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秋夢瞪大了眼睛吃驚的看著手里的戴勝,“原來當年殺死魎鬼從而驚動武林的無名英雄竟然是……是兄長?”
程飲涅滿是自豪的點了個頭,“沒錯!就是云兒——兵不血刃的云兒。”
云秋夢此刻心中更添了一分恨意,“百里川這個卑鄙無恥之徒,我兄長如此勇猛威武,若非他背后偷襲……”
程飲涅接過她的話說道:“所以我不光要把戴勝劍送給你,我要把整個天下都送給你。我要將你扶上武林盟主的寶座,我要你親手殺了百里川取而代之!”
云秋夢的眼眶逐漸濕潤了,“百里川一定要死!我不管付出什么代價都要殺了他!但是——我只想報仇,不想做什么武林至尊……我一介女流,要這天下又有何用呢?”
程飲涅輕蔑一笑道:“沒有權利說再多也是枉然,云樹的下場難道還不足以驚醒你嗎?”
云秋夢心中一緊,“爹爹?”
程飲涅繼續(xù)說道:“你爹當年放棄了唾手可得的武林至尊寶座,百里川非但沒有念及他的好還落井下石陷害于他。你們云家堡如今家破人亡、妻離子散莫不是因為當年你爹的一念之差。
若是你爹為盟主,你和你娘親、兄長以及整個云家堡……也許就不會是如今的景象。”
提及云樹,云秋夢的神色開始慌張起來,“爹爹為了助我和兄長脫身被困于仁義山莊內(nèi),不知他如今是否安好……”
程飲涅很是認真的說道:“你知不知道那幽冥魔帝整日盤算的究竟是什么?他想要的就是這個天下,他的目的就是要成為武林至尊!
一旦一個人走上了權利的巔峰,那么他做什么就都是對的!沒有人敢說半個不字!就像我,我以前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可自從我當上城主之后一切都變了。”
云秋夢反手將程飲涅的手握的緊緊的,“我不會再讓你過從前的日子,但是我也不想去爭什么天下。我想回家,我想我爹爹,還有我姐姐……她找了我這么多年好不容易盼到與我姐妹相認,我卻不能在她身邊陪她。”
“柳雁雪?”程飲涅努力的回憶著這個人,“我曾聽免免提起過此人,看得出來她真的很在乎你。你也不必為自己平添煩惱,你們姐妹既已相認,難道這世上還有什么可以挑斷你們的骨肉親情的東西嗎?
而且,她如今已是雪神宮的新主人了!”
沉默了片刻后,云秋夢猛地抬起了頭,“你怎么知道?”
對此,程飲涅只是一笑,“是免免告訴我的,他也是前些日子外出時聽人說的。不過我告訴你,只要我愿意,這整個天下都在我程飲涅的運籌帷幄之中。什么幽冥魔教,什么雪神宮,什么仁義山莊……這一切都是枉然。”
云秋夢緩緩站起了身,“我明日就出發(fā),待我了卻一切牽掛自會回來見你!若是我不幸死了,就當我從沒說過這些話吧!”
程飲涅冷笑一聲道:“你要死也不是現(xiàn)在,未來還有很多風風光光的日子在等著你。不過你死了也并非壞事……你死了,我便可以毫無牽掛的去見云兒了。”
對此,云秋夢只是沖他微微一笑,“你放心,我欠哥哥一條命!哥哥與你兄弟情深,就算是為了你,我也會好好活下去!但是誰都不敢保證意外會在什么時候降臨,我只能說我會盡力活著回來。我不在的日子還希望你保重身體……”
程飲涅很是嚴肅的望著她,“只要你不死,我就一定想盡辦法活著。既然我說了要替云兒守護你就會說到做到,從現(xiàn)在開始我會守護你直至生命最后一刻。
我原本是該隨著云兒同去的……以后你將是我活下去唯一的理由。但你也別沾沾自喜,我說過我做這一切都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云兒……也只為了他。”
“我知道了……”
一陣沉默后,程飲涅忽然將她帶到了書房中。
云秋夢有些忐忑不安的問道,“你是又要為我批命卜卦嗎?”
猶豫了些許時候,程飲涅方才點了個頭,“這是我最后一次為你卜卦,也是我最后一次為別人卜卦……過了今天,那些東西再也不會存在了!”
一卦結束后,程飲涅竟然緊緊皺起了眉頭,“怎么會這樣呢?這第三卦為何總是無解?”
“怎么了?”云秋夢急忙走上前問道。
望著云秋夢手中的戴勝,程飲涅再次搖晃起了龜殼。當龜殼中的銅錢落到桌上時,驚嘆聲接連自他口中發(fā)出,“你的命格果然異于常人,你終有一日會成為這天下之主!”
“你又來了……早些休息吧還是。”
云秋夢轉(zhuǎn)身欲走卻被程飲涅喊住:“我與你打個賭!你早晚有一天會要我?guī)湍阒\得這個天下,你信不信?”
聽完這話,云秋夢很快便怔在了原地,程飲涅走上前指了指她手中劍,“這戴勝劍你一定要收好,萬萬不可隨意示人!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告訴你,鑄出戴勝之人會成為你生命中的貴人。他的命格與你緊緊交纏,如同兩只纏繞在一起的藤。
他會一點一點的幫你鋪路,但你也有可能會成為他的墊腳石。”
“你說鑄出戴勝之人是我命中的貴人?可是連兄長都不知道他是誰,你又如何知道?”云秋夢的臉上呈現(xiàn)著極度的不可思議。
程飲涅用手指了指桌上的龜殼與銅錢,“天命所歸,由不得你不信!”
“城主誤會了,夢兒沒有不信,只是覺得有些匪夷所思罷了。”云秋夢趕忙解釋道。
“你我二人日后便以兄妹相稱吧!你可以像稱呼云兒那樣喚我為兄長,如若你覺得‘兄長’二字太過沉重,像免免那樣喚我哥哥也可以。”
“這……”云秋夢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只是呆呆的佇立在原地,她從未想過程飲涅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程飲涅淡淡的說道:“我生于仁宗六年六月初六的晚上,今年二十七歲,不多不少整整長了你十歲。”
云秋夢輕聲笑道:“真是有緣,你我竟然是同一天出生的。”
“有緣?是孽緣吧!”看的出來,程飲涅對她所說的“緣”這一字很是嗤之以鼻。
云秋夢非但不惱,反而很是貼心的說道:“孽緣不也是緣嗎?天色已晚,讓夢兒送哥哥回房休息吧!”
“不必多此一舉,我自己回去便好。明日你走時也不必告知我,我更不會去送你……但我會在這里等著你回來。”
隨著程飲涅的身影逐漸在眼前消失,云秋夢才終于忍不住哭出聲來懷念云乃霆。為了不讓程飲涅太過傷心,她硬生生的忍到了現(xiàn)在。
就在此時,一個人影突然自她眼前一閃而過,云秋夢趕忙追了出去。那人也逐漸放慢了步子,似乎是在刻意等她追上去。
“免免……你又在搞什么鬼?”云秋夢沖著那人背影輕輕喚了一聲。
程免免頓時覺得有些尷尬,慢慢的向后退去,直至與云秋夢面對面,“許久不見,我長高了這么多……你竟然憑著背影就認出我來了,真是厲害!”
云秋夢扶額偷笑道:“你是長高了不少,但你那放蕩不羈的走路姿勢旁人是模仿不來的。”
程免免突然低下了頭,“因為害怕哥哥對你不利,所以我一直站在門外……你們的談話,我全都聽見了。”
“這樣也好,我正發(fā)愁該怎么和你說呢!我不在的這段日子麻煩你好生替我照顧他,我不會拋下他不管的……我一定會拼盡全力為他找到另一顆紅蓮還魂丹。”云秋夢如負重釋的拍了拍程免免的肩膀。
“就算你不說,我也會這么做。其實,當年我離家出走并非是因為貪玩兒,而是外出為哥哥尋找解藥!”程免免撫摸著云秋夢手中的戴勝劍說道。
盯著程免免看了許久,云秋夢忽而帶著一絲敬佩之意開口道:“你如果肯在這武林中涉獵一番,一定也是個大俠!”
程免免很是謙虛的擺了擺手,“這武林能者甚多,我不過就是一粒渺小的塵埃罷了!何況我從來沒想過要做什么大俠,我只愿偏安一隅守在無眠之城。云副城主的死真的對哥哥打擊很大,只怕他的身體會比從前更差……我也希望你能夠盡快帶著紅蓮還魂丹歸來。”
云秋夢目光堅定的望著遠方,“我會用最快的時間辦完所有的事,你們等我。”
“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就算……就算帶不回來也沒關系,至少我們可以在他生時多為他制造一些快樂。”
聽完程免免這番話,云秋夢更加認定他是一個大義凜然的好男兒,“你對一切事物總有自己獨特的看法,你為人很是灑脫,也很懂得為別人著想,認識你是我云秋夢人生中的一大幸事!”
“以后你會發(fā)現(xiàn)我更多的好!”神秘兮兮的說完這句話后,程免免便邁著輕快的步子繼續(xù)向前走去,“雖然你比我大了半歲,但我還是喜歡叫你妹子!夢兒妹子,提前祝你一路順風!”
這一夜,云秋夢一個人在停云齋坐到了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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