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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東方的紅萌館 正文 第十四章 無夢

作者/左墨輝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坦白來說,王暝的廚藝并不怎么樣。

    這倒不全是他自己的問題,王暝活了多少年他根本就記不清,腦海里關(guān)于前世的記憶支離破碎,況且他前世就很少下廚,烹飪技巧一塌糊涂,現(xiàn)在就算是偶爾會把東西烤熟為的也是平常些不同的口味,他現(xiàn)在的廚藝上限也就是“把東西烤熟”罷了。

    王暝象征性地吃光了自己撒料烤好的幾塊貓肉,然后終于還是懶得收拾。披鱗帶爪的人形搖身一變成為碩大無朋的老鼠,伸出爪子剖開無頭貓尸肚皮切掉內(nèi)臟隨手扔走,隨后便大快朵頤起來,把貓尸啃得只剩白森森的骨甲后才變回人形。對王暝而言,茹毛飲血早已變成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了。

    他的本體的確還是只有初至新世界時那么大,但變大變小這種基礎(chǔ)法術(shù)王某人自然早就學(xué)會了,而且這還是他自旁物神通中復(fù)制出的精裝版“法天象地”。這《墨云玄光秘法》中記錄的除去洗練積累能量的修行路線外,剩下的全部都是王暝由世間眾生的天賦神通簡化來的諸般術(shù)法,可以說至今仍未完成,不過王暝作為永生者,自然也不在乎這點時間問題。他就算用雙足丈量完整個世界時間都夠用,所以無論發(fā)生了什么王暝都不會急躁,雖然榆木腦袋們遲遲學(xué)不會化人會磨光他的耐性,但那也僅僅是耐性而已。

    他知道自己等得起,所以便花著大量時間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隨心所欲。

    王暝自來到這個世界起便是孤獨的,他已經(jīng)孤獨了一輩子,無論想與不想都早已習(xí)慣,繼續(xù)孤獨下去,也就無所謂了。

    他抬頭看向空無一物的昏沉夜空,也不知道是不是造物主聽到了王暝對夜晚伸手不見五指的抱怨,不知何時起,夜間雖然依舊無星無月,但卻如白日一樣有光直接從天穹中投下,只是黯淡許多,也會被云靄遮掩。這光禿禿的夜空不同前世有玉盤高懸群星點綴,那些云本身就是難得的景色,王暝自然不會驅(qū)逐它們。他甚至招招手,讓云朵在自己眼中的天空上匯聚起來。

    構(gòu)成云朵的水汽在王暝操縱下不時變幻出種種形狀,只不過王暝想要見到的,關(guān)于自己前世的那些東西卻始終都捏不出來,變化而出的都是此世見過的人面虎雞腿魚魚頭豬分叉蛇等等等等,王暝折騰許久,終于還是認(rèn)命似的揮了揮手,讓云靄隨風(fēng)飄搖,做回自己。

    他定定地望著篝火出神良久,終于還是嘆息。

    “……怎么就想不起來了呢。”

    他其實知道自己為什么想不起來,那漫長的廝殺歲月不僅消磨了他的人形,還撕碎了他的記憶,那些對活下去沒有任何作用的前世記憶逐漸被鮮血染紅,被白骨覆蓋,再難分辨。而當(dāng)他花了很長時間才終于不用擔(dān)心生命安全,有了空閑可以讓自己肆意沉浸在回憶中時,回憶本身卻消散了。

    “都怪你,老天爺。要不是你把我拽來,我也不至于患上這老年癡呆。”

    王暝摩挲著下巴,他此世的人形雖然早已是成年人身姿,臉上卻始終不曾長出胡須,也不知道是因為他化人的進度條沒攢滿不提供這種服務(wù),還是說因為他本體是只大鼠鼠類胡須與人類胡須功用不同,這讓王暝頗有些不習(xí)慣,覺得自己憑空少了許多男子氣概,虧得很。

    他對造物主的怨恨其實已經(jīng)快消磨光了,現(xiàn)在再想起過去的生活也只是愴然一笑而非咬牙切齒,現(xiàn)在驅(qū)動王暝活下去,走下去的,僅僅是見到人類的執(zhí)念在作祟,他活的夠久了,生死與他如影隨形,卻始終都不能給他帶來什么觸動,因為對他而言,這些千奇百怪的動物終究也只是動物而已,他所做的一切與屠夫無異,迄今為止,這世上還沒有哪個生靈能真正走進他心中,就連云夢澤八百萬水怪地位也不過是沒有投入感情的寵物,平時養(yǎng)著逗個趣,荒年到了宰作糧,僅此而已。

    “算了,不想了。”

    王暝搖搖頭,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步入了老年,生活中的一切都沒有樂趣。雖然按年齡來看他真是個老不死的怪物,但王暝并不希望自己始終這個樣子,他想給自己找個伴,不用是伴侶,伴就好。有了交流的對象,說起話拌起嘴來,說不定就能忘掉孤獨。

    “或許回頭就有了呢,睡吧,夢里什么都有。”

    他撐開玉紙傘支在地上,又現(xiàn)出了原形。紅毛老鼠蜷縮在傘下,修長的蛇尾在自己身周圍了幾圈,在溫暖的篝火旁構(gòu)建出一片小小的安全區(qū)域。王暝閉上眼睛,姑且睡去。

    然而并沒有夢,他早已在當(dāng)初危機四伏的云夢澤里學(xué)會了前世海豚的獨門絕技,左右半腦輪流休息,是以若有風(fēng)吹草動依舊會警覺醒來,而副作用便是無法做夢。王暝自覺實力舉世無雙,然而天下第一也會在陰溝里翻船,守護與警報的術(shù)法始終不如自己的六識敏銳,況且習(xí)慣之后也并不難熬。

    第二天醒來,王暝又開始了他的捉人洗地活動,這山里有一片郁郁蔥蔥的竹林,頗有意境,王暝很是喜歡,所以他在洗地時也不曾傷害竹林分毫,把諸位缺胳膊少腿鼻青臉腫的未來學(xué)生收攏起來后也統(tǒng)一在竹林中傳道授課,可惜直到學(xué)生們的數(shù)量縮減至原來一半,耗干了王暝耐性時也沒有哪個入了他法眼,配做他王暝的寵物。這讓他略有些煩躁,但已經(jīng)習(xí)慣了失望的王暝沒有遷怒,而是意興闌珊地遣散了學(xué)生們,它們?nèi)缑纱笊猓纳⒍樱@片竹林也就此化作禁區(qū),沒有哪個不開眼的敢往這里面進,可帶來的副作用便是王暝沒了食物來源,他雖然殘暴,但也不吃沒犯錯的學(xué)生。

    其實他現(xiàn)在運轉(zhuǎn)《墨云玄光秘法》已成本能,并不需要通過進食獲取能量,然而習(xí)慣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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