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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淺切忌言深,蕭老頭不愿意多說過去的事情,江川也沒有多問,又安撫了幾句之后,便派人將他們一家三口送回他們居住的客棧去了。
臨走的時候,紅衣女子蕭苒卻看著江川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
沒多久,得到消息的許清朗也趕來過來,一見江川就跪下請罪。
這些殺手要對江川動手,他竟然沒有絲毫察覺,可以說極大的失職了。江川就算當場殺了他,他也不算冤枉。
江川看著他道:“怎么懲罰你那是黑冰臺內部的事情,我不過問。你只要清楚你現在要做什么就好了。”
許清朗沉聲道:“屬下明白,絕對不會再讓公子失望的。”
江川擺擺手讓他去忙。
雖然城隍廟會被這么一鬧給鬧散了,但是江川卻也沒把這件事太當回事,帶著白錦繡主仆兩人繼續去逛街。
奪取天下靠的是實力的爭奪,而不是暗殺這種上不了臺面的手段能夠左右大局的。
縱觀歷史,沒有哪位帝王是依靠刺殺敵人而獲取最終勝利的。
就算這次的事情查明的確是張獻忠的人做的,江川也不會動怒。畢竟張獻忠在他眼里已經是個死人了。
狄青的大軍此時在漢中府應該已經集結的差不多了,說不定已經對劍閣關發起了攻擊。
張獻忠的命運已經注定了,做什么都改變不了的。
況且今天的這場所謂刺殺,在江川眼里更像是一場鬧劇。
找幾個幫派分子充當殺手,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場笑話。
待到江川帶著人離開了現場,一個黑冰臺的小旗看著面色陰沉的許清朗,忐忑的道:“總旗大人,我們現在該做什么?”
許清朗目光陰冷,看著那小旗,看的那小旗有些發毛,不僅往后退了一步,弱弱道:“大人,您沒事吧?”
“你帶著所有的黑貓去跟知府衙門的人一起,就算挖地三尺也要給我把那個幕后之人找出來。否則,你就別回來了。”
那小旗身軀一顫,不敢再多說,急忙抱拳領命,轉身而去了。
在他的印象中,這位總旗大人一向待人都是很和氣的,從來沒有如今日這般失態過,由此可見總旗大人心中的震怒了。
又叫過來一名小旗,許清朗冷聲道:“召集所有的鐵鷹跟我走。你帶幾個人去調查那蕭家一家三口,還有大肚街的小販,以及寶相寺的那幫禿驢。對蕭家客氣些,至于其他人,如果發現他們有問題,全部抓起來。”
那小旗也不多言,急忙轉身安排去了。
青龍幫是濟寧城實力最強的一個幫派,手下幫眾五六百人,其中好手足有五六十人,堂口坐落在城南的一處僻靜的街道。
青龍幫已經在濟寧城有了三十多年的歷史了,涉及漕運,青樓,賭坊,酒樓等各種產業。
當然,這種涉及的意思往往是從這些店中收取保護費作為主要的收入來源。
同時,有時候也會干一些坑蒙拐騙,為虎作倀,暗殺綁架,敲詐勒索之類的事情。
而且這種幫派往往跟官府都有關系,每個月都會定期給官府上貢,所以就算出了什么漏子官府也會幫他們擺平的。
不過青龍幫做事情還是有一定的底線的,這個底線就是他們往往坑害的都是外鄉人,輕易不會對本地人下死手,畢竟傳出去名聲不好。
一旦壞事做多了,激起民怨,官府為了自保也會丟車保帥的。
這一次有人給他們重金,讓他們殺一個人,而且說明的確是外地人。
青龍幫也派人調查之后,卻是證明了目標就是外地人,所以才最終同意下手的。
以往這種事情,只要做的手腳干凈一些,再加上當地官府的和稀泥,基本不會留下什么后患的。
不過今日,青龍幫幫主吳天德卻總是有些心神不寧,在堂口的大廳之中走來走去,一臉的焦躁。
下面坐著三位堂主則勸道:“幫主,你這是怎么了,不就是殺個外鄉人嗎?咱們做這種事情也不是頭一回了,出不了什么岔子的。”
“沒錯,幫主,那外鄉人雖然看起來是個富貴人家的公子,不過哪有怎么樣,這樣的富家公子咱們這些年也宰了幾十個了,哪一次是失過手啊?你就別自己嚇唬自己了。”
“幫主,咱們這次派出的可都是幫中的好手,他們的本事你是知道的,肯定不會失手的。再說了,官府那邊咱們也有關系,每個月給通判和劉捕頭送的銀子可不是少數啊。”
幾名堂主七嘴八舌的勸解著自家幫主,可是吳天德卻依然是一臉憂色的搖頭道:“你們說的我當然知道。不過這一次不一樣,我這右眼皮跳的厲害,一直心驚肉跳,總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發生。我的直覺一向很靈的,十年前馬大元要殺我的時候,我就是靠著直覺躲過了一劫,所以才能成為幫主的。”
左手坐著的一個身材魁梧,滿身筋肉的黑大漢卻是一臉的不以為然,他是青龍幫的戰堂堂主,堂口幾十號人,雖然人數不多,但是卻是青龍幫戰力最強的一個堂口。
青龍幫一般要與別的幫派火拼廝殺的時候就是以戰堂的人為戰斗核心的,所以戰堂的人在青龍幫之中是待遇最好的。
這戰堂堂主巴黑子也是除了幫主吳天德之外身手最好的一個。
除了戰堂之外,這青龍幫還有刑堂,善堂。
刑堂顧名思義是用來處置那些違反幫規的幫眾的,是青龍幫幫眾最畏懼的一個堂口。
善堂可不是為了做慈善成立的堂口,而是負責管理青龍幫所有的財物產業,負責統計收入開支,給幫眾們發放月錢獎勵等事務的。
善堂便是青龍幫油水最大的一個堂口。
除了三大堂口之外,下面還有十來個大頭目。大頭目下面還有若干小頭目,總共組成了青龍幫的格局。
“幫主,你若是實在不放心,我帶幾個兄弟去看看,想必他們已經得手了,馬上就回來了。”戰堂堂主巴黑子站起來拍著胸脯大聲道。
“不用了,你們的兄弟已經回來了。”
門外傳來一道話音,緊接著便是十幾具尸體被噗通噗通的扔了進來,一個個面目猙獰,落在吳天德等人腳下,眼睛死死的瞪著他們。
吳天德等人又驚又怒,齊齊起身怒視從門外走進來的一人。
戰堂堂主巴黑子地頭掃了一眼那些死不瞑目的尸體,怒吼道:“幫主,這些都是我們的兄弟,全都死了。”
吳天德已經顧不上去看那些尸體了,一伸手將旁邊的一把長刀緊緊握在手里,看著走進來的那個面貌普通的中年男人,壓著怒氣沉聲問道:“你是什么人?為什么要殺我的人?”
戰堂堂主巴黑子性烈如火,大喝道:“幫主,跟他費什么話,敢殺我們的人,老子剁了他。”
不等說完,便一提手邊的一柄狼牙棒向著那中年男人兜頭砸了過去。
那中年男人卻是面色不變,冷哼一聲,身子只是微微一動便躲了過去,狼牙棒呼嘯著從他身旁砸落。
與此同時,他手中劍光一閃,巴黑子輪著狼牙棒的右手齊腕而斷,沉重的狼牙棒咣當一聲砸落地上。
巴黑子只感覺到自己手腕一涼,愣了一下之后,看見自己的右手落在了地上,血像噴泉一樣噴了出來,這才尖叫了出來。
“聒噪!”中年男子再次冷哼一聲,劍光閃爍,長劍已經洞穿了巴黑子的咽喉。
巴黑子呆呆的看著那人,然后噗通一生重重的砸在地面上,一聲不吭。
善堂堂主和刑堂堂主兩人也不再觀戰,兩把刀分別從兩側向那中年男人劈了過來。
那中年男人只是微微向后一退,噗噗兩聲,兩人的目光便已呆滯,咽喉上兩個血洞嗤嗤的往外冒著鮮血。
噗通,噗通!
兩招之間,三大堂主齊齊殞命,吳天德站在原地,雙腿發軟,手中緊握的長刀顫抖不已。
其實不是刀在顫抖,是他握刀的手在抖個不停。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青龍幫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吳天德自知自己無路可逃,此刻倒也逐漸冷靜下來,咬著牙關沉聲問道。
中年男人將長劍在地上的尸體上面一抹,緩緩走到吳天德面前,面色陰沉,嘴角露出嘲諷冷聲道:“你連我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就敢學別人玩刺殺?是誰給你的勇氣?”
吳天德心中一片冰涼。
他終于意識到自己這次是結結實實的踢到了鐵板上,而且還是那種長滿尖刺一碰就死的鐵板。
原本以為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富家公子,卻沒想到為自己招來了殺身之禍,還有滅幫之禍。
哐啷一聲,吳天德手中的長刀掉在地上,他頹然倒地,跪在那中年男人面前:“我認栽了,能不能放過我的妻兒,我做什么都可以。”
許清朗看著眼前這個已經徹底嚇破膽的男人,面無表情的道:“再說。”
說完一手提著吳天德的后領向后院拖去,吳天德如死狗一般被拖行在地。
而此時,青龍幫的堂口外面,也是橫七豎八的的尸體。
幾名胸前繡著金鷹黑色武士服的鐵鷹殺手正在檢查地上尸體,看著沒死的順便給補上一刀。
沒多久,許清朗提著劍從后堂走了出來,手中提著一個包袱。
“大人,堂口的人都干掉了,還有三四百幫眾在其他地方,如何處置?”一個鐵鷹武士上前請示。
“你去通知當地駐軍,讓他們幫忙。咱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許清朗道。
吳天德已經死了,他手中提著的是一沓賬本,這上面可清清楚楚的記載在青龍幫給當地官府上貢行賄的所有賬目。
相比那些極有可能得到消息跑路的貪官,那些青龍幫的小嘍啰不值一提。
黑冰臺跟錦衣衛合并之后,本身就有監察當地官員的職責。
所以查出貪官污吏也是黑冰臺的分內之事。
留了幾個人看守青龍幫的堂口,許清朗帶著其他人快速向濟寧府衙門而去。
此時,青龍幫覆滅的事情還沒有傳開。
而知府衙門里的二堂正在審理一起案子。
審案子的并不是知府,而是知府衙門的二把手濟寧通判。
通判作為知府的佐貳官,主要的職責就是刑法訴訟,維護治安,緝拿盜賊等事情。
所以一般的案子都是由他來審,結案之后由知府審核,然后具名即可。
除非是一些大案子,才會由知府親自審理。
而且審案子也不一定要在衙門的正堂上,除非那種特別大的案子,或者是有上面派下來的欽差督查的案子才會放在大堂去審理。
一般的案子一般都在二堂審理。
二堂的長案后端坐著一位面容方正,看著自帶正氣的中年官員身穿五品文官官府,手中驚堂木重重一拍,大聲對著堂下跪著的兩人喝道:“陳劉氏,你說常偉意欲非禮你,有何證據?”
堂下跪著的一個少婦,神情凄楚,臉上依然帶著淚珠,被他這驚堂木嚇得身子一抖,哭訴道:“大人,民婦與這常偉素無來往,昨日民婦正在家中給我那一歲的孩兒喂奶,那常偉忽然闖了進來,抓住民婦要強行非禮。民婦掙扎不過,便咬了他一口。誰知卻惱怒了他,他搶過那我孩兒之后竟然重重摔在地上,我那孩兒當時就沒了氣息。”
說到這里,那少婦眼淚又止不住的涌了出來,伏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真是聞者落淚,見者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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