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修特也不例外？”奧菲拉斯追問了一句。
“如果她還能像這次一樣配合，或許……”塞巴斯汀說到這里，忽然閉上了嘴巴。
奧菲拉斯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他的想法，不由欣慰的說道：“你的想法沒錯，就算畢修特肯配合你，為了貫徹你的理念，也絕不能放過畢修特！”
塞巴斯汀笑了一下：“這也算是您對我的教誨嗎？”
奧菲拉斯卻恍若未聞：“拋去我們的理念不同暫時不談，如果讓我給你的整個計劃提一點意見的話，那么我告訴你，經(jīng)歷過萬族大戰(zhàn)的老牌強者們，無論他們最終是否選擇臣服于你，都不應(yīng)該繼續(xù)留在這個世界上。他們每一個人的威望都在你之上，即便暫時為了大局服從你的命令，但當戰(zhàn)事陷入膠著之時，這很可能就是導(dǎo)致戰(zhàn)局崩潰的主要原因。”
“聲威不能服眾嗎？老師您還真是給我提了一個醒！”塞巴斯汀殘忍的笑了笑，“這樣一來，我就更有理由在這里將您除去了！”
“你是準備拿我的人頭立威嗎？”奧菲拉斯看了塞巴斯汀一眼，他能如此迅速的領(lǐng)悟，并立刻付諸行動，這份果決充分顯示出他的確是一個大將之才。
“這都是老師您教我的。我會用一顆顆老牌強者的頭顱，樹立起我在新晉強者中的聲威，什么天選之子，什么勝利之子，都將臣服于我的腳下，都將為我抵抗位面入侵的大局服務(wù)！”塞巴斯汀傲氣十足的說道。
“我果然沒有看錯你，這么多年過去了，你的勇氣仍然值得稱道。”奧菲拉斯先是稱贊了一句后，又接著質(zhì)疑道，“不過以秘銀圣域的境界，竟然敢獨自追殺上門。你是不是對魔金圣域有什么誤解？”
“我對老師的尊重始終未減，但您可曾聽過一句話？”奧菲拉斯悠悠的問道：“自古美人嘆遲暮，不許英雄見白頭。”
奧菲拉斯聞言，面色微微一變：“你是在諷刺我已經(jīng)老了嗎？”
“這不是諷刺，而是事實。”塞巴斯汀輕嘆道：“如果您始終以無敵劍圣之姿一直坐鎮(zhèn)帝都，恐怕我絕不敢也絕不會質(zhì)疑您的理念，只會成為一個比斯沃德更加出色的執(zhí)行者，守護您的理念。但您卻不該主動放棄這大好形勢選擇退隱，讓堅持多年的理念毀于一旦。”
“你是在指責(zé)我一直隱世不出嗎？”奧菲拉斯淡漠的問道。
塞巴斯汀微微沉默了一下，才緩緩點頭承認道：“我認為這是一種逃避。如果不是這種逃避，我根本毫無機會。”
“逃避？”奧菲拉斯臉上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舉起右臂問道：“你覺得以我這種狀態(tài)，還能肩負守護帝國的重任嗎？”
奧菲拉斯的右臂齊肘而斷，竟然只剩下了半條手臂。誰也無法想象對名震大陸的劍圣來說，失去握劍的右手是多么沉重的打擊。
塞巴斯汀淡淡的看了那條殘臂一眼，面色不變的沉聲道：“這是一月前因格尼爾實驗室附近的那場大戰(zhàn)造成的嗎？如果您不去挑戰(zhàn)畢修特，恐怕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吧？”
“你是暗示我在咎由自取嗎？”奧菲拉斯嘆了口氣問道：“但你想過沒有，為什么兩千年我都忍過來了，偏偏在那時卻按捺不住？”
“這正是我想當面向您請教的。”塞巴斯汀沉聲說道。
“因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再不抓住那次機會，恐怕今生都無望超越畢修特了。”奧菲拉斯嘆息道，“你應(yīng)該清楚，我的時日不多了。哪怕突破到魔金圣域，也無法再讓我的生命延長半分，所以在久未露頭的畢修特終于出現(xiàn)時，我怎么可能放棄這次機會？”
“我猜如果不是您意識到自己時日無多，恐怕您也不可能下定決心舍棄明月風(fēng)華，做最后一搏吧？”塞巴斯汀略顯同情的揣測道。
“大災(zāi)變發(fā)生之后，我衰老的速度忽然加快了許多，無論我使用什么辦法都無法延緩這個過程。”奧菲拉斯無比惆悵的說道，“我猜是大災(zāi)變影響到了什么，才突然加速了我的衰老。真是可恨！按照我原本的預(yù)計，應(yīng)該可以撐到位面入侵的，但大災(zāi)變卻將一切全都毀了！”
奧菲拉斯的胸脯劇烈的起伏著，塞巴斯汀從未見過他如此失態(tài)。
艱難的喘了幾口氣之后，奧菲拉斯繼續(xù)說道：“我的堅持、我的計劃、我的理念，全部因為這個意外的變故而毀于一旦。我只能想辦法盡量挽回損失！”
“于是您選擇了斯沃德？借著大災(zāi)變造成天下大亂的機會，將明月風(fēng)華傳給了他，讓他成為您的替身守護帝國，延續(xù)您的理念，而您卻隱居起來為突破到魔金圣域做最后一搏？”塞巴斯汀順理成章的猜測道，“您認為突破魔金圣域掌握時間法則后，才有可能對抗這種肉體上的衰老？”
“我當時別無選擇。”奧菲拉斯不堪回首的說道，“持有明月風(fēng)華這么多年卻始終無法突破秘銀圣域獲得寸進，我意識到想要晉階魔金圣域，超越畢修特，或許舍棄明月風(fēng)華才有希望。”
“我對您的勇氣和選擇感到欽佩。”塞巴斯汀由衷的贊嘆道。他捫心自問，換做自己恐怕也不會割舍堪稱大陸第一的神器。
“我成功了，但我也失敗了！”奧菲拉斯頹然道，“如果早知道舍棄明月風(fēng)華，就能突破那個困擾我多年的屏障，恐怕我早就會這么做，你知道秘銀圣域到魔金圣域之間的屏障困擾了我整整一千年！”
奧菲拉斯說到這里忽然激動起來，雪白的須發(fā)開始無風(fēng)自動，“而我從跨入魔金圣域到抵達魔金圣域的頂峰，卻僅僅用了十五年！”
“您是在懊悔醒悟的太晚了嗎？”塞巴斯汀一語中的道。
“難道不是嗎？如果我能早些醒悟，將會比任何人都搶先進入魔金圣域，進而達到巔峰，那樣我將憑借壓倒整個大陸的魔金圣域力量將一切隱患徹底鏟除！或許還能阻止大災(zāi)變的發(fā)生，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達到巔峰后，卻發(fā)現(xiàn)魔金圣域的力量也無法延長我半日的生命。”奧菲拉斯的語氣中充滿了不甘，在他看來沒有什么比這更殘忍的：力量達到極致，生命卻走向了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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