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棋局剛剛擺好,程嵩便抱著小禾火滿眼笑意的闖了進來,“城主、二公子!屬下抓到了一只蒼鷹,特地獻來此處!您看要不要送去廚房燉湯或者紅燒?”
“隨你的便!”程飲涅頭也不抬的說道,這些都不是他所關心的。
程免免一眼便認出了那是云家堡的蒼鷹,立馬從程嵩手里將它搶了過來,“燉湯?我燉你個綠豆糕!這只蒼鷹可是夢兒養的,你真是越來越膽大包天了!”
提及云秋夢的名字,程飲涅心中一緊,“免免,速速將這只蒼鷹拿來!”
沒過多久,程飲涅便在這只蒼鷹身上找到了云乃霆所書字條:云家堡突逢變故,云兒不能按時歸家,請城主見諒!
云乃霆之所以給程飲涅寄一張字條過去,無非是怕自己遲遲不歸引起他的擔心。
與此同時,被眾人一心牽掛的云秋夢剛剛被孫書言裝進麻袋中擒到了百里川的仁義山莊,“書言見過盟主!”
百里川怒氣沖沖的將桌上的茶杯朝著他砸去,“你還有臉來!若非你臨陣脫逃,我又豈會落得這個下場?如今我少了一條臂膀成了殘廢,你高興了?”
孫書言刻意站直了身子讓那只茶杯砸在自己身上,“盟主息怒!書言此行正是為了向盟主賠罪!”
“即是賠罪,那我也卸你一條胳膊如何?”望著右臂空空的袖管,百里川咬牙切齒的說道。
孫書言不慌不忙的將身上的茶葉與污漬撣去,繼而笑道:“我原是打算將我爹護送至安全地點后就回去幫您鋤敵的,可是我萬萬想不到突然間竟多出來一個黑衣人!
我的武功盟主最是清楚不過,即便十個我也打不過那個黑衣人呀!我若去了只會讓您分心,你若是因為救我而受到更大的傷害豈非是書言的罪過?
不過……只要能讓您釋懷,莫說是卸我一條胳膊,您就是再砍我一條腿我也絕無二話!”
這話說的一點兒都不假,婁勝豪的武功之高確實不在孫書言的掌控范圍之內,他去了只有送死的份兒。
何況,孫書言話里話外都在捧著百里川,他也不好再發做什么,只是指著他腳邊的麻袋問道:“你這里面裝的是什么?”
“此物絕對能抵得上您一只手臂!”
望著孫書言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百里川登時來了興趣,“還不快將其打開!若真如你所說,本盟主重重有賞!”
沒過多久,昏厥在麻袋中的云秋夢便暴露在了二人面前,百里川心中當即涌起一陣欣喜,“算你有良心!”很快,他的神色又黯淡下去,“可是她和云樹并無血緣關系,此事恐難如你我所愿。”
孫書言急忙寬慰道:“云樹是個重情重義之人,這十七年的父女親情豈能說斷就斷!而且那柳雁雪就會顧及到她們之間的姐妹親情,那顧懷彥與柳雁雪又關系匪淺……不管云秋夢被擒的消息傳進誰的耳朵,他們勢必都會帶著寶物來做交換。曹操能挾天子以令諸侯,您當然也能挾此女以令其親人了!”
“你這是何意?”
見對面的殘疾人一臉茫然,孫書言只好將他重傷云鴻之事講了出來,百里川的心里這才有了一絲慰藉,“此計甚妙!屆時不管來的是顧懷彥還是云樹,我都要將他們一網打盡!”
望著昏迷不醒的云秋夢,孫書言再一次起了歹心,“盟主可是有什么辦法能夠讓她受盡折磨卻又不死嗎?”
百里川沒有回答只是遞給他一個小瓶子,瓶身上刻有“噬心”二字,孫書言當場便將此毒灌進了云秋夢的口中,“云大小姐,如今你總算落到了我手里,我一定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百里川的授意下,孫書言將其帶到了仁義山莊中那個陰暗潮濕的地牢里。一大盆清水潑過去后,云秋夢的意識開始逐漸恢復,“這是何處?”一睜眼便身處在這陌生而陰森的環境中,她本能的問出了這句話。
孫書言俯下身子湊近她的臉,將眼珠瞪的大大的,“這是你的劫難!是你命中該有的劫難!”
云秋夢瞥了他一眼,不屑一顧的問道:“你想怎么樣?”
聞聽此話,孫書言那沒有神采的眼睛突然發光了,只見他扯著嘴角冷笑道:“很簡單,我只想要你死!不過在你死之前,我需要利用你得到你爹或者你姐夫的武功秘笈。你若是不想多受皮肉之苦,最好乖乖的配合我們盟主!”
“盟主?”云秋夢張著口怔怔的看著孫書言,“你竟然是百里川的人?你們二人狼狽為奸,早晚會有報應的!”
孫書言立刻收斂了笑容,“我會遭到什么報應不用你管,你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會怎么死吧!”
二人的談話盡數被門外的百里川聽了進去,因為嫌棄孫書言太過啰嗦,他干脆自行走了進來。
只見他旋轉著目光仔細的打量著云秋夢,“實話告訴你,現在你已經中了劇毒,若是沒有解藥的話你只能活十二個時辰!但是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就這么輕而易舉的死去……我會在每天清晨喂你服毒,然后在黃昏時分替你解毒,我要你日日都受折磨!”
“你就是個喪心病狂的混蛋!”云秋夢將眼中的寒光射向了他。
一夜未睡,百里川的眼睛因為充血而有些混沌,從遠處看就像死人眼睛一般停滯在他的眼眶中。
如今被云秋夢這么一罵,怒上心頭的他眼中又夾雜著無盡的恐怖,在狠狠地甩了云秋夢一耳光后又吩咐人將她綁在木架上。
“小賤人,我這就讓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喪心病狂!”說罷,他拿起鞭子重重的朝著云秋夢單薄的身子抽打過去。
連續抽打了十幾鞭后,百里川忽而上前拽住她的頭發疾言厲色問道:“疼嗎?疼的話你就跟我求饒。只要你肯開口,本盟主就大發慈悲賞你一些金瘡藥!”
“哈哈……有種的你們就打死我!否則你們就不是個男人,通通是狗娘養的孬種!”云秋夢不但沒有求饒,反倒大笑起來。
百里川被她氣的張口結舌,拿鞭子的那只手也有些顫抖,他的眉毛一根根的豎起來,半天才喊出話來,“好你個云秋夢,我看你能嘴硬到幾時!”
“直至你打死我為止!”望著臉上暴起道道青筋的百里川,云秋夢毫無懼色,反倒與他怒目而視。
用鞭子在云秋夢身上亂抽一通后,百里川才向手下人喊道:“來人哪!取一桶鹽水過來!”
沒過多久,一個身著粗布衣衫的男仆便提著一桶水走了過來,“盟主,鹽水到了。”
百里川奸笑著舀起一瓢水便朝著云秋夢的傷口澆了下去,登時疼的云秋夢只當身體如刀絞一般,止不住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往下流。
“還不肯開口求饒嗎?”百里川趁機問道。
云秋夢緊咬牙關說道:“姓百里的你給我記住了,只要你不打死我,只要我能活著從這里出去,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百里川欲要再次揚鞭之時卻被孫書言伸手攔住,“盟主手下留情!她若死了會影響到我們的大計!但是她說的對,我們說什么也不能讓她活著離開仁義山莊!”
百里川忿忿不平的將鞭子丟到一旁,“那你說應該怎么辦?”
孫書言輕笑了一聲道:“這世上有的是慢性毒藥……只要我們把那些半個月或者一個月后才毒發的毒藥全部喂她吃一點,饒是華佗在世也不能救她性命。即便她僥幸逃脫,也只有死路一條!”
聽過此話,百里川露出一股猙獰的笑容,“好!甚好!我這就吩咐人著手去辦,我就不信多種毒藥混合在一起她還能活命!”
“盟主切記,至少要半月后才能讓她毒發身亡,現在她不能死!”孫書言刻意又提醒了一遍。
二人又好生奚落了云秋夢一番后,才帶著詭異的笑聲離開了此處。
一柱香的時間不到,那些身上散發著臭烘烘味道的人就強行掰開了她的嘴巴。手腳被縛,任是她再怎么掙扎都無用,那些大小不一的藥丸和粉末還是進了她的肚子。
“冤有頭債有主,你見了閻王可千萬別說是我們害死你的!你要找就找百里川和孫書言吧,這些穿腸裂膽的毒藥全是他們下令喂給你的!”
說完這段話后,那些人方才帶著嘆息聲離開,其中一人有些惋惜的說道:“這姑娘與我家女兒年紀相差無幾,就這么死了實在是可惜呀!”
“敢在仁義山莊說這種話,你不要命了嗎?”另一人趕忙捂住了他的嘴巴。
索性這些都是慢性毒藥,她暫時不用擔心自己會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夜深人靜時,無邊的黑暗吞噬快要將云秋夢吞噬,周圍除了腐臭味和老鼠的吱吱聲,再無其他。
十七歲的小姑娘身處昏暗的地牢中,身體的疼痛尚在其次,見不到光明和希望才是最令她感到恐懼和絕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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