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登發了一陣子愣，回過神來。他不好意思的笑笑，“一不小心又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蘇行想了想，問道：“你們......不能回去嗎？”

    好像聽到了什么笑話，高登一張熊臉頓時笑成了一團大餅：“回去？三十年服役期沒滿，沒存夠路費，怎么回去？”

    廢土世界這地方易進難出，從大草原來到這里并不用付出任何代價，甚至他們的家人還能夠得到由這些堡壘城市給出的物資補償；可要想離開這里回到他們的家鄉所需要付出的東西就有點多了。三十年的服役期只是最基本的，想要通過連接兩個區域的“門”，要上繳的物資價值折算成金元的話，大概是十萬。

    一時間，一人一熊相對無語，車廂里陷入了沉默。

    良好的減震系統讓車廂里頭基本上感覺不到多少顛簸，只有微微的引擎聲傳來。隔著厚厚的防彈玻璃，外頭那片深邃的黑暗中時不時會有巨大的肢體一閃而逝，分不清到底是真實還是幻覺。

    高登瞇著一雙豆豆眼看了一陣，厭惡地啐了一口，“又是一頭大家伙，不知道是變異獸還是病毒種，不過反正不是什么好東西。看來我們已經接近某些混亂力量比較嚴重的地方了。”他握緊了手中的大刀，“做好準備，說不定等下就要和外面的怪物打上一場。”

    在這片接天連地的黑暗之中，隱藏著無數不可見的怪物。小小的車隊就像是一條散發著白色微光的毛毛蟲，在起伏的黑暗大地上緩緩爬行，它所經過的地方會立刻被黑暗填滿。在它的周圍，長有三百六十對細長節肢的蜈蚣狀生物無聲無息地盤旋著，長達百米的身體上搭載著數以千計的各種變異獸，就像是一輛超載的印度火車，一明一暗，與車隊形成了奇妙的對比。

    可惜，車隊里頭的人們是看不到這奇妙景象的，所有的偵測手段在遠離黑草城勢力范圍后就開始逐漸失去效力，到現在，就連那些哨所的信號都已經消失不見。也只有等到早晨七點，黑夜散去，昏黃的白晝到來后才能恢復正常。

    準備著狩獵毛毛蟲的蜈蚣在黑暗中飛快地奔行，變異獸秩序井然地趴臥在它的背甲上，它們眼中泛著饑餓的綠光，仿佛聞到了“毛毛蟲”身上的肉香，蠢蠢欲動。不過，有某種力量壓抑了它們天性中的沖動，讓它們安靜地等待著，等待著某個機會的到來。

    在“蜈蚣”的頭部位置，一條高大的身影靜靜佇立，它的身上覆蓋著一層黑霧，令它的身形模糊不清。六只金色復眼注視著正在緩慢前行的車隊，似乎發現了什么有意思的東西，不住閃動。半晌，它偏了偏頭，“蜈蚣”列車調轉了方向，漸漸與車隊拉開了距離。

    蘇行暗中握著的拳頭松開，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有某種令他覺得有些黏糊糊的視線在不斷打量著他，還好有蘇白替他分擔了一部分，否則他估計會被惡心的吐出來。這種感覺就像有把大刷子在他身上刷著特別粘糊的膠水，又像一條冷冰冰的舌頭在他身上舔來舔去，簡直超——惡心的。

    如果不是外面情況不明，他說不定就蹦出去和黑暗中的怪物大戰三百回合了。

    “那東西走了？”他在精神鏈接中悄聲問到。

    蘇白在他肩膀上挪動了一下身體，回答道：“走了，真是個惡心的家伙，不過很強，非常強，就算在領主級生物里也是最頂尖的那一階層了。大概和全盛時期的狐貍差不多吧，估計有0.98狐的強度。”

    “能看清楚是什么嗎？”

    “沒辦法，這黑夜里的混亂力量太強大了，我也沒辦法探測到更多信息，你呢？”

    蘇行猶豫了一下，看向自己的數據面板，上面只有一條很簡單的消息。

    “未知個體對主體使用了檢索探測類技能，檢定通過，造成12點傷害及持續一分鐘的精神紊亂。”

    雖然他很想使用鑒定能力給那個窺視自己的家伙來上一下，不過就連平常百試百靈的靈視能力都沒辦法找到那隱藏在黑暗中的家伙，他所能看到的只有一片云山霧罩的黑色，就像是被打翻了的墨水般肆意涂抹著這片空間。

    “沒辦法，看不見，找不到。”

    窗外閃動著的明亮火光打破了車廂中的安靜，一人一熊一起看向了車外。

    招致車隊集火打擊的是十多只矮小的病毒種，它們匍匐在地面上，猛一看居然和地表的巖石泥土沒什么區別，八條細長有力的腿賦予了它們強大的移動能力。它們在地面上靈活移動著，向著車隊發動了一次決死沖鋒。

    高精度攝像頭與電腦共同控制下的重機槍和榴彈發射器向它們傾瀉出狂暴的彈雨，僅僅只是十米不到的距離，所有病毒種都被打穿了幾十個洞，彈頭上蘊藏的某種力量在它們體內爆發出明亮的秩序白光，將它們炸成一灘灘腥臭難聞的灰色液體。

    “應該是泰坦獨有的秩序符文，不過泰坦的來歷太多，我也不知道是那個分支的符文，不過很有可能是光明、火焰這個類別的。”蘇白將自己的一部分身體變化成一條細絲，在車廂外頭感覺了一下遺留的氣息，對蘇行解釋道。

    正說著，開車的司機突然在通話器里頭叫到：“準備一下，前頭可能有一個小型病毒種聚落，團長決定拿它們熱熱身。”

    所謂的小型聚落中，不會有超過五十只病毒種，屬于還沒有達到量變產生質變的那個臨界線上，能夠被比較輕松的解決，是冒險者們最喜歡的對手。

    這個聚落正是剛剛前來襲擊車隊的病毒種所屬，現在里頭只剩下二十多只稍大一號的犬形怪物，而這個犬形也只是大概的說法。病毒種的外形千奇百怪，任何樣子的肢體畸形都有可能出現在它們身體上。

    車隊組成了一個半弧形，頂在最前面的是載著幾個主力打手的重裝甲車。

    蘇行和高登從車上跳了下來，杜克已經帶著其余幾個穿著厚厚重甲的高大戰士在與病毒種對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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