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疊秀谷后,柳雁雪將自己裹在小被子中回憶著云乃霆的話,“時(shí)間會將所有的傷疤全都洗滌干凈。怕就怕這個時(shí)間會很長,當(dāng)你再回頭時(shí),可能已經(jīng)物是人非了。”
她知道,云乃霆這是在提醒她珍惜當(dāng)下。
不多時(shí),她又想起顧懷彥在湖邊對她說的那些話,那是任誰聽了都會忍不住動心的情話。
她還知道,八月十五那天,她的師父和她的懷彥哥哥一定會去參加云樹的壽宴。思慮了許久,她還是決定留在疊秀谷不去參加壽宴,因?yàn)樗是過不去心里那道坎。
她只盼望著中秋能夠快些到來,她就有理由去見云秋夢了。
與她有著同樣想法的還有程飲涅,自云乃霆走后,他幾乎每日都要去停云齋轉(zhuǎn)上一圈。
這一日,他又站到了停云齋的窗前,小聲呢喃道:“只要過完八月十五,云兒就該回來了吧!”自云乃霆走后,他便終日惶惶不得安,一心盼望著他能早日歸來。
當(dāng)一個人的心被等待填滿的時(shí)候,他的日子注定會過的艱難無比。正如程飲涅這般坐臥不安,嘆息聲接連不斷自他口中發(fā)出,真可謂是度日如年。
云乃霆不在無眠之城的這些天,莫說吃飯,就連每日必服的湯藥都被他擱置了。任憑那老中醫(yī)如何勸解終是無用,除了云乃霆沒人能讓他喝下那些苦的要命的玩意兒。故此,他的身體也越發(fā)的不如從前,經(jīng)不得一點(diǎn)風(fēng)吹雨淋。
而云乃霆心中所想與他卻是大相徑庭,他真希望時(shí)間能夠在這一刻靜止住,這樣他就有足夠的時(shí)間留在云家堡了。
值得一提的是,他從始至終都沒有想過一輩子留在這里。他心中惦記著程飲涅,更多的還是擔(dān)心……他也在擔(dān)心程飲涅的身體,擔(dān)心他不好好喝藥,擔(dān)心程免免又做了什么惹他生氣之事。
他恨不得立刻飛到無眠之城看上程飲涅一眼,這樣便能知道他的近況,是好是壞心里都有個底,不至于像現(xiàn)在這樣胡亂猜想。
有那么一瞬間,他腦子里生出了一個奇怪的想法,“若是我能將城主接到云家堡來生活……”很快,他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因?yàn)樗溃@個想法只能實(shí)現(xiàn)在他的想象中。
他雖然飛不到程飲涅身邊,那只名叫小禾火的蒼鷹卻能飛到他身邊,并沖著他發(fā)出幾聲低沉的“咕咕”聲。
云乃霆當(dāng)下便理解了它的意思,“你這小東西,是不是又餓了?”較為神奇的是,蒼鷹似乎聽懂了云乃霆的話,接連沖他點(diǎn)頭。隨后蒼鷹便飛到了他的肩頭,并貼著他的頭發(fā)蹭了蹭,云乃霆二話不說將它帶到了廚房。
大公子來廚房參觀可真是稀罕事,工人們紛紛爭著上前同云乃霆問好。廚房管事的躋身上前笑瞇瞇的同云乃霆行了一禮:“大公子想吃什么只管吩咐下人通報(bào)即可,這廚房之內(nèi)煙熏火燎的,您又何必親自來一趟呢!若是不小心被灶灰染了您這白凈的衣裳可如何是好。”
云乃霆沖他擺了擺手笑道:“無妨,我來此只是為了替小禾火尋些食物,稍后便走!大家各自去做手頭之事便好,不用理會我。”說著,云乃霆便開始在廚房里轉(zhuǎn)悠開來。自一盤紅燒肉面前經(jīng)過時(shí),他肩膀上的蒼鷹迅速“撲靈”了兩下翅膀。
云乃霆當(dāng)即會意,端起那盤紅燒肉便回到了房間,“小禾火,吃飯紅燒肉你陪我去騎馬練劍吧!”
恰巧云家堡內(nèi)也有一處練武場,比起無眠之城來規(guī)模雖有些顯小,對云乃霆來說卻是一處好地方。
待到他耐心的喂食完蒼鷹過后,背上戴勝便趕至馬棚將夜梟姬牽了出來。當(dāng)他騎著馬抵達(dá)練武場時(shí),竟意外的發(fā)現(xiàn)云樹也在此處。見到老主人,那只蒼鷹又從云乃霆的肩膀飛到云樹的頭頂盤桓。云樹只輕輕擺了擺手,那只蒼鷹便很識趣的飛到了兵器架上。
云乃霆匆忙下馬朝著云樹施了一禮,“霆兒見過義父!”
“你我父子之間,無須這些俗禮。”從云樹的語氣便不難看出,今日他的心情格外的好。也許是因?yàn)樘鞖馇缋剩苍S是因?yàn)閴壅Q將至。總之,他的笑容很是和藹真切。
很快,云樹便注意到了云乃霆背后的戴勝,“霆兒可否將佩劍卸下交于為父看上一看?”
“自然可以!”
當(dāng)云樹的手接觸到此劍時(shí),驀的一下便怔在了原地,“這……”眼珠子瞬間被他瞪得溜圓,嘴巴也在不知不覺間張得老大,連肩膀都止不住顫抖起來。
意識到云樹有些反常,云乃霆趕忙湊了過去,“義父,您怎么了?這劍可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嗎?”
從他臉上的表情便不難看出,他似乎很是震驚于云乃霆的這把劍,“霆兒是如何得到這柄寶劍的?”
“是一個年輕的鑄劍師贈與我的!可他并沒有留下姓名和地址,霆兒后來也曾尋過他卻沒有尋到。”
“鑄此劍所用之物乃是極為罕見的千年寒鐵,若是我沒看錯的話,這與顧懷彥的驚鴻斬該是用同一塊寒鐵所鑄!”果不其然,云樹一眼便看出了此劍的材質(zhì)。
很快他的心中又布滿了疑惑,“寒鐵極難成型,需要人源源不斷的向其輸入自己的內(nèi)力。按照霆兒所說,鑄造此劍之人竟是個年輕人,想來也是個少年老成的內(nèi)功高手。”
云乃霆很是贊同的點(diǎn)了個頭,“霆兒也這么認(rèn)為,若能再與他見上一面該有多好。”
聽過此話,云樹輕嘆了口氣,“你說你后來去尋他沒有尋到?”云乃霆遺憾的點(diǎn)了個頭,云樹繼續(xù)說道:“十幾年前,年少氣盛的顧驚鴻以一己之力鑄造出了驚鴻斬,又拼死去了一趟絕跡寒潭,很快便不久于人世了。要知道,顧驚鴻的武功在當(dāng)時(shí)可是無人能與之匹敵的。連他都不能逃過此劫,何況是那位年輕的鑄劍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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