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來命令后備部隊將尸體移到路外，就地掩埋。然后繼續(xù)前行。可是走不多久，前面又看到倒斃路邊的尸體。
副將驅(qū)車到惡來附近，“主將，這樣一路掩埋過去，會不會誤了到東黎的時辰？”
惡來抬頭看了看天色，“此地離東黎已經(jīng)不遠(yuǎn)。我們最晚戌時前趕到即可。埋一個算一個吧！到時鎮(zhèn)國公黃大人怪罪下來，我一力承擔(dān)就是了。”
我在旁邊插嘴，“黃大人看起來挺溫和的，不至于因為這個怪罪將軍吧！”
惡來微微一笑，鼻子輕哼了一聲。“鎮(zhèn)國公大人別看在朝中溫文爾雅，一到軍中，可是六親不認(rèn)，翻臉無情的。”
可是走著走著，路上路邊倒斃的俘虜越來越多。其中老弱婦孺皆有。惡來眼看天色已晚，無奈下令，只將尸體移到路邊，不再掩埋。
這些俘虜多數(shù)衣不蔽體，身體已然凍僵。有些在道路中間的已被過往車輛軋得支離破碎，鮮血腦漿遍地。我見了不由一陣陣反胃，竇婉則直接嘔吐起來。
惡來見狀笑道：“竇小姐，這可是你回家的路啊！你肯定已經(jīng)往來過多次，以前就沒看到過這種情景嗎？”
“不是，將軍。”竇婉回道，“往常我都是坐有簾子的車。而且每次我看到這種情景，都會吐。”
“那就躺下吧！”惡來說道，“躺在車?yán)锊蝗タ此鄄灰娦牟粺杏X就會好些。”
他又看向洪欣，“你隨洪錦將軍參加過戰(zhàn)斗，應(yīng)該好些吧！”
“我也很不舒服，我也想躺下。”洪欣說完也縮進車廂。
“哪吒，”他又來逗我，“我可聽說半個月前，你在黃河上面只身勇斗數(shù)百敵人呢！”
“那是他們想殺我，我才去殺他們。可是這些俘虜，這么多的老人、孩子，他們有什么戰(zhàn)斗力啊？為什么要弄死他們？”
“這就是戰(zhàn)爭。有什么辦法？”惡來回答，“小姐，你的心太善了。”
又走了一段時間，惡來回頭看看我們，下令左右戰(zhàn)車到我們的前面，把我們的車夾到隊伍中間。隨后再次啟程。這一次，部隊沒有再停下。
我靠在戰(zhàn)車圍欄上，抬頭眼望天空。我心知肚明，已經(jīng)沒有時間清理道路了。惡來之所以把我們的車放在車隊中間，是不愿讓我們看到車輛碾過尸體。
傍晚時分，部隊到達東黎城的校場附近安營扎寨。惡來準(zhǔn)備獨自前往鎮(zhèn)國公大營報到。我執(zhí)意跟隨他前往。
黃飛虎一見到惡來，立刻有些面色陰沉。“惡來將軍，此去朝歌，不過兩百許里，為何現(xiàn)在才到？”
惡來拱手之間，我搶先上前答道：“黃大人，路上我們碰到大量倒斃的戰(zhàn)俘。惡來大人不忍其遭遇過往車輛碾壓、暴尸荒野，故而影響了行軍速度。就算這樣，還有很多尸體我們來不及掩埋、搬移。”
黃飛虎聽了，看我的表情和藹了許多。他沒再追究惡來遲到之事，而是說道：“本帥會派人將這些尸體妥善處理，并命令押解俘虜?shù)年犖楸M量保證他們的衣食。”
“哪吒小姐，”他隨后說道，“石磯院長已知會本帥三位小姐的行程。我已聯(lián)系東黎城內(nèi)館驛為三位小姐安排房間，會比大營之內(nèi)的條件好些。”
“多謝大人。”我說，“我們今晚還是住在大營之中吧！以免因為我們耽誤了惡來將軍的部隊行軍。”
黃飛虎想了想，“也好！你們?nèi)浑m為女子，但也都是將門之后。于此多事之秋，將來肯定也是要上陣殺敵的。你們也需要先適應(yīng)一下。”
回到惡來的大營，我們?nèi)齻�擠在主將和副將大帳附近的一個小帳篷中。為了抵御寒冷，我們只鋪了一個被窩。三個人都只脫了長褲，蓋上兩層被子，相互靠在一起取暖。
我和洪欣一左一右，把竇婉夾在中間。一邊摸著她纖細(xì)的腿上方突出的髂脊，一邊取笑她的平胸，弄得她十分不爽。
盡管周身充滿寒意，但經(jīng)過一天的舟車勞頓，我們都十分疲乏，很快便昏昏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一早，我們被鑼鼓聲吵醒，于是趕緊起床穿衣，走出帳外。
很快周圍的軍士便已列隊整齊。我們隨惡來及其副將登上戰(zhàn)車，駛出營門。
演武場上，已有十余支隊伍集結(jié)。惡來沒有讓我們繼續(xù)跟在他的身后，而是把我們的戰(zhàn)車安置在黃飛虎的帥車附近。充當(dāng)閱兵嘉賓。
一支支部隊從我們面前經(jīng)過，掀起滾滾煙塵，又匯聚到校場中間。鑼鼓聲此起彼伏，士兵們喊聲震天。足有戰(zhàn)車千乘、步軍數(shù)萬。
隨后大部分部隊撤出。場地中只留下數(shù)支隊伍組成復(fù)雜的方陣，相互發(fā)起攻擊。
這都是什么陣法？記憶中閃過一長串名稱，什么一字長蛇、二龍戲珠、八門金鎖、天罡陣、地煞陣……，這都是些什么亂七八糟的名字，哪一個也和眼前的對不上號。
我扭頭去看洪欣，“欣姐姐，這是什么陣法？”
她看了我一眼，搖了搖頭。“不認(rèn)識。”也不知道是真不認(rèn)識還是假不認(rèn)識。
這些陣法表演在我看來，更像是亂糟糟的團體操，挺有觀賞性，但卻不知道是否真的有用。
等到惡來的軍隊出場，我們的精神頓時為之一振。三百戰(zhàn)車組成一個奇特的陣型，果然訓(xùn)練有素，三下五除二便將對手沖得七零八落。
我們都鼓起掌來。不遠(yuǎn)處的黃飛虎聽到，扭頭看了我們一眼，目光似有深意。
又是幾支部隊演練之后，突然遠(yuǎn)處傳來一陣騷動之聲。我們定睛望去，居然是一支由兩百頭戰(zhàn)象組成的隊伍被人駕馭進入場地。場中原有的部隊不論戰(zhàn)車還是步兵見到，都紛紛躲避。
“好酷哦！”身邊的竇婉說道。我不由得扭頭看她。她的這句英語又是跟誰學(xué)的？
整個演習(xí)持續(xù)了數(shù)個時辰，直到太陽西斜才告結(jié)束。
我們跟隨惡來返回軍營，路上還一直在談?wù)撃侵в蓱?zhàn)象組成的隊伍。“誒！”我問，“騎在大象上是什么感覺？是不是很有意思啊？”
“不知道啊！”洪欣回答，“我可沒騎過。”她又問竇婉，“你騎過嗎？”
竇婉搖搖頭，“我也只在路上見過，從沒騎過。”
惡來在旁邊聽到我們的對話，“小姑娘們，你們想騎大象嗎？”
我們看著他。我問：“我們能騎？”
“當(dāng)然，”他說，“這有何難？我去給你們弄一頭來。”說完，他跳上我們的戰(zhàn)車，讓他的副將將兵帶回。隨后駕著我們的車返回校場的方向。
惡來的體積比我們?nèi)齻�加起來還要大，那小山一樣的身材，立刻將我們擠到圍欄邊上。戰(zhàn)車跑起來被他的體重壓得嘎吱嘎吱直響。我真擔(dān)心它會隨時散架。
在一處樹林邊上，惡來停下馬車，跳下車去。“你們在這里等著！”
不多時，他真的騎著一頭大象從林中走了出來。他那無比高大的身材放到大象頂上也一樣顯得有些渺小。
“來，誰先上？”他瞇縫著眼睛問。
我們面面相覷。我當(dāng)然想先上，不過看著她們兩個欲言又止的表情，總覺得不太好。
“要不一起上，反正坐得下。”
惡來指揮大象趴下，隨后跳下象身，將我們?nèi)齻�一個一個抱到大象背上。竇婉在前，洪欣中間，我在后，一個摟著一個。然后他自己騎到我的身后。
大象搖搖晃晃起身。竇婉一陣尖叫，洪欣也很緊張。我倒沒什么。這個高度，還沒有我以前動用法力跳得高呢！
“要不要再高些？”惡來問，“哪吒，敢不敢到我肩膀上坐著？”
“敢啊！有什么不敢？”
我像奪冠那天一樣，坐到惡來的肩上。惡來一手扶著我，駕馭著大象，慢悠悠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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