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臺兒莊到淮安的這一段運(yùn)河,在后世的京杭大運(yùn)河地理段位中,被稱作中運(yùn)河。京杭大運(yùn)河歷史悠久,卻是在元代的時候才實現(xiàn)全線貫通的。然而元朝無道,京杭運(yùn)河漸漸淤廢,國朝時候重新疏浚山東淮北境內(nèi)河段,經(jīng)過十幾年的人力修復(fù),運(yùn)河漸漸能行船,每日可以承載四千艘漕船經(jīng)過了。
此時張昭華眼中的運(yùn)河景象,正是“白河流水日湯湯”,一眼望過去,河面寬廣,波光粼粼,有如飄飄蕩蕩的碧玉絲絳,從天邊白云深處排空而來。大船高達(dá)四五米,牽引著成串的小木船緩緩滑行,每一艘船上,都滿載著數(shù)不清的糧餉,來來往往川流不息,河邊的軍民數(shù)萬人,拉纖運(yùn)貨,還有疏浚河道的河工,挑河、抬土、下樁、筑堤,船工有船工號子,河工有河工號子,吼起來的時候兩相呼應(yīng)。
張昭華看得目眩神移,北平周邊的通惠河、通濟(jì)渠都無有如此壯觀的景象,蒲察更是長大嘴巴好半天都沒說話,說如今才知道張昭華說的繁華之地,是什么意思了。
“娘娘,”白茅湊過來:“到了放飯的時候了。”
張昭華一震,將白布蓋住了手中的提籃,這提籃里面,有饅頭大餅,而下面一層,是裝成罐子的火藥硝石。
這邊是有專門的灶房負(fù)責(zé)軍民吃食,不過也有當(dāng)?shù)氐呐顺3_^來送飯的,張昭華就帶著娘子軍混在這些人中,順利過了十幾個,沒有被發(fā)現(xiàn)。
不過輪到張昭華和小紅、翠英過去的時候,就被巡邏的人攔住盤問了,道:“你是誰家的婆娘,怎么瞧著眼生?”
“俺、俺第一次來,”張昭華故意裝作害怕的樣子,道:“俺找大有!”
“大有?”巡邏上下打量她道:“叫這名字的人可多呢!你家漢子,是哪個營的?”
張昭華看到前面一個背后插著柳枝的軍士,立刻指著他道:“就是他!俺送飯去了!”
這巡邏官抬眼一看,果然這小媳婦歡歡喜喜地?fù)淞诉^去,在她男人身上拍打起來,末了掀開籃子,掏出了兩個白面饅頭來給他吃。
白面饅頭自然是好東西,小媳婦蒸了肯定是要留給男人吃的,軍營里的伙食實在是難以下咽,饅頭是粗糧做的,糙地能把嗓子扎破。
張昭華見四周無人注意他們,便壓低聲音道:“你們將軍人呢?都準(zhǔn)備地如何了?”
這軍士就是穿著南軍袍鎧,假扮成南軍的燕軍,辨認(rèn)標(biāo)志就是在背后插一截柳枝,這人就道:“將軍去了河堤上,他說午時二刻的時候,舉火為號,即刻焚船。”
午時左右,是用飯的時候,而且這時候日頭太毒,軍士百姓都會避開日頭,歇息一個時辰左右,正是下手的良機(jī)。李遠(yuǎn)給每個軍士配了火折子,到時候全部點燃,一舉燒起來。
張昭華分神注意四周,她正要站起來往河堤看一看,卻忽然竄過來一個油頭滑腦的人,伸手就從籃子里撿了一個饅頭出來大口啖了:“你家婆娘對你好啊,白面饅頭,都舍得給你吃!”
這籃子上最后一個饅頭被這人拿走了,張昭華后背霎時間一陣?yán)浜梗@人將一個饅頭三兩口吃完了還不夠,居然又伸手在籃子里掏了——這籃子里沒有其他什么東西,只剩火藥罐子了。
她嚇得撲過去,就看到譚廣——是這個燕兵的名字,一把抓住了這人的手,將他提了起來:“這是俺婆娘給俺做的,你這龜孫白吃了一個不夠,還想占什么便宜!”
趁著這人被抓住了手,張昭華急忙將籃子抱入懷中,心里撲通撲通直跳。
然而這人被扭住了,依然不甘心,嚎叫起來,居然冒出了五六個人聚過來,嘴上道著:“新來的,不懂規(guī)矩!好東西都是大家平分,吃一個饅頭,怎么不行了!”
張昭華想要跑出包圍,但是被惡意地推搡了好幾下,這群兵痞根本不讓她出去,還露出邪淫的目光,想要在她身上揩油——張昭華左躲右閃了好幾下,避開了伸往她屁股上的手,但是卻沒留神,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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