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深處懸崖邊那顆大樹上,張偉雙眼輕閉,臥躺在支干上,清風吹動樹葉,沙沙細響,如泣如訴。
耳垂上藍色的寶石耳釘,婆娑樹影,觥籌交錯,幻化著讓人迷離的幽藍光影。
張偉悄然睜開眼,躍下樹干,落地無聲,對身前的小欣道:“來了?開始吧。”
“額,嗯”小欣愣了下,點頭應是。
屏氣凝神,小欣擺好架勢,目光如炬,一套詠春小念頭,動作如行云流水,雖乍看似雜亂無章,實者亂中有序,不拘泥招式得失,進退由心,舉手投足間似乎暗含某種獨特的韻律,給人一種賞心悅目的視覺體驗。
……
“你還會回來嗎?”
“不知道”
“就不能多回來看看我嗎?”
“再說”
“那我能過去看你嗎?”
“隨便你。”
“哼,真是的。本來還給你買了禮物的,現在不想給了。”
“嗯,不用”
“不行,我偏要給你。這是我好不容易才買到的,你看下喜歡嗎?”
“打火機?”
“嗯,我問過我哥了,他說這款97年典藏版是其中最好的一款。他渴望了好久,卻一直舍不得買。”
“很貴?”
“嗯,貴死了,我這幾年的壓歲錢都沒了,想不明白,打個火至于這么貴嗎?”
“那為什么買?”
“我想送你個禮物。又不知道買什么,就問老哥,他說了很多,什么手表啦,手機啦,皮帶啦,衣服啦,鞋子的啦,車啦,可這些的話,手表你又不喜歡,手機除了打電話,也沒見你用過,衣服那些我也不知道,你喜歡什么樣的,然后想起來,你有抽煙,我就想買個打火機給你,而且…”
小欣停頓了下,不知從哪里掏出一包煙,正是張偉經常抽的那個牌子,只見她拆開了包裝,拿出一根放到張偉的嘴中,并拿起火機點了起來。
張偉看著她生疏的動作,吸了口,煙在身體里短暫的停留后,又緩緩呼了出來,風吹散了白色的煙圈,但空氣中仍然殘留著淡淡味道,道:“而且什么?”。
小欣的臉,有些微紅,她道:“而且我喜歡聞,現在你身上的味道。”
張偉愣了下,看著她有些陶醉的神情,道:“什么想著給我買禮物。”
“沒什么,因為想給你,所以就買了”小欣轉過頭道,像是看著山下的風景。
張偉笑了下,沒有再說話,右手把玩著火機。
黑色的機身,像一只活潑小魚,飛速穿行在白漆修長的手指間,悠然自得,伴隨一聲聲清脆聲響,火紅色的精靈跳動在黑與白的世界中,搖曳著曼妙的身姿,翩翩起舞,給這個冰冷的世界帶來絲絲溫暖。
開車把小欣送回家,臨別前,張偉對她說:“早上,我有場案子,不過下午倒是沒什么事,要不要一起?找些你覺得好玩的地方。”
“啊?好啊。”小欣歡心雀躍的上了樓。
這個時段的車流已經慢慢多了起來,剛出了隧道口不遠,前面已經排了一條不短的長龍,張偉降下車速,不急不緩的跟著后面。
把車頂蓬打開,空氣中還帶著涼意,張偉單手握著方向盤,右手搭在車門上,手上拿出那個黑色的火機,金屬的機身底部有一行字母和數字:ZX.1.3.14。
﹉
荃灣法院大樓,3層。
早上10點,正式開庭前,張偉走了進來。
這次的案子是個入室搶劫并導致業主一家四口滅門的刑事案件。自香江回歸,兩地通力合作,下大力氣整治社會風氣,完善司法制度,這十年來像情節如此惡劣的刑事案子,已經很少了。
按常理來說,像這樣的案子,至少也要像張偉兩個師兄Marcus或是Duncan這樣的出名大律師接的,以張偉的資歷本沒有什么機會接觸,但警方那邊卻有人打了招呼,律政司直接特例娉用張偉負責。
張偉在香江這里并沒有認識多少人,似乎也沒有和警方的人有過多少交集,更何況是能影響到律政司這個層次的人,除了沈天那個不知在律政司當任何種位置的uncle外,好像就沒有了。
接到這個單子的時候,張偉的腦中就浮現那個膚色偏黑的何督察形象。
這人自那天打完電話后,這大半個月都沒同張偉聯系過,卻在張偉贏了薛劍案的第二天,就安排這樣的案子過來,其中深意不言而寓。
身邊幫他提包的是一個年輕的男子,帶著一副黑框眼鏡,斯斯文文的樣子。
他叫鄺智生,今年27歲,是隸屬香江刑事及保安處刑事部下屬,刑事記錄科的一個小組長。雖然年紀輕輕卻已經是個見席督察。
自那日薛劍案后,雖然張偉已經直言拒絕他的拜師請求,但這人卻并不甘心放棄,和張偉對接這個案子的就是他,連續一個禮拜了,哪怕張偉一直愛答不理的對待,還是厚著臉皮,借著商討案子的由頭,有事沒事就湊到張偉身邊,而且表現的十分的殷勤。
雖然這次的案子不小,但法庭上來觀審的人卻寥寥無幾,這才是這個行業的常態。
像薛劍的案子,也只是因為他明星的身份吸引了部分的記者和“好事”人群。
律師這個職業很多人都覺得很高大上,但真讓他們說出個緣由來,其實還是不明覺厲,大多數的人也只知道這個律師在哪個案子上贏了官司,據說一場收入有多高,好厲害啊,僅此而已。
厲害在哪里?厲害在贏了官司,只要動動嘴皮子,就賺到了遠遠超過自己辛辛苦苦才能換來的那一點血汗錢。
除了那些和案子本身有干系的人,還有少部分確實對這一行有過接觸了解和需求,并報有極大熱忱的人外,事不關己,賺錢的時間都來不及,誰還有空耗費大半天的時間,浪費在這里聽幾個人在那里一直講那些“枯燥,繁瑣,還不停重復著講了好幾遍的話”。
好吧,扯遠了,回到案子本身,這次張偉的對手不是別人,正是這次的被告,不知是因為確實沒錢還是其他原因,對方并沒有聘請訴訟律師,甚至沒有案子的委托律師,親自上庭自辯。
這人很聰明,知道自己在案發現場被抓,非法入室,和致人死亡罪名證據充分難以脫身,也沒有奢望完全脫罪,便妄圖偷換概念,將入室搶劫蓄意謀殺的罪名改為入室行竊,意外導致他人死亡,更從一開始就裝作一副精神萎靡不堪,情緒失常的樣子,裝傻充愣,博取陪審團的同情。
不得不說,他的策略很正確,也很有效,看著他在法庭痛苦懊悔的情緒失控的樣子,陪審團和觀審人一度有過動搖,對他產生了同情心理,甚至影響了自己的判斷,竟產生對方“情由可原”的心態。
然而,可惜的是,今天他的檢控律師是張偉。
最近剛掌控的第5個六欲之力,在消減了一定的七情之念后,張偉的眉心處瞬間一條肉眼不可見的七彩光束,連接到六個陪審團和法官的眉心,幾人之前所有產生的同情在剎那間被撥離,耳中聽到被告申辯的話語,雖然一字一句都沒有更改,卻變得異常空洞不帶絲毫情感。
法官一錘定音,張偉坐在椅子上,一臉平靜看著被告離去時那怨恨惡毒的眼神。
不甘心嗎?!
張偉嘴角泛起一絲似有似無的冷笑。
雖然他平時很少動用系統的能力,可并不代表是他迂腐,純粹只是因為沒必要,與其繼續和對方毫無意義的扯皮下去,倒不如直接干脆的絕斷,況且他一向都不喜歡麻煩。
公平?該由誰來評定?!
如果因為清除了評審團的愛恨欲,讓對方的“感情牌”失效,輸了官司對他是不公平的,那么死去的那一家四口,又該由誰給他們一個公平?。
換好衣服走出法院門口的時候,張繼中和楊先生已經等在門口了。
張繼中帶著鴨舌帽和一個墨鏡靠近了兩步道:“張,張律師,雖然我對你們這行不什么懂,但看的出來你的表現很精彩。”
張偉對他們點了下頭示意,接著對鄺智生道:“你自己先回去,我這邊的部分,晚上發電子檔給你,沒問題?”
鄺智生看了眼眼前的兩個人,總覺的這個高高胖胖,還留著一把絡腮胡的眼鏡男好像在哪見過,只是見張偉沒有要介紹的意思,也就沒有詢問,回了張偉的話,又對兩人點頭示意就先離開了。
張繼中見那人走后,本想出聲,又見張偉向旁邊招了招手,閉上了嘴,有些好奇的看著一個穿著白色長身毛衣,黑色修身裙的高挑女生,緩緩的走過來。
這女生,剛才兩人在庭上觀審的時候,也看到對方,只是之前沒什么關注。
對方似乎很少穿高跟鞋,走路的時候,小心翼翼的,待她走進之后發覺,這女娃是真的高,幾乎都快和自己齊平了。
張偉看著她,輕笑道:“怎么穿成這樣?”
小欣有些不自然的拉了拉裙角,對張偉道:“媽媽幫我打扮的,好看嗎?”
“嗯,還好。”張偉點頭笑道。
小欣也開心的笑了起來,然后奇怪的看著張繼中兩人。
張偉對小欣介紹道:“這兩位是張先生和楊先生。”
“這是鐘欣。”
小欣愣了下,但很快就笑著道:“張先生,楊先生很高興認識你們。”
張繼中兩人也是對張偉的這番簡短的介紹,感到無語。楊先生更是暗自撇了撇嘴。
“鐘小姐,你好”~兩人強笑著對小欣道。
似乎看不到三人現在的尷尬氛圍,張偉直接問張繼中道:“你找我有事?”
張繼中看了眼小欣,心中暗嘆了口氣,笑道:“沒什么。我們下午回內地,聽說你今天有場案子,就過來看看。”
張偉點了下頭,也不說話,就只平靜的看著他,好似在說,然后后呢?。
張繼中看著他的樣子,心中百轉,昨晚想了大半夜的話,一時之間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旁邊的楊先生看了下好友的樣子,心下不忍,道:“不知張先生,什么時候回去,關于這次劇本如何改編的問題,還希望到時能和張先生親自面談求教,畢竟張先生作為作者,沒有人能比你更懂得這部小說了。”
張偉看著兩人,沉吟了會,才道:“我明天回魔都,到時再約個時間吧。”
“嗯,好好”張繼中連忙道。
楊先生白了眼老友,然后出聲告辭,張繼中不時回望。
張偉站在那里目視兩人離去,一臉平靜。
小欣勾著張偉的手臂,輕聲道:“哥哥,那兩人是?”
張偉回過神,對她笑了下,道:“餓了吧?吃飯去?”
“嗯,好”小欣笑著回應。
兩人沒走多遠就碰到了今天同樣從這個法院出來的齊安居一行人,他今天正好在這里也有一場,交通事故的案子打。
張偉遠遠聽到,齊安居沉著臉,對面前一個駐著拐杖伸手的男子道:“林先生,下次過馬路的時候小心點,不是每一次都能這么好運。”
對方聽后變了臉色,在一個女人的攙扶下離開了,旁邊一個男子有些無奈的對他道:“何必這么認真呢!”,然后追上那個男子一同離開了。
張偉道:“怎么了?案子有問題?”
“啊偉,你也在啊!”齊安居回過頭,看到張偉強笑了下道。
“snake”Giselle和Quanten打招呼道。
張偉對兩人點頭示意了下,道:“我這邊要去吃午飯,一起?”。
“額,這不太方便吧?。”齊安居看了下張偉身邊的小欣,猶豫道。
Giselle看著小欣拉著張偉的手臂,眼神復雜。
“沒什么不方便的。走吧。”張偉擺了擺手道。
張偉帶著幾人在附近找了一家環境不錯的餐廳。
“要吃什么自己點。”張偉把手上菜單遞給小欣,又對眾人道。
Giselle和Quinton有些矜持,不好意思開口,齊安居和小欣卻沒有絲毫客氣,齊安居點了個自己喜歡吃的意大利肉醬面,小欣一連點了5,6個大菜,末了,對服務員說:“暫時就這么多了,”
服務員道:“好的,女士。請各位稍等”然后就打算去柜臺下單。沒走兩步卻又被小欣叫住。
只見小欣奇怪的看著他,道:“等下,你什么走了,這還有人沒點菜呢。”
服務員愣了下,回過身,對其他人道:“對不起,請問還需要什么?”。
Giselle和Quinton也有點發愣,對視了眼,心中暗道:你不是幫我們點了嗎?
小欣反應過來,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也不知道你們喜歡吃什么?就點了我和哥哥的,你們喜歡吃什么自己點啊。”
這話一說,不由的讓Giselle和Quinton驚訝了起來,已經點了這么多了,真的吃的完嗎?
齊安居倒沒什么意外,因為之前有幾次和張偉吃飯的時候,張偉的胃口也很大。
齊安居驚奇問道:“小欣也是習武之人嗎?”
小欣點頭道:“嗯,是啊。”
齊安居道:“哦哦,真的啊,那你平常練的是什么功夫?和啊偉比的話誰厲害點?”
小欣看了眼張偉,笑道:“我現在主修詠春,哥哥可以說是我的師父,就算是讓我兩只手,我都打不過他。”
“真的?這我倒不知道,我是聽啊偉說過,他有練過,但沒想到會這么厲害。”
小欣崇拜的看著張偉,道:“哥哥,遠遠比你想象的還要強。”
Giselle和Quinton看到小欣這種炙熱的目光,心有靈犀般,對視輕笑。
暗想,還真是個有著暴力傾向的單純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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