣,”我看著眼前慘兮兮的水壺,“這頓罵是逃不掉了。”
可我現(xiàn)在也顧不上那么多,剛才夢境中的一切還歷歷在目,打開老頭兒留給我的八駿圖譜,八匹馬的身影在紙上若影若現(xiàn),棕色凌亂的毛皮,瘦骨嶙峋的身材,奇怪滑稽的動作,似笑非笑的表情,可無論如何我在紙上都找不到3號馬,就連一點點相似的都找不出來。
“嘿,小子。”3號馬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不會又是夢境吧”經(jīng)過剛才的事情,我已經(jīng)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在現(xiàn)實中。
“你在你的店里,代筆人。”3號回答。
我順著聲音的來源尋去,最后的結(jié)果卻讓我瞠目結(jié)舌。
“小子,別總愣神兒。”聲音的來源不是其他地方,正是老頭兒留給我的那張老舊的圖譜。
“你你你”我有些語無倫次。
“你什么你,難不成你口吃?”圖譜上從右往左數(shù)的第二匹馬,不對,是馬的畫像,竟然張口說話了,“還是你被我瀟灑的身姿震懾到不會說話了?”
“你只有你一個?”我終于擠出一句話。
“哦,原來你在疑惑這件事,”畫上的馬左右看看,黑亮的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它們還沒回來呢。”
二名翻羽,行越飛禽——這匹馬的畫像下這么寫道。
“我在八駿中排行老二,”翻羽說,“奔跑若羽之翻騰,說的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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