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穿好體操服走出更衣間，看到碧云童子手里拿著一件深藍色的緊身衣站在門口。
“怎么是碧云師兄啊？”
碧云苦笑，“彩云不干哪！”
我們來到殿中站好，不一會兒碧云童子也穿著長袖高叉的緊身衣走到我們中間。我發覺除了個子略高，碧云真是比彩云更適合穿女裝。
雖然人人帶傷，但我們畢竟練習了很久。除了小倩因為胸部疼痛動作有些變形，整體效果還算不錯。然而石磯老師看著至少三個女孩大腿上深淺不一的傷痕，眉頭始終緊鎖。
練著練著，一直在旁觀看的燕子突然哭了起來。
我們都停下來望著她。石磯過去問：“燕子，你怎么了？”
“老師，我和大家一起練了這么長時間，卻不能上場……”
石磯笑了，“燕子，你想上場？”
“可是我的腿……”
“你可以嘗試一下啊！看能不能走。如果你能把動作做下來，就讓你上場。”
“真的？”
“來吧！”石磯解開了燕子腿上的白布，“你也去把衣服換了。”
燕子換上了體操服，暴露的大腿上那長達三寸多的傷痕讓人觸目驚心，不忍直視，喪失了一切美感。
燕子嘗試做了幾個動作，但因為右腿僵直麻木，終究有些力不從心。
“好了，先這樣吧！明天再練習一下。”
換回了裙袍，我問石磯：“老師，您不是說要去邢邑拜見王后嗎？”
“我確實該去一趟。也該給你們每人買兩套衣褲，出門總穿著裙袍總歸有些不便。那么今天下午，我們一起乘龍舟去一趟邢邑。”
其他的幾個女孩聽了都興高采烈，只有燕子興致不高。
但到了下午，我們卻沒能成行。行宮主管傳來消息，蘇己夫人聽說石磯老師在這里，臨時改變了行程計劃，將于今天下午移駕沙丘。現在已經在船上。
“妲己夫人要來？”這個消息立刻在女孩們中間引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對于這位有名的王后，大家既有一睹天顏的期待，又有些畏懼。
“老師，”一個女孩突然問，“妲己夫人來了，我們該穿什么呀？”
她的問題一下子把石磯給問住了。因為原來的衣褲都粘了血跡，現在我們基本上都穿了裙袍。這套在陳塘關通常只在節日穿的衣服在這里卻再普通不過了。
然而我身上這件頗為昂貴的裙袍比起行宮中的宮女也要顯得寒酸。而她們多是副將或者僅是普通武官之女，家境可要比我差多了，簡直要自慚形穢。
石磯皺了皺眉，“本來我想今天下午去邢邑覲見蘇己夫人之時順便帶你們去買些衣服。但現在沒有這個時間了。這樣吧！你們都換上體操服。等王后過來，就說你們都在練功就是。哪吒，你隨為師去迎接王后。”
“那，我就穿這件衣服去嗎？”我問。
“不，你也穿體操服！”石磯回答。
“啊？”讓我大冬天穿露大腿的體操服去迎接妲己，有沒有搞錯？
“外面穿上你那件短大衣。”石磯說。
“哦，好吧！”
那件白裘短大衣下擺其實僅及我的大腿上部，好長的一截大腿都露在外面。走在回廊之中，比昨晚那一身破洞的衣服吸引了更多的目光。
半個時辰之后，一艘比孤竹君那艘裝飾更為華麗的樓船在四艘兵船的護送下緩緩停靠在行宮碼頭上。
艙門打開。首先走出的是兩排侍衛，然后只見蘇忿生公子手扶一名身材修長的白衣女子走過跳板。這一定就是妲己了。
妲己的臉生得比她的弟弟更為精致。但用美若天仙來形容并不合適。也完全沒有后世描寫的那種妖氣。舉手投足都十分優雅。
腳剛一落到碼頭上，妲己就甩開了弟弟的手和身邊的侍女，徑自向我們這邊走來。
她的那身衣裙一眼就可看出造價不菲，但卻絲毫沒有珠光寶氣的感覺，反而顯得十分素雅。雖完美地勾勒出她完美的體型，卻與誘惑全然不沾邊。
石磯欠身，“參見蘇己夫人！”
“哎呀！”妲己趕忙托起石磯的胳膊，“石磯姐姐，晚輩一直大言不慚地稱前輩為師姐。您這樣做，不是折殺了小妹么？”
她轉過頭來看到我，“這位小姑娘就是昨天大戰鮮虞山戎聯軍的哪吒吧！”
我欠身施禮，“拜見蘇己夫人！”
“不必多禮。”妲己說道，“你是十郡主的女兒，也就是大王的外甥女。叫本宮舅母即可！”
“那，拜見舅母！”
妲己笑了，“這孩子真可愛！”
我們隨妲己一起登上臺基。妲己提起長裙，白色的長靴和修長的大腿從前方的開叉出顯露出來。原來她的衣服并非不露，而是適時而露。
走到臺階中間，妲己突然停下，扭頭看著我袒露在外的大腿。“哪吒，你的腿……”
“那是箭傷。”蘇忿生在旁搭言，“昨天哪吒小姐與數百敵人鏖戰，身中數十箭。幸有法力護身，受傷還不算嚴重。”
石磯說道：“不過我教的其他女孩就沒有那么幸運了，現在個個帶傷。有個女孩腿傷尤其嚴重。恐怕后天的比賽我們都沒法參加了。”
“那怎么行？本宮還指望你們奪取冠軍呢！”妲己說著，繼續向上走去，一邊對身旁的女官說道：“一會兒讓石磯老師的弟子們到我的寢殿來。”
“你先回去，”石磯對我說，“讓燕子和碧云彩云他們也換好衣服。”
我似乎明白了石磯讓我光腿的用意，就是讓妲己看我腿上的瘀傷。可是，讓她看到有什么意義嗎？
回到偏殿不久，就有妲己的女官來將我們一行九人引入內宮。一路上我們穿越了不下十余處庭院回廊。燕子走了幾步就走不動了，于是我和碧云彩云三人連背帶抱。等到了妲己的寢殿，都有點氣喘吁吁。
妲己端坐于正席之上，裙裾如睡蓮一般向兩側自然散開，一雙光潔的大腿畢露無遺。原來她這件原本及其素雅的衣服可以是這樣的。
這是僅在封神世界中這樣，還是歷史中就是這樣？不過我很快就否定了后者。因為透過開叉的頂端，隱約可見她白色的三角底褲。這種東西在真實的歷史中怎么會有？
她看著對面懷抱燕子的碧云童子，“這位姑娘叫燕子對嗎？把她放到我面前來。”
碧云抱著燕子，把她平放在妲己膝前。
“不要緊張，躺下就好。”妲己用手撫摸燕子腿上的傷口，戲謔地對石磯說，“姐姐，你可真是給小妹出了個難題。”
她用指甲挑開了縫合傷口的絲線，“燕子，不管眼前出現什么都不要緊張。如果害怕，就閉上眼睛。”
隨后，妲己雙目微合，開始運功。只見一團白霧從她周身升騰而起，漸漸化為一個超過她身形兩倍的虛影，背后如孔雀開屏一樣散開九條長長的尾巴。
九尾靈狐！她在召喚九尾靈狐！
妲己附身長跪，用右手撫按燕子的傷口。包容她的右手的則是靈狐虛影的一枝前爪。只在片刻之間，燕子腿上的傷口便已平復，只留下輕微的疤痕。
靈狐的虛影減淡了些。妲己長出了一口氣，“其他人也過來吧！”
燕子起身讓開了位子。小倩上前，將緊身衣退到露出左肩和胸脯，讓靈狐醫治她胸前的箭傷。然后其他四位女孩逐個上前。再后是碧云和彩云，他們的胳膊腿上也有不同程度的瘀傷。
眼看靈狐的虛影已接近消散。“哪吒，”妲己叫著我的名字，“你來，趁著靈狐的功力還沒有耗盡。”
我走上前，將兩腿平伸坐到妲己身前。妲己撫按我的幾處瘀傷，感覺十分溫暖。當她的手移開時，那瘀傷已然消失。
等我站起退下，靈狐已然消失。妲己臉上升起一股疲憊之意。她對石磯一笑，“姐姐，小妹這兩日舟車勞頓，身體欠安。也只能做到這些了。”
石磯回話：“真是多謝師妹了！來，謝過王后。”
我們齊聲稱謝之后，妲己說道：“靈狐療傷其實只是平復外觀，緩解傷痛。所謂治標不治本之術。所以比賽之后，你們尤其是燕子，仍需安心靜養一段時間才可康復。”
這時石磯說道：“今日王后專門為你等療傷，才免去了平常的禮節。切記今后在王后面前，切不可如今日般踞坐。這可是大不敬之罪，可是要殺頭的！”
我們開始暗地里吐舌頭。妲己笑笑，“姐姐就不要嚇唬這些孩子們了。不過倘大王在此，特別是有朝中老臣在坐，確實不可造次。”
聞聽我們現在缺衣少穿，妲己命人打開府庫，賞賜了我們每人一套深衣裙袍。又聽說我們慣穿胡服，又賞賜了我們每人一套衣褲。
我查看衣服上的商行標記，居然與我原來穿的那條一模一樣。只是材質要好得多。這會不會是父親專門進貢給王宮的啊？
返回偏殿。石磯不在，我們根本無心訓練。而是聚在一起八卦。話題免不了又集中在妲己夫人的高貴優雅和驚人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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