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兄妹,是姐夫和小姨子!”多虧云秋夢用笑容打破了沉寂。
“是、是,夢兒說的是……瞧我,真是老糊涂了……”汪漫忙不迭的附和著。
雖然汪漫和花瑊玏臉上都掛著難以掩飾的尷尬,云樹心里卻暢快的很,他就是要讓所有人都以為云秋夢是汪漫與顧驚鴻的親生女兒。
云秋夢掰著手指算了許久才開口道:“我也不知道應該管我姐夫的娘親叫什么,要不我還是叫您姨母好了。”
“依你。”花瑊玏欣然應允。
“姨母,我帶您去看歌舞吧!還有許多美酒呢!”
“這……”猶豫了片刻,花瑊玏突然掏出一張面具戴到了臉上,只露出點有梅花的額頭與水潤的雙唇。
“姨母為何這般打扮?”云秋夢很是好奇的問道。
“因為顧夫人早已經死去多年了,活著的是雪神宮的宮主江靈雀!”
這個世上恐怕沒有第二個人比花瑊玏更容易認了,畢竟不是誰都可以十幾年容顏不改的。
“您就是傳說中的雪神?”云秋夢更驚訝了,“那您豈不就是姐姐的師父嗎?”
花瑊玏微笑著點了個頭,“所以姨母只有戴上面具才能陪你去看歌舞呀!一旦我被別人認了出來,勢必會引起一陣騷亂。”
云秋夢這才若有所思的點了個頭,“也就是說,您以后也只會以江靈雀的身份活在這世上,對嗎?”
“就是這樣!即便是對我雪神宮中的弟子,我也只能謊稱懷彥是我的義子。”說到此處,花瑊玏愧疚的拉住了顧懷彥的手,“都是娘不好……”
身為人子最是不愿意看著自己母親難受,顧懷彥也不例外。他一手牽著花瑊玏一手牽著云秋夢笑道:“不是說好了要去看歌舞嗎?去晚了可就趕不上了。”
“爹娘、姑姑,我們一起去吧!”自汪漫身邊經過時,云秋夢捎帶著將她一起牽了過去。
“夢兒先去,爹爹和你姑姑隨后便到!”
顯然,云樹還是不放心,他一定要將所有可能發生的意外全部清除干凈。哪怕是他最親近的妹妹,也一定要再三確認她不會胡言亂語才肯放心。
云樹與云珠這對兄妹懷著秘密,繼續忐忑不安的在房里密謀著接下來要做的事。
而花瑊玏與汪漫,這二位母親卻各自牽著孩子的手歡歡喜喜的走向那熱鬧非凡的會客廳。
走到門口時,為了避嫌,顧懷彥提前坐回到原來的位置。花瑊玏與汪漫則在向陽和云秋夢的攙扶下緩緩走了進去。
當花瑊玏踩著紅毯上的花瓣自眾人身邊走過時,出人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的陣陣驚呼聲與贊嘆聲就這樣傳來。
音樂聲戛然而止,原本正在翩翩起舞的舞女們也因為她的出現而自覺地退到了一旁。盡管臉上戴著面具,她還是驚艷了在場所有的人。
“此女氣質高超,頗有林下風氣,謫仙下凡也不過如此吧!”這是來自薛良玉的夸贊,來自一個蘭質蕙心、溫婉賢淑的女子的夸贊。
大多數男人看女人往往只會根據她們的外貌來做評價,只有女人看女人時才會看到不一樣的美。所以,一個女人真正的美麗,不全在那張皮上,也不在于他能迷倒多少男人,而是在于她能迷倒多少女人。
就好像儲若水與白羽仙初見時的情景一樣,不管世人如何傳頌她二人的美貌,都遠遠及不上二人各自對彼此的認可與稱贊。
在這一點,花瑊玏無疑是很成功的。
主客有別,汪漫徑直走向了云樹坐過的地方,花瑊玏則在云秋夢的指引下坐到了賓客的專屬位置。
她才坐下,有些微醉的肖奎便舉著一杯酒晃晃悠悠的走了過來,像個潑皮無賴一般用色瞇瞇的眼神望著花瑊玏,“哪里來的小美人兒,摘下面具給哥哥看看!若是當真生的美若天仙,哥哥重重有賞!”
此話一出,賓客們當即安靜下來,連呼吸聲都聽得分外鮮明。本來大家就對這個突然出現的面具女充滿了好奇,如今經過肖奎這么一鬧,誰都想看看她面具后面的模樣。
花瑊玏一出場便帶著磅礴恢弘的氣勢,讓人不自覺的由內心深處涌起一股敬意,寧可退避三舍也不敢貿貿然上前搭訕。就連岳龍翔這等最愛拈花惹草之輩都按捺著性子坐在了原處,偏就那位喝了幾滴貓尿便不知天高地厚的肖奎當了這出頭鳥。
“豈有此理!”顧懷彥斷然不能看著那個混蛋調戲自己母親,欲要出手之際卻被鐘離佑一把攔住,“佐佐莫慌,且看那肖奎如何當著眾人的面給他爹丟人現眼。”
云秋夢早就看不慣肖奎這副目中無人的嘴臉了,罵了一聲不要臉后快速的轉了轉手腕,幸虧云乃霆及時將她制止住,“不急,那位持劍的女子很快就要出招教訓他了。”
果不其然,花瑊玏身后的向陽在斜睨了肖奎一眼后,便催動內力用劍柄重重的向著他的心口窩戳去,肖奎整個人隨之向后“飛”去。
“咔擦”一聲,肖奎身后的餐桌便因為承受不住他身體的重量而斷裂,桌上的瓷碗瓷盤全部在破碎時發出悅耳的聲音。
旁人大多發出一聲“唏噓”,岳龍翔卻捂住嘴巴暗暗高興,“幸虧我沒去招惹這姑娘,否則出丑的人就該是我了。”
“簡直欺人太甚!”肖成昊在目睹兒子的行徑后早已是氣不打一處來,但他若放任兒子被人欺辱不聞不問,將來如何在武林中立足。可是他堂堂一派掌門人又不能與兩個小女子一般見識。考慮到這些,他才在一聲豪言后朝著肖奎使了一個眼色。
肖奎會意,當即拔出寶劍直奔向陽而去。可惜,肖成昊高估了他的兒子,也低估了向陽。
肖奎的劍刺來時,花瑊玏的手指正朝著酒杯伸去。當向陽將劍架到肖奎脖頸之時,花瑊玏手中的那杯酒剛好一滴不剩的喝完。
向陽只需輕輕轉動一下手腕,即可要了肖奎的命。氣氛一下子凝固住了,除了花瑊玏依舊優哉游哉的飲酒外,每個人都屏住呼吸注視著向陽手中的劍。
肖奎的額頭冒出了冷汗,想要求饒卻又不敢開口。就連用眼神直視向陽他都感到害怕,只得向他爹投去求救的眼神。在不知二人底細的情況下,肖成昊亦不敢貿然行動。
“大膽狂徒,雪神面前豈容爾等放肆!是活的不耐煩了嗎?”隨著向陽的一聲怒喝,二人的身份方才暴露在眾人面前。
包括鐘離佑在內的諸位賓客盡數驚在了原地,一直以來以傳說的形式活躍于武林中的雪神竟然活生生的坐在了這會客廳中。
“雪、雪神?你是江靈雀?”聞聽此話,肖奎早已嚇得魂不附體,酒也醒了一大半。
肖成昊連連朝著花瑊玏拱手作揖,“江宮主手下留情……小犬喝醉了酒,這才沖撞了您……”
花瑊玏輕輕搖晃著手中的空酒杯,似笑非笑的說道:“我江靈雀活了四十余年,令郎這類的登徒浪子我還是第一次見!滿口污言穢語,與市井無賴有何區別?如此寡廉鮮恥之輩,我若不對他施以懲戒豈非于我雪神宮有辱!”
停頓了一小會兒,花瑊玏猛的看向百里川,“百里盟主,您說……我說的對不對?他環峰派的公子可以醉酒辱人,我雪神宮就可以不要臉面,任由人欺負嗎?”
“這個……”百里川一時語塞,實在不知該如何作答。自從蔣昆死于魔教之手后,那些原本依附他的人一時間全部轉化為模棱兩可的態度。
前幾日他曾派人請諸位掌門過府商議在云樹壽辰設下埋伏之事,奈何除了孫書言外,竟無第二人敢登他仁義山莊的門。
百里川知道他們是不想步蔣昆的后塵,但他若要除掉顧懷彥和云樹這兩個勁敵就必須倚仗諸位掌門的勢力。話句話說,如今正是用人之際,百里川拉攏他們都還來不及又怎敢妄言他們的生死呢!
但他又不敢為這對父子求情,不為其他,只因為雪神的氣場實在太過于強大了。儼然一派至尊,絲毫不亞于那些男人。
就連鐘離佑都忍不住小聲呢喃起來,“果然是百聞不如一見!”
肖成昊用眼神向百里川求救,百里川動了動嘴唇欲要開口求情,卻敗在雪神凜冽的眼神下而三緘其口。
肖成昊深知百里川已是指望不上,奈何肖奎脖子上還架著向陽的劍,他只得放下面子跪到了花瑊玏面前,“求江宮主看在小犬年少無知的份上,就大人大量饒過他這次吧!我保證回去后一定對他嚴加管教!”
這時向陽忽然冷笑了一聲,“管教?肖掌門用了二十多年的時間也只管教出了這么一個斯文敗類,竟敢公然在云堡主的壽宴上侮辱我們宮主!請問你們環峰派此舉又將云堡主置于何地?將這偌大的云家堡又置于何地?”
向陽的一番話說出口后,那倆父子是誰也不敢再言語。畢竟云樹也不是好惹的,在他的壽宴上鬧事確實是他們環峰派理虧。
再看那花瑊玏,她的目光始終都沒有離開過手中的空酒杯。隔著面具又看不清楚她的表情,誰也不知道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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