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第八營軍務處。
&nb;&nb;&nb;&nb;原本足可容納幾千人的大殿此刻卻顯得十分擁擠,從門口望去,全是黑壓壓的人頭,然而所有人都靜默無聲,使得殿內的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
&nb;&nb;&nb;&nb;因為從第八營建立以來,鮮少出現這樣大規模的會議,上一次召開全虛空要塞的代表會議,還是真道境混沌生物突然來襲,險些攻破北大門的時候。
&nb;&nb;&nb;&nb;但這一回緊急召開大會,卻不是因為外患,而是源于內憂。
&nb;&nb;&nb;&nb;平澹淖面無表情地坐在大殿最上端,右手食指輕輕叩擊著扶手,而他身旁則坐著兩位同級的大將軍,一位是黎恒望,另一人看上去則像是一位年逾五旬的老者,眼眸微微瞇著,仿佛在閉目養神,乍一看好像沒什么特殊之處,但他身上偶然流露的肅冷氣息卻天然帶有風沙砥礪的粗獷與大氣。
&nb;&nb;&nb;&nb;他便是虛空要塞負責南大門的居密大將軍,算是要塞四大將軍中資歷最老的一位,他實際年齡早已三百多歲,在這里度過了半輩子的戎馬生涯。
&nb;&nb;&nb;&nb;居密的地位也因此比較超然,無論是現在的大公列侯,還是南王陛下,都算是他的晚輩,任憑那些諸侯如何收買,居密也不為所動,算是一個和誰都保持一定距離的中立派。
&nb;&nb;&nb;&nb;或者說,居密本身便已然自立一派。無論是目白三星還是虛空要塞,但凡官至五品的,大部分都在居密麾下當過小兵。即便是黎恒望和平澹淖,也或多或少對居大將軍有些忌憚。
&nb;&nb;&nb;&nb;不過居密身旁還空著兩張座椅,因為盧大將軍和旬大將軍都還在外面征戰,短時間內無法趕回。
&nb;&nb;&nb;&nb;“報”
&nb;&nb;&nb;&nb;一片寂靜中,一個傳令小兵急匆匆地步入大殿,瞧見殿內的這番陣仗,當即冷汗就下來了,趕忙單膝跪地道:“人員傷亡和財務損失數據已經統計出來了。”
&nb;&nb;&nb;&nb;“念。”平澹淖看了居密一眼,見后者仍是一副閉目養神的樣子,便淡淡地吐出一個字眼。
&nb;&nb;&nb;&nb;“西極地獄守衛死亡一百五十二人,受傷二百七十九人,督工死亡十二人,幸存四人,奴隸死亡三百六十七人,失蹤一千零八十五人,另抓捕六百余名奴隸押回西極地獄,等候處置。此外,第五廠混沌幼獸發生暴動,共有十八頭自相殘殺而亡,除夢魘一號失蹤外,其余幼獸均已得到控制,然牢籠還需重新修復。”
&nb;&nb;&nb;&nb;“財務方面,究靈第三廠一千臺靈能爐全部丟失,究靈靈晶共計損失四百八十顆,相當于近萬顆同級別靈獸靈晶蘊含的能量,僅將第三廠的損失折算為星幣,便不亞于五千萬”
&nb;&nb;&nb;&nb;全場眾人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被這個巨額數字砸得一陣眩暈。
&nb;&nb;&nb;&nb;黎恒望的目光則有些古怪,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看他那陰沉的臉色,似乎比平澹淖還要更加憤怒。
&nb;&nb;&nb;&nb;“諸位有何感想?”平澹淖等傳令小兵稟報完,冷冷開口道。
&nb;&nb;&nb;&nb;明致同刷地一下站起身來,神情激憤地一拍桌案:“奇恥大辱!真真是不可饒恕!平大將軍,此事必須徹查,不是還有一些守衛和督工活著嗎,把他們叫上來,問問他們這場奴隸暴動是怎么回事!我就不信沒有人在里頭搗鬼!”
&nb;&nb;&nb;&nb;“我已經問過了,你要想再問的話,可以去骷髏營找到他們。”平澹淖的聲音如覆冰雪,不帶絲毫溫度。
&nb;&nb;&nb;&nb;明致同不由愣了愣神:“那平大將軍是否查出幕后之人”
&nb;&nb;&nb;&nb;“那群廢物知道的不比我多。”平澹淖面無表情地道:“他們只曉得好像有人混入了奴隸隊伍中,隨后將西極地獄攪了個天翻地覆,他們甚至都不清楚對方的目的是什么。”
&nb;&nb;&nb;&nb;明致同難以置信地道:“可那人的形貌、姓名”
&nb;&nb;&nb;&nb;“自然是假的。”
&nb;&nb;&nb;&nb;“但但昨日只有一撥奴隸被送入西極地獄,大不了就一個一個的查!如果平大將軍愿意的話,此事屬下就可以代勞!”明致同大義凜然地道。
&nb;&nb;&nb;&nb;平澹淖卻微諷一笑:“你確定?那些奴隸的來源五花八門,起碼牽扯到五十個商會,好幾個侯伯”
&nb;&nb;&nb;&nb;明致同臉色一僵,平澹淖又緊接著道:“就算查出來又怎樣,你以為真正的幕后者會這么輕而易舉將自己暴露出來么?黎大將軍,你說是不是?”
&nb;&nb;&nb;&nb;他的眸光鋒銳如刀片,直刺黎恒望的心神,但后者卻老神在在地靠著座椅,很是贊同地點點頭道:“平大將軍所言極是,此事要查,但不能用常規手段去查。那幫奴隸平日里相當老實,想來也不會毫無緣由地發生暴動,其后必定有人指使,這點大家應該可以達成共識。”
&nb;&nb;&nb;&nb;眾人紛紛頷首,平澹淖只得收回目光,垂下眼瞼道:“黎大將軍可有什么好的主意?”
&nb;&nb;&nb;&nb;“我覺著吧,先把昨天那批奴隸名單翻一遍,還活著的奴隸嫌疑不大,畢竟都在我們的控制之中,但那些死了的,卻很可能是金蟬脫殼之計,必須得詳加查探。同時,更重要的一點,我們必須搞明白幕后指使者的目的,這樣才能有針對性地去查。”
&nb;&nb;&nb;&nb;黎恒望一本正經地道:“我猜啊其一是為財,畢竟第三廠的靈能爐和究靈靈晶對普通人而言已經是天大的巨款了。其二,是為了第五廠的混沌幼獸,夢魘一號不是失蹤了嗎,我覺得此事很詭異。其三,可能那些奴隸里面有幕后指使者比較在意的人,他想將他們救出去。其四,這是單純的復仇行徑,第八營的諸位快想想看,自己最近有沒有得罪什么人”
&nb;&nb;&nb;&nb;黎恒望吧啦吧啦就分析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條,聽得眾人一愣一愣的,好像哪一條都有道理,但又感覺哪一條都不太靠譜。
&nb;&nb;&nb;&nb;尤其是第三條,這最靠近真相的答案卻被眾人果斷忽略了,他們甚至覺得黎恒望這是在強行湊數。
&nb;&nb;&nb;&nb;而整場會議的畫風也被黎恒望帶偏了,眾人猜測了一個時辰幕后指使者的目的,最終并沒有得出任何有益的結果,平澹淖便強行制止了眾人的討論。
&nb;&nb;&nb;&nb;眼看大家已經開始籌備善后工作,一直閉目養神的居密大將軍卻突然說道:“如果第八營不能看守好兩極地獄,我的人可以代勞。”
&nb;&nb;&nb;&nb;平澹淖聽出了居密語氣里潛在的責備和失望,即便以他的地位,也不由得心頭一緊:“居大將軍,此事另有貓膩,并非我的人疏于管理。”
&nb;&nb;&nb;&nb;“我不喜歡聽到任何借口。”
&nb;&nb;&nb;&nb;居密睜開眼,眸中透出灼灼逼人的神光:“這次西極地獄的損失遠遠超出了我的預料,奴隸死了、督工死了、守衛死了倒也罷了,第三廠被洗劫一空我也可以忍受,但夢魘一號的重要性你不清楚么!它還未成年便有了固元巔峰修為,以后必能登上不滅境,只要我們利用得好,它的價值比一個營還要大得多,但你們卻把它弄丟了,這是不可饒恕的過錯!”
&nb;&nb;&nb;&nb;平澹淖眉峰一揚,氣息隱而不發,與居密分庭抗禮:“居大將軍的意思是?”
&nb;&nb;&nb;&nb;“既然你的人沒能力看好兩極地獄,那么以后就由大家共同管理,你們也多分一些人去虛空戰場駐守吧。”居密聲音冷沉。
&nb;&nb;&nb;&nb;平澹淖沉默不語,他有一瞬間懷疑這件事是居密策劃的,但隨后又被他否定掉了,因為居密想要奪權的話,以其磊落的性情和根深蒂固的勢力,大可不必采用這種手段。
&nb;&nb;&nb;&nb;他的懷疑對象,更多還是黎恒望。
&nb;&nb;&nb;&nb;“希望居大將軍給我們一點時間,把此事查個水落石出后再論。”平澹淖緩緩道。
&nb;&nb;&nb;&nb;“五天之內,我要看到一個結果。”
&nb;&nb;&nb;&nb;“沒問題。”
&nb;&nb;&nb;&nb;黎恒望看到居密起身離開,便也站起來告辭道:“平大將軍如果有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這幾天我便靜候佳音了,希望能把真兇繩之以法。”
&nb;&nb;&nb;&nb;平澹淖不置可否地道:“借黎大將軍吉言。”
&nb;&nb;&nb;&nb;黎恒望招招手,叫上自己的手下離開了大殿,他一路保持著憂心忡忡的模樣,但等到回了自己辦公的軍機府,臉上便瞬間笑開了花:“這招妙啊,真沒想到云盟主你折騰出這么大動靜,我看平澹淖這次要完球了。”
&nb;&nb;&nb;&nb;玉凌站在門邊,穿著一身侍衛輕鎧,聞言平靜地摘下頭盔道:“沒那么容易,黎大將軍的后續工作處理得怎樣了?”
&nb;&nb;&nb;&nb;“差不多吧,那些奴隸我已經送到了玉桐星,順便我還把真正的‘周鵬’趁亂塞了回去,他是我們訓練好的死士,早就做好了這方面的覺悟。更何況我今天專門誤導他們關注‘死人’,對于還活著的奴隸,他們就不會很上心了。”
&nb;&nb;&nb;&nb;黎恒望遞給玉凌一把密鑰:“知道云盟主等得心急了,你待會兒跟著我親衛直接去地下密室,你要見的兩個人我都安置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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