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最近各種內憂外患，來京城做事打探消息的人不在少數，加上武道大會越來越近了，長安城越發熱鬧了。

    長安城最熱鬧的地方當然是東市，而東市最熱鬧的地方是東籬酒樓。

    東籬酒樓雖然開張不久，但是其格調高雅，菜品新穎可口，酒水清香醇厚，伙計熱情周到，人們來此會生出賓至如歸的感覺。

    而且，東籬酒樓不分貴賤，雅俗共賞。

    你若沒錢，可以去大堂里隨便找一張小臺子，叫上幾碟小菜，饅頭點心，一壺濁酒，自酌自飲，只需花上百來文，不僅可以吃飽，還可欣賞大堂里的節目表演，又或是傾聽說書老先生口中的動人故事。

    你若有些小錢，可以和朋友找一個包間，點上些特色菜，外加東籬酒樓獨有的烈酒二鍋頭，或是點上一些的套餐，各種套餐五花八門，令人眼花繚亂，都有幾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搭配十分合理，價錢也很實惠，非常受歡迎。

    若是你再有錢一點，你可以進入特色包間，那里有很多精美詩詞，裝裱精致，隔一段時間就會有新作。

    經常有大人物光顧，比如齊王府的婷郡主，禮部侍郎鄭大人，翰林院各路翰林。

    有時候御史大夫唐之風也會來此，欣賞剛出爐的佳作。

    如此一來，這里更受各路文人雅士追捧，每當有新作出來，都要邀請三兩好友，叫上一桌精致的酒菜，喝酒聊天，解讀詩詞，實在是風雅的緊。

    而東籬酒樓的工作人員薪水都不菲，李無常還會經常發下各種福利，所有他們做事更加熱情賣力，東籬酒樓的生意自然蒸蒸日上。

    東籬酒樓如此風光，當然會引起他人的眼紅，多數人都知道東籬酒樓的背后是李府，所以一般沒有人敢找事。

    像張彥博這種敢派流氓搗亂，派人投毒的非常少。

    李無常在趙遜的提議下，準備收買東市附近的無賴子弟，充作耳目，另外，如果還有像張彥博這種找流氓搗亂的情況，這些人也可以出面處理。

    趙遜親自制定了計劃，將東市附近最大的無賴子找了出來，拿他開刀。

    此人諢號肥熊，他曾是東市大佬薛老四的手下，薛老四死后，肥熊帶領其他人自立門戶，專門做些收取保護費或者砸場子之類的活計，手下有幾十號人，都是刀頭舔血之徒，實力不弱，在東市很有影響力。

    上次就是肥熊收了張府三管家張進財的好處，才不知死活去挑釁東籬酒樓，當時李無常并不在，趙遜要應付各種勢力，并沒有深入追究。

    到了算賬的時候了。

    趙遜知道肥熊的老巢，直接帶著李無常和姜明倫摸上門去。

    肥熊和小弟們喝酒，發現李無常等人上門，像是來找茬的，尚未問話，趙遜二話不說直接出手。

    肥熊這才知道來者不善，吩咐小弟抄家伙，將這三個狂徒打死了事。

    這時候姜明倫加入戰團，和趙遜聯手將肥熊那伙人直接打了個半死，倒在地上哼哼唧唧的。

    這個時候，李無常來到肥熊前面冷冷盯著他，肥熊這才知道來人是李府四公子，趕緊磕頭認錯，說上次去東籬酒樓搗亂，他也是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被逼無奈。

    李無常并不表態，讓趙遜看著辦。

    趙遜先是來了一腳將肥熊踢翻，然后給了肥熊兩個選擇。

    第一，肥熊帶著他的人滾出東市，別讓人看到。

    第二，肥熊效忠李無常，留在東市充作李無常的耳目，順便收拾一些試圖到東籬酒樓或陸記搗亂的小混混，能按月拿一筆不菲的收入。

    趙遜說完之后，冷冷看著肥熊，姜明倫依然陰著臉，如果肥熊膽敢提出任何異議，他就馬上動手。

    李無常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等待肥熊答復。

    如此一手蘿卜一手大棒，嚇得肥熊及其手下瑟瑟發抖，發誓以后愿意跟著李無常混，絕不敢生出二心。

    肥熊表完態之后，李無常從椅子上站起來，拉起跪在地上的肥熊，露出一個微笑，道：“肥熊是吧？”

    邊說著又從桌子上拿了一塊毛巾，遞給肥熊，示意他擦擦臉上的血。

    肥熊見李無常如此親切，唬了一跳，忙恭敬道：“小的肥熊，見過四公子。”

    李無常盯著他，平靜道：“你能下定決心跟我，我很開心，你們要做的事情剛才也聽趙遜說過了，我就不復述了，現在我提幾點，你們都聽聽。”

    語氣雖然平靜，但沒有人敢小視，肥熊和幾十個手下連忙都站好，聆聽指示。

    李無常點點頭，道：“我知道你們是一群無賴子，專門做壞事，以前就算了，以后這種事就不要干了，我會按月發錢給你們，能夠養家糊口，還可偶爾去一趟青樓。”

    肥熊等人聽到此處，心中一陣狂喜。

    他們皆沒有一技之長，憑著一股蠻勁打生打死，就為了養家糊口，聽說不用再干壞事就能養家糊口，自然都非常開心。

    李無常續道：“你們現在的身份是東籬酒樓和陸記的保安人員，負責處理那些不長眼的家伙。除此之外，平時要注意各種小道消息，不分大小，朝廷大事，江湖爭斗，甚至是各種八卦，都要好好收集起來。”

    這對于肥熊這種人來說不算難事。

    肥熊拍著胸脯道：“四公子放心，打聽消息這類事情，我們兄弟最拿手，東市繁華，三教九流之人皆匯集于此，小道消息非常多。”

    頓了頓，小心問道：“四公子，是不是有人去東籬酒樓或陸記鬧事，我們都去教訓，萬一是是哪個公子哥，那我們是不是？”

    李無常看了他一眼，道：“動手之前，先問老陳掌柜，他會告訴你，哪些人能動，哪些人不能動，另外，就算要動手，也不要鬧出太大動靜，影響到酒樓的運營。”

    肥熊點頭稱是，默默記在心里。

    李無常面容一肅，道：“另外，如果再有人拿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可以提我的名字，但是我還要再提醒你們一句，你們現在是有正經職業的人，不再是小流氓，要是讓我聽到你們再干那些不入流的勾當，或者是直接打著我的旗號去干壞事，后果會非常嚴重。”

    冷笑一聲，續道：“到時候，我不會像今天這么斯文，打你們一頓了事，我會直接動刀子，明白了嗎？”

    肥熊等人感受到李無常的殺氣，同時打了個激靈，暗忖今后可不要犯了這位大爺的忌諱。

    趙遜掏出一張銀票，遞給肥熊，道：“今天到此為止，這些拿去擦些藥，明天帶著人去找東籬酒樓的陳掌柜，他會安排你們的，你聽他的就行了。”

    李無常見差不多了，對趙遜和姜明倫點點頭，示意可以走了。

    看著三人離去，肥熊看著手上的銀票，咋舌道：“一千兩？”

    眾小弟也是一陣驚呼。

    對肥熊等人來說，這可是大數目，他們兄弟二十幾人從沒見過這么多錢。

    以前跟薛老四混的時候，薛老四能賞個十幾二十兩就算頂天了。

    后來肥熊自立門戶，到處收保護費，一個月能收個上百兩也就差不多了，還要被巡街的官差敲走大部分。

    他們也接過砸場子的活計，收入既少，也危險，賺的是真正的刀口錢，上次張進財派了幾個人拿刀架在肥熊脖子上，讓他去東籬酒樓鬧事，他才派了幾個兄弟去鬧了一番，完事之后才收到三十兩。

    這次僅僅挨了一頓拳頭，就收了一千兩的湯藥費，這讓肥熊一伙人大喜過望。

    小弟們頓時議論起來了。

    “大哥，看來你真是入了四公子的眼了，要不他怎么會如此大方。”

    “是呀，大哥，我看我們以后還是好好跟著四公子干吧，也就維持一下東籬酒樓和陸記的安全，順便打探消息，多輕松呀。”

    “四公子剛才已經承諾過了，會按月算錢，足夠我們養家糊口，那我們就不用做那些刀頭舔血的事情了。”

    “而且，四公子背后可是統領府，比薛老四強多了，我們跟著四公子混，再也不用怕誰了。”

    “以前薛老四可沒有這么大方，而且經常讓我們做些特別危險的事情，相比之下，這位四公子大方多了，也和善多了。”

    “大方是一定的，但是和善卻不一定，我剛才不小心看到他的眼神了，好像尖刀一樣，怪嚇人的。”

    “也對，四公子說話雖然和善，但是絕對不好惹，剛才打我們的那兩位，武功那么高，都聽四公子的，可想而知呀，各位。”

    “大哥，你發話呀，到底想怎么樣，兄弟們都聽你的。”

    聽著手下嘰嘰喳喳的，肥熊眉頭一皺，喝到：“吵什么吵，先找個地方，把銀票換散，大伙平分了，交給家里，明天都跟我去東籬酒樓集合。”

    手下一陣歡呼。

    肥熊再次吩咐道：“剛才四公子的話都聽明白了嗎，都給我默默記在心里，另外，明天都給我打扮的正經一點，東籬酒樓可是高檔地方，我們以后可是那里的保安人員，可不能丟人。”

    眾手下轟然應諾，看來終于過上安穩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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