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碧空萬里,青青又在身旁,冷了一天,乏了一天,這下終于自在些。
所謂溫暖,既要天公作美,又要心意相通之人陪在身旁,才算不負好時光。
“姐姐,你去找人帝陛下了吧?”青青彎著腦袋問我。
我本想從藤椅上起身和輕輕說話,她卻不肯,把我按回去躺在那里,而她在藤椅的那段將我的頭發(fā)解開,拿下她的步搖,用簪尖慢慢梳理,上面的流蘇因為玉石碰撞發(fā)出好聽的聲音。
“嗯。”我也不隱瞞,“這事,都傳到宮外去了?”
一抹笑容飛上青青原本恬淡靜好的臉上,話里似乎也帶著喜悅:“是啊,帝城腳邊的百姓都知道了,他們還說,自從姬后仙逝之后,宮里再無女子有此待遇,就連平玉帝姬都沒坐過人帝叔父的轎輦。”
“云書怎么樣了?”我心里有些慌亂,忽然想了別的話問青青。
聽我提起這個名字,青青的眼里喜悅褪去,起了些陰霾:“云書公子,傷還算好些了,聽你去了人帝那里,知道是為烏真求情,很自責(zé)連累到你。”
“怎么了?”我覺得青青有事瞞著我,話說的不通徹。
“姐姐。”青青的眉頭皺成一個疙瘩。
我從藤椅上坐直了身子,把她從身后輕輕拉到面前,問她說:“怎么了,有話只管對我講。”
“姐姐,你當(dāng)真想救云書么?”青青面上很為難,鼓足勇氣才說出來。
我沒聽懂青青的意思,不知她為什么冒出這么一句。
“姐姐,云書他現(xiàn)在心如死灰,也不指望烏真公主能活著出來,若是烏真死在帝城,他也不會獨活。”
青青復(fù)雜地看我一眼,又繼續(xù)說:“可牽連到朝政之事,姐姐你若還去相救,只怕會引火燒身,連累你自己啊!”
“不指望活著出去,那便死著出去吧!”
我云淡風(fēng)輕地這么一說,青青不可置信地盯著我,秋安也疑惑地看過來,沒懂我的意思。
我對秋安擺擺手,示意她過來,青青也在我身邊,我和她倆說了我的計劃。
青青小臉又回復(fù)了笑容,沒多久起身離去,走前囑咐我:“姐姐,你萬事小心!”
秋安在一旁,臉上有贊賞,也有關(guān)心,我拍拍她的手,寬慰地對她笑笑,說:“沒事,別擔(dān)心!”
接下來的半日我又躺在藤椅上,看頭頂那塊四四方方的天,眼睛隨著天邊的白云流動,就這樣到了傍晚。
秋安端來些膳食,問我:“公主是在房內(nèi)吃,還是就在院里?”
公主小姐自小學(xué)習(xí)禮儀,笑不露齒行不帶風(fēng),在院里吃飯自然是不合乎規(guī)矩的,秋安這樣穩(wěn)妥的人跟我久了,也對我極為隨便的性子開始習(xí)慣。
“那便在院里里吃吧!”我看著秋安一臉鬼笑。
秋安頗為無奈地講那些飯菜放在院里的石桌上,擺好碗筷,對我說:“公主,可以吃了。”
“你也一起吃吧!”
秋安本來要轉(zhuǎn)身回房去忙,我在她身后喊了這么一聲,她整個人怔在那里,回過身,臉上有些不自在地說:“公主,這不符合規(guī)矩,您還是自己吃吧。”
“規(guī)矩也是人定的,也許哪天我就定了這三界的規(guī)矩呢?”
秋安目瞪口呆地看著我,我也不知為何嘴里會冒出這么一句話,后背一陣涼意,忽然想到三婆曾有過這般的氣勢,想是許久沒見到這個小丫頭,有些想了。
我又換上平和的笑容,波瀾不驚對秋安說:“是我一時說走嘴,你和我一起吃吧,晚上還要去忙。”
秋安眼里的慌亂轉(zhuǎn)瞬即逝,也不推辭,便在我身邊坐下。
入了夜,帝城籠罩在黑幕之下,我和秋安從永安殿出來,提著燈籠,既不大張旗鼓引起侍衛(wèi)注意,也不畏畏縮縮讓別人起疑。
我袖子里放著佛草綾,那天在帝城最高的地方,人帝把它還給我,還說了一句:“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只要有辦法護我君王顏面,不引來前朝動蕩,那這帝城,這天下,我都順著你的心意來,好不好?”
因拿著人帝信物的原因,地牢里并沒有人敢攔我。
盼山似乎早就知道我會來,臉上神色了然地屏退眾人,在前面給我引路,來到烏真的牢房。
我原本想讓秋安在外面等候,因她有修為在身,恐怕受不了術(shù)法的反噬。
秋安卻并不肯,非要和我一起進去,盼山拿出一粒小藥丸給她服下,對我說:“這藥能暫時壓住秋安的修為,公主不妨讓她跟著你進去吧!”
到了關(guān)壓烏真的地方,我在盼山耳邊吩咐兩句,她聽后退了出去。
烏真滿身傷痕,臉上十分憔悴,看到我,虛弱著聲音說:“你來了,這些時日多謝你幫忙奔走。”
話雖帶著感激,語調(diào)里卻透著心灰意冷,想來她對自己活著并不報任何希望了。
“你所犯罪條太多,只怕是死路一條。”我繼續(xù)打磨著烏真的希望。
她眼里早就沒了光輝,聽我這般說,也未起任何波瀾,盼山和我說烏真公主早就報了必死的決心,但因為靈女在帝城里自殺是牽連全族的大罪,她在地牢里才繼續(xù)茍且地活著。
我忽然問她:“那云書呢?”
死灰一眼的眸子里閃過一絲波瀾,有希望喜悅,也有心痛絕望,我記得剛?cè)雽m之時,烏真同大多這般年紀(jì)的女子一樣,眼里盡是稚嫩靈動。
她撲通一聲跪在那里,我趕忙上前扶她,她卻連連搖頭,懇切地說:“烏真賤命一條,死不足惜,但我只愔姬公主心善,還望你答應(yīng)我兩件事,那樣,我死也瞑目了。”
烏真這時候的身上有了人氣,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人雖悲傷,卻再不是行尸走肉。
“我和你都是公主,你不可跪我,你先起來!”
我對秋安使了一個眼色,秋安趕忙上前幫我一起扶烏真起來,烏真在地牢里受盡折磨,不知哪里還有那么大的力氣,我和秋安兩個人竟然拗不過她。
“你先答應(yīng)我,我再起來!”
“好,我答應(yīng)你!”
我并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但還是一口答應(yīng)下來。
烏真的臉上有了笑意,帶著苦楚的笑意,直起身后仍對我低著頭,懇求著說道:
“一求愔姬公主,讓云書忘掉我,去魔界好好生活,他天分高,魔帝很器重他,早就讓他去,他卻不肯,被我拖累著留在人界。”
提到云書,烏真眼里的暖色涌現(xiàn),縱然地牢陰冷,比不得外面夏日炎炎,但也多了分春意。
“二求愔姬公主,能在人帝陛下面前替我山貓族美言幾句,只求能保住全族性命即可。人帝陛下心里有你,有你出面,我族人便多了存活下去的希望,還望公主答應(yīng)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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