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奮斗一行,終于回來了,不過大家興致都不怎么高,可能主要原因,是牛奮斗心情不好的緣故,一路上心事重重,幾乎沒怎么說話。大家剛開始還試圖去逗他,后來發(fā)現(xiàn)沒什么用,也就隨他去了,不過大家心里都知道,在望月峰一定是發(fā)生了他們不知道的事。
在他們出去的這段時間,白毛和酸老西基本都不怎么在意生意,雖然茶社名聲在外,但終歸是買賣,不管名氣多大,服務(wù)質(zhì)量不好,客流自然也少了。不過,對于他們這些人來說,錢好像真的不重要,本來白毛還擔(dān)心牛奮斗會責(zé)怪,但他回來以后,直接就去了善喜和尚那里,對于生意并沒有說什么。
沒有挨罵的白毛,心里反而不踏實(shí)了:“這小子怎么了,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不知道哥哥怎么了,回來的路上就一直是這樣。”小破孩也是憂心忡忡地說。
“你們這一趟出去,真是沒少惹事,可能是心亂吧,算了,估計(jì)過幾天就好了。”白毛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但牛奮斗囑咐過,不用和小破孩他們說,也就沒有說。不過他很奇怪,事情有驚無險(xiǎn)的,關(guān)鍵還挺露臉的,怎么就突然不開心了呢。
白術(shù)若有所思,一直沒有說話。酸老西咋嘛了一下眼睛,走到白術(shù)身邊說:“娃兒,過來一下,和尼說點(diǎn)事哇。”
白術(shù)不明白找自己有什么事,但她對這個老者打心底里尊重,便跟著去了。兩人進(jìn)了包廂,一談就是半天。
而牛奮斗再善喜的禪房,一呆也是半天。
先是說清楚了在望月峰發(fā)生的事,善喜老和尚聽完,唏噓不已,一老一少討論了很久有關(guān)佛法的事。善喜禪師也很痛快地答應(yīng)了接納少一弟子的事,算是完成了少一臨終前的托付。
做完這些之后,牛奮斗望著窗明幾凈的禪房,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大和尚,你說人活著是為了什么?”
這是一個很常見,卻也一直沒有準(zhǔn)確答案的問題。
“你說的活著,是哪種活著?”善喜禪師沒有像那些高僧一樣,出口就是禪機(jī),而是溫和地問。
“喘氣的那種活著啊。”牛奮斗半開玩笑地回答,可從臉上,卻看不出一絲該有的輕松。
善喜禪師皺了皺眉,又問:“上一次你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是什么時候?”
牛奮斗想了想說:“是七八歲的時候吧,那時還沒有認(rèn)識我?guī)煾改兀壹依锶说米锪艘粋當(dāng)?shù)氐牧髅o賴,那人天天到我家里坐著,就是賴著不走,故意搗亂,就是為了訛錢。”
“沒報(bào)官?”
“不是官家不管,是老百姓不敢,一來是嫌麻煩,人家就指著耍賴生活,咱呢,還有正當(dāng)營生,你要是不順了他們的意,他就天天搗亂,讓你什么都干不成。二來,也怕報(bào)復(fù)。就算報(bào)官把他抓進(jìn)去,事又不大,過幾天就放出來了,然后又會到你家搗亂,還會變本加厲。有時候啊,就是這種小惡,讓人最無奈也最窩心,甚至比一些大惡大奸都讓人無語。”
“因?yàn)榇髳海P(guān)系到的是性命,而小惡關(guān)系到的是生活。當(dāng)涉及性命的時候,就不會考慮生活了。而只影響到生活的時候,就會讓幸福感也就是希望逐漸被消磨,小惡和大惡一樣壞。那后來呢?”
“看著家里人一天天唉聲嘆氣,心神不寧,我特別想抽刀子把那人宰了,可是那會我還小,知道自己辦不到,可見不得家里人受窩囊氣,反而想把自己宰了,眼不見心不煩,可笑吧?那是我第一次考慮到人活著是為了什么。”
“那最后有沒有答案呢?”
“沒有!”
“知道我為什么出家嗎?”善喜禪師說道。
“沒聽您說過。”
“哈哈,和你遇到的情況一樣,也是遇到了一個地痞無賴,讓我家里雞犬不寧,最后,實(shí)在受不了世俗的繁雜,才躲到著深山老廟里求個安靜。”
“啊?有這回事?至于嗎,大不了和他拼了唄?”
善喜禪師搖搖頭說:“舍不得這條命,那時想的是,留著這條命,親眼看看那人會遭受什么樣的報(bào)應(yīng)。”
“結(jié)果呢?”
“說來諷刺,那個人啊,活了很久,家庭還很幸福,兒孫滿堂,要錢有錢要權(quán)有權(quán)。”善喜禪師苦笑著說。
“這。。。。。。”
“不理解吧?其實(shí),這就是最現(xiàn)實(shí)的社會,壞人不一定會得到報(bào)應(yīng),好人也不一定會有好報(bào)。世間也沒什么救世主,沒幾個人會為你的委屈去打抱不平,懲惡揚(yáng)善的故事都是那些無助的人用來安慰自己的借口。”
牛奮斗聽完,吃驚不小:“大和尚,你這話可不像是一個普度眾生的高僧說出來的,很負(fù)能量啊。”
善喜禪師微笑著搖了搖頭說:“想聽聽我對你那個問題的答案嗎?”
“您請講。”
“活著,其實(shí)就是一種選擇,選擇做一個好人或者做一個壞人都是可以的,不好不壞也行。關(guān)鍵是,每一種選擇注定要面對不同的東西,既然選擇了,就要去接受。都說做好人有委屈,其實(shí)做壞人何嘗沒有委屈啊,每個人的生活都是公平的,感覺不公平的時候,其實(shí)是人在質(zhì)疑自己的選擇罷了。不可能有全是好人的社會,也不可能有全是壞人的社會,只有好事壞事都經(jīng)歷一些,追求的東西才會愈加珍貴。而那種珍貴,不就是活著的意義嗎?一直生活在蜜罐里,時間長了,甜的滋味也會變得索然無味。”善喜禪師娓娓道來。
牛奮斗聽完,點(diǎn)點(diǎn)頭,馬上又搖搖頭說:“難道伸張正義就錯了嗎,一味地去接受現(xiàn)實(shí),有什么意思?”
“正義,從來都不是一個人能辦到的,如果你想伸張正義,最好的辦法不是自己去做,而是讓更多的人都有這種覺悟。就像這兩天發(fā)生在你身上的事,即便你現(xiàn)在有那么大的能力,有那么大的勇氣,可很多事還不是你無法控制嗎?到頭來,還不是需要別人的幫助嗎?而為難你的人,比如那條黑龍,比如四位金剛,他們不也是有為難之處嗎?”
“如果我喜歡安靜,那就盡自己所能讓別人也喜歡上安靜,那我的生活才會擁有真正的安靜。”牛奮斗若有所思地總結(jié)道。
善喜禪師頷首微笑,表示認(rèn)同。
“高僧果然是高僧啊,不用說什么深奧的話,就能點(diǎn)化人心,比起那些賣弄禪機(jī)的人,您確實(shí)了不起。”
“哈哈,你是不是又想說我佛門的問題啊?不爭論了,說說你有什么打算吧。”
“為什么會問這個問題?我有什么不一樣了嗎?”
“你開始考慮活著的意義了。”
“那您有什么好建議?”
“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牛奮斗不解。
“為什么?”
“為什么一定要有答案呢?”
面對這個問題,牛奮斗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回答不上來了,雖然問題很簡單,可心里像是觸及到了什么。沉默了許久,最后站起身,對善喜笑道:“好,那我就出去走走,謝謝您的開導(dǎo)。”
送走牛奮斗,善喜禪師返回禪房,屋里正有一位壯漢坐著喝茶,是龍兵。
“靈主,您怎么知道那孩子煩惱為何?您怎么知道他就愿意聽小僧的話呢?”
“我當(dāng)然不知道,不過,有人知道,我也是受人之托。”
(愿每一個讀者,都能做個正直的人,無關(guān)福報(bào),只為了能溫暖這個世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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