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知道樓上那男子的身份和修為的,不僅站了起來,甚至還微微彎著腰,一副朝圣的模樣。
看到這般景象,樓上那男子長嘆了一聲,實在是提不起勁來再次提醒這些師弟師妹們既然到了東山府,身份什么的就都放到一邊去這樣的話,只是深深后悔著他今日根本就不該來這飯?zhí)谩砹艘矐?yīng)該偷偷走的,剛說什么話呢!
當(dāng)然,一層大堂里也有不少人沒站起來,要么就是不認識那位皇子,要么就是身份或者修為撐著,不站也沒事。
易清就沒站著,她沒從《東山弟子規(guī)》里看到這條規(guī)矩,既然不站沒事,她自然懶得起來。
結(jié)果,易清這沒什么毛病的反應(yīng),卻被那位二皇子身邊站著的男孩再次開口嘲諷:“真是……不僅沒有天賦,膽小如鼠,只知道把別人推出來頂鍋,居然還傲慢無禮!”
易清挑了挑眉,她來東山府已經(jīng)得罪過人了,但她得罪過的,好像不包括這個小屁孩啊?這小孩怎么出口句句帶刺?
說話的人在二層,易清懶得抬頭去仰視人家,繼續(xù)埋頭扒飯,仿佛什么都沒聽到一般。
“你!喂,易清秋,我說你呢!”
白眼全都翻給了瞎子看,臟話全都說給了聾子聽,這是非常憋屈的事情。十多歲的小家伙,還是個一直在皇宮里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小家伙,哪里受得了這種憋屈?直把名字就喊了出來!
“鐘兒,莫要過份!”那位二皇子冷斥了一聲,很是不喜自己這個小弟這般說話,他的禮儀教養(yǎng)都學(xué)到哪里去了?
在大涼的九皇子涼滄鐘身后,何婧和肖苓也微微有些皺眉。但她二人的家族到底還是比不上大涼皇室,反倒是要依靠著大涼皇室,自然是不能在這里駁了九皇子的臉面,只是心中對易清有些擔(dān)心。
如果易清知道這兩人的擔(dān)憂,可能會驚訝了。何婧她倒是不意外,肖苓就奇怪了。
但其實,之前易清雖然在上界山下讓肖苓丟了臉,讓靈隨院丟了臉,但肖苓與何婧是多年的好友,幼時便在一起,看著何婧深受打擊,日漸消沉,心中難受,卻是毫無辦法,這些天突然知道好友的心結(jié)消除了,而且還是托了易清的福,肖苓再怎么著也不至于記恨著易清。見何婧這幾日像是活過來了一般,她心中甚至對易清抱著些感謝,自然是不愿意看她在這飯?zhí)美锉粸殡y。
“皇兄,你知道的,我就是看不慣這種人!怕被人笑話,她不要來東山府就好了!來了自己躲躲藏藏的,把個小丫頭天天支使出來干什么?”
涼滄鐘自己說著不過癮,竟然從二樓直接走了下來,沖著易清走過去,一副要跟她理論一下的樣子。
小晴已經(jīng)對涼滄鐘是怒目而視,前幾天她來吃飯被人為難,虧了這位小皇子給她說話,給她解了圍。她之前還對他心懷感激,卻沒有想到,原來他心里是這么看易清的。
要是她前兩天沒有被這位小皇子幫就好了,今天她看著也沒有人說易清什么,她的小主子就是有那種氣場,別人只會背地里嘲笑,明面上是不敢的。都怪她,被這位小皇子給認得了,現(xiàn)在好了,本來小姐的這一頓飯吃的安安穩(wěn)穩(wěn)的,全都是因為她……
聽著那位小皇子的腳步聲走下了樓梯,易清這才放下了筷子,平平的看過去。
大涼的小皇子,她認識。畢竟,他曾經(jīng)還到易家去過,他的母妃領(lǐng)著他去見她,意思不言而喻,估計是想訂一樁娃娃親。
當(dāng)然這親事沒有定下來,那時候是易家看不上大涼皇室,看不上這涼滄鐘,現(xiàn)在估計大涼皇室萬分慶幸,沒有把她這個廢物定下來。
也不知道這小皇子對那件事情印象深不深,今天找她的麻煩,是不是因為當(dāng)初的事情。易清低頭的時候還在懷疑這個,抬頭之后卻覺得,看起來好像不是的。這涼滄鐘一臉單純的傻兮兮的模樣,一看就像是被養(yǎng)的太好的。
二皇子涼滄海,對自己這個小弟的行為還有過于單純的心性,早已覺得有些不妥了。故而他沒有揪住他,而是讓涼滄鐘下來了。
他當(dāng)然能看出來,易清年紀(jì)雖然要比涼滄鐘小幾歲,但心思城府根本就不是他這小弟能比的。在別人那里受個打擊,也算不錯,總要讓他這小弟知道,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什么話說了起的是反作用。
他這小弟很善良,打小被父皇母妃慣著,只知道修煉,也沒多管過別的事。皇子有他這個心性很少見,故而他們這些年少老成的兄長,也都愿意寵著疼著這個沒心眼兒的,真的像個弟弟的弟弟。
其實在知道易清的事情之后,他這個小弟是很同情易清的,但在看到那小晴丫頭被為難之后,他便立刻就不同情了。覺得易清自己不出來,而是把她的侍從放出來引別人的關(guān)注和唾沫,實在算不得是什么好人品。
他幫了那小晴丫頭一回,現(xiàn)在又是在為了那個丫鬟打抱不平,但他也不想一想,他是在幫人還是害人,易清若是個肚量小的,回去還不弄死那丫鬟?
涼滄海默默看著事情進展,卻不想易清瞧了涼滄鐘一眼,也沒什么打擊這單純小孩的心思,只說了一句話,讓小晴把涼滄鐘給氣走了。
“九皇子是看上我的侍女了?既然如此,就讓她跟著你吧。”易清搶在了涼滄鐘前頭說話,聲音不像個孩子,清冷的有些驚人。
“小姐!”小晴駭然的跪下來,心咚咚咚的跳個不停,腦子里瞬間回憶了起來她被丟在山下那個小村里的景象,“小姐,奴婢哪里都不去!奴婢只跟著小姐!”
任小晴在一旁跪著,易清問了句話后,便又拿起了筷子,繼續(xù)吃飯。小晴越發(fā)覺得心慌了,淚珠子斷線一般的淌。
“易清秋!你……你怎么能這樣?小晴這幾天一直代你被人罵著,一直被你推出來被別人圍觀,她到現(xiàn)在還沒什么怨言,你怎么能這么張嘴就把她往外送?”
涼滄鐘還有很多話,但易清卻全然不聽了,她要是塞住了自己的耳朵,別人說什么都不管用。越說越著急,涼滄鐘又往前邁了一大步,身子快要撞倒易清吃飯的桌邊時,他的衣袍被小晴拽住了。
“九皇子,請您給奴婢留一條活路吧。奴婢不想離開小姐,奴婢誰的身邊都不愿意去,奴婢從來都沒有覺得委屈過,更沒有什么被小姐推出來的事情,九皇子不要這樣說小姐!”
“你你你……你怎么這么傻?”
小晴的一大串話把涼滄鐘氣得跳腳,就沒見過這么傻的丫頭,這樣的主子有什么好跟著的?偏偏她還要死心塌地的為這種薄涼的主子說話!這是腦子里進水了吧?
小晴的眼淚和話把涼滄鐘氣跑了,無奈的看一眼自己那蠢弟弟的背影,涼滄海這才走下樓去,并不因為自己的弟弟多為難易清,反倒是對她道了一句歉:“小弟無知,希望他的胡言亂語沒有影響了師妹和自己侍從的主仆情分。”
“不會……兩位皇子兄弟情深。”易清后頭莫名其妙的加了一句。
涼滄鐘還算是無知嗎?那都能算得上是蠢了!要不是看他還單純,真心替小晴覺得不值,要不是她今日只是出來滿足眾人的好奇心,不是要鬧更大的新聞的話,她拿話懟死他!
涼滄海看樣子是聽懂了易清的話,嘴角抽了一下,他出去找他那已經(jīng)單純得無可救藥的弟弟了。為了個別人家的小奴婢如此煩惱不提,還被易清那么說。
何婧和肖苓同涼滄海說了一句,沒有很快離開飯?zhí)茫墙Y(jié)伴坐在了易清所在的桌邊,一人端了一小盤茶點,與易清一起悠悠閑閑得吃起來。
“師妹今天出來還有別的事?”何婧似是看破了易清的想法。
“嗯,把小晴往我名下記一下,以后就不必出來了。”易清也不隱瞞。
這小姑娘真會節(jié)省時間,一趟出來把所有事兒都辦完了!何婧笑了笑,跟肖苓一起坐在易清旁邊給她撐了片刻場子,易清吃完飯,要帶著小晴走時,她們也一起走了。
易清走出飯?zhí)弥螅镱^嗡嗡嗡的談?wù)撀暳⒖添懫稹S姓務(wù)撍模姓務(wù)撍捂盒ぼ叩年P(guān)系的,有談?wù)撔∏绲模姓務(wù)摼呕首拥摹傊N種,很是熱鬧。
還以為這一頓飯吃的會有多費勁呢,結(jié)果也不過就是如此,要是半路沒有跳出來涼滄鐘那么一個討人厭的東西,今天這飯還真的是吃得平平淡淡了,還得多謝他加了些佐料,才讓易清沒有意料之外的感覺。
看吧,嘲笑這種東西,還有人這種生物,面對了,就知道其實沒什么大不了的。在東山府這種地方,還是在內(nèi)院,沒有素養(yǎng)的人其實不多,走到你跟前大罵說你這個廢物的,基本碰不到。就是真的有,只要你不理,那笑話瞬間就不是你,而是那個罵你的人了。
易清以前遇到過不少這樣的情況,安之若素就好,只要她不作死的胡亂蹦跶,不去做些讓別人覺得新鮮的事,所有事情,都會完美的落幕。
今天過去,所有的人都會瘋狂地談?wù)搩商旖袢者@飯?zhí)美锇l(fā)生的事,然后,就不會有然后了,見過了她,只要是很多人見過了她,別人就都不會再有好奇。她可以在書樓里安安靜靜的待大半年,等到年底東山府弟子評遠的時候,再出來。
只是這一年間,她不在外頭,小晴這個丫頭還是要多囑咐兩句:“小晴,你要記得,交朋友呢,一定要選聰明些的。你已經(jīng)夠笨了,再找一個蠢不拉嘰的小伙伴,我簡直不敢想象你會把日子過成什么樣。所以,記得以后遠離九皇子之流,他貌似比你還……”
易清沒說出的話是什么,那是聽到她這句話的人都知道的,走在她們兩個后頭些的肖苓和何婧,眼睛都是一抽。
果然是從前的易家人,這一股子傲性,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有的。直接說九皇子……雖然的確是吧,但像她們就開不了口,私底下都不敢開口。
小晴眼睛里還濕漉漉的,易清一說,她就連忙乖乖地點頭,記住了易清的話。而此刻還無人知道,就是易清的這么一席話,讓涼滄鐘以后很長的一頓日子,過得簡直是……怨念無比啊!
出來飯吃的很順利,去把小晴記入她的名下,這事也辦的很順利。倒沒有什么人為難她,最多就是十分好奇的不停地打量她而已,易清表示很不在乎。
規(guī)定的手續(xù)最能讓人心安,自己這次是真的成了易清的奴婢,小晴放下了心來,跟著心情舒暢的易清,一路回到了鳴幽閣,路上甚至順利的都沒有碰到幾個人。
易清的心情越發(fā)好,回到住處,提上書籠便帶著小晴往修書院走。
易清的想法和計劃都進行的很順利,現(xiàn)在她可以縮到修書院的白塔之中,想看多少書看多少書,想學(xué)多少東西學(xué)多少東西,再沒有亂七八糟的事情打攪她,但是,有人跟她不一樣,甚至完全是兩個極端。
大涼,封城,易府。
書房里的光線很是陰暗,衣著有些邋遢的易家主坐在椅子上,也不知道在那里坐了多久。他的臉色很是不好看,雙頰甚至都凹了下去,眼光也是灰敗。
視線不自覺地停在他書案前的那張椅子上,不知為何,易家主忽然想起,有個小姑娘曾坐在那兒,跟他商量能不能把她逐出易家。
他當(dāng)時沒同意,他當(dāng)時還想著弄死那個煞星,他當(dāng)時……他如今后悔的簡直想拿耳光扇死自己,那個女孩,真的帶煞!他讓通悲胡謅的煞鬼之言,是真的!都是真的啊!
連易秋心都克死了,怎么辦?這個事情如今已經(jīng)傳的整個熒瓏界都知道了,易家要怎么辦?沒有了易秋心這個靈通修士,他易家要怎么辦?不要說是青云堡和北海珠島,大涼皇室的態(tài)度都瞬間轉(zhuǎn)了一個八度!
他易家的財富,易家的珍寶,易家的土地,沒有了易秋心,他們怎么守的住?
天哪!天要亡他易家!亡他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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