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命令：“把其他人也帶過來！”

    又有十多個人被武士帶來，在宮田身后一丈開外的地方跪了一大片。

    “那幾個刺客呢？”世子問道。

    他身旁一個靈力級別很高的武士回答：“屬下查看過了，方才沒被哪吒小姐殺死的已全部自盡。”

    “死了？”世子輕咦一聲，“沒有關系。死人一樣可以說話。”隨后吩咐，“把證據呈上來！”

    不一會，武士呈上兩枚玉簡。世子只是隨意掃了一眼，拿到宮田面前，對他說道：

    “本君本來在雅瑪圖協助父君調查閣下被控之事。不想宮田長官竟私帶忍者潛入此島欲謀刺高天原的客人哪吒小姐。而且還勾結和海巨惡九頭巨蛇謀害東海三太子和七公主。欲置國主于何處？”

    他揚起手中玉簡，“現在證據確鑿，閣下還有何話說？”

    “這不可能！”宮田喊起來，“你在誣陷！我要見國主。”

    世子捧起手中劍，“本君臨行之時，父君從宮中請出天叢云劍，賜予本君生殺予奪之權。雖然如此，本君仍愿將你帶回，給你在父君面前辯白的機會。然而，你策劃殺害了東海龍宮三太子。此事不是本君能夠私自處理的。”

    世子轉向我們：“太子、三位公主、哪吒小姐，證據在此。雅瑪圖叛臣宮田謀害東海龍宮三太子罪行確鑿。我代表雅瑪圖國主向東海龍族表示謝罪之意，將上表國主盡力賠償。然對此賊首當如何處置，還請東海七公主與平海二公主定奪。”

    二公主此時已處于昏迷之中，自然不能表達意見。敖貞說道：“既然是你們雅瑪圖人干了此事，自然應由國主給出說法。何必問我？”

    世子雖點頭稱是，但顯然面有不甘，“既如此，那就由本君將宮田帶回雅瑪圖，交由國主處置。相信父君會給各位一個交待。”

    宮田聞聽，立時松了一口氣。

    然而就在這時，四公主突然拔劍沖出，眾目睽睽之下一劍刺進宮田的前胸。

    “四妹！”和海太子喊了一聲，卻并沒有上前阻止。

    宮田手指世子，“你……”

    “是我要殺你，為三哥報仇。”四公主說道，“不要埋怨世子。”

    宮田應聲倒下，氣絕身亡。世子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我無心再繼續看這場拙劣的表演，將臉轉向一旁。

    平海龍族會館已派水族接回了二公主和敖貞。敖丙帶來的屬下也已用水晶棺裝殮了敖丙的尸體，抬回了會館。

    因為敖丙的死亡，我們的歸程推遲了一天。在這一天中，無論是二公主、敖貞還是我，都沒有吃一口飯，也沒有相互說一句話。

    二公主清醒的時候，一直用她僅有的左手扶著水晶棺，呆呆地望著里面沉睡一般的敖丙。那條血肉模糊的手臂依然抱在他的懷中。

    第二天，二公主和敖貞都換上潔白的長衣長裙，摘掉了所有鮮艷的飾物。我也換上一身素雅的衣服，暫時將幾樣法寶收入囊中。

    和海兄妹、雅瑪圖世子都到碼頭來相送。二公主與我們一同登上東海龍舟。敖貞勸她先回平海養傷。但她堅持要護送敖丙的遺體返回東海，并為敖丙守陵。

    這艘龍舟形制與兩年前我初訪渤海行宮時乘坐的那艘幾乎一模一樣，也許就是同一艘呢？

    我看到白色艙壁上巨大的東海龍族標志，不由得萬分傷感。兩年前我第一次乘坐它去看望被我打傷的敖丙。此時此刻，敖丙的尸體卻是在這艘龍舟之上。而他實實在在是被我的金圈打死的。

    敖丙的水晶棺停在龍舟中間。二公主時刻不離它的左右。我雖近在咫尺，卻不敢向前，生怕激怒二公主，只得躲在一角。

    途經瀛洲附近的時候，二公主再次昏死過去。于是敖貞作主，讓平海龍宮派另一艘龍舟將二公主接回。

    二公主走后，我才敢伏到敖丙水晶棺前，眼望著小白龍那張帥氣的臉默默垂淚。敖貞挪到我的身旁，摟著我的肩膀。

    “不要傷心了！這就是我們的命。知道嗎？和海的龍舟早就到了，一直在海里等著。直到二姐趕到，他們才不得不出來。”

    “鯨海龍族其實當時也在附近觀戰。還有那個什么雅瑪圖世子，壓根就是藏在附近等著摘桃子。”

    我早就猜到這些，因為他們一窩蜂地出現，實在過于詭異。但是從敖貞的口中證實這一點，我仍然感到深受刺激。

    我問：“二公主的胳膊，二十年內能長好么？”

    敖貞嘆了口氣，“恐怕很難。二姐昨天動作太猛。不光整條胳膊，連整個肩膀，都讓她撕開了。現在鎖骨、肩胛與周圍肌肉均已散開。”

    “龍族的肢體雖可再生，但軀干部的再生能力卻很差。二表姐此次自殘已傷及軀干，將極難康復。少說也要百年以上。”

    我聽了直咋舌。不過并沒有多少感動。百年對于普通人族來說，已是永遠。但對于龍族來說，只是一段可以等待的時光。何況還有康復的希望。

    敖貞趴在我的肩上，“我真怕我的關節切開之后，髖骨也會跟著散掉。那我就徹底廢了。”

    “不至于吧！”我說。經過對馬海灘一戰，敖貞的腿傷越發嚴重，現在已經無法站立，更無法行走。

    “我真不該刺激二表姐。”敖貞說道，“我可害怕她跟到東海了。本來我尋思，我腿切掉之后，每天只能躺著。母后必天天過來陪我。可是如果她來了，整個龍宮都會把她奉為上賓。誰還會在乎我？”

    我望向水晶棺中那張俊俏的臉。可憐的小白龍，連你死了，姑嫂之間都在爭寵。你活著又會多么受折磨。

    龍舟進入東海，立刻有上萬水族在兩旁列隊迎接。但敖貞已無力向他們致意，始終趴在水晶棺旁邊。

    龍舟沒有直接駛向東海深處的龍宮，而是駛入位于東海南海交界處的行宮。東海龍王敖光夫婦都已在龍宮等候。

    敖貞被水族抬下龍舟，見到母親立即抱頭痛哭。我走到敖光面前，叫了聲：“伯父！”不由自主地跪下來，未及開口，已泣不成聲。

    敖光伸手扶起了我，“你們的事情我都已知曉。丙兒雖為乾坤圈所傷，但你當時是為了救貞兒而造成的誤傷。況且那金圈是被九頭巨蛇彈出，應屬九頭蛇所擊。怎能怪到你的頭上？”

    龍后聽說我們已有兩天米水未進，立刻叫人準備餐食。雖然心里難受，而且龍宮的飲食口味我也很不適應，但饑腸轆轆之下，我還是和敖貞吃了不少。老兩口也象征性地陪我們吃了一點，但顯然食不甘味。

    飯后龍王安排龍宮太醫為敖貞診治，隨后把我單獨招進密室。

    “哪吒，本王與你父摯交多年，情同手足。所以，在本王眼中，你與丙兒、貞兒一樣……”

    “伯父，我真的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趕緊搶白。

    “本王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敖光打斷我，“兩年之前，本王游于西海。有昆侖上仙告于本王，丙兒命中有一死劫，應應于十年之前命喪昆侖之寶乾坤圈之下。雖未應驗，但劫數并未化解。”

    “本王當時不以為意。然不久之后，就發生了你在學校中打傷丙兒的事。本王得知乾坤圈恰在你手，擔心讖語應驗，立刻將丙兒接回渤海行宮。后來聽說你們已握手言和。你與敖貞又情同姐妹。也便以為劫數已得到化解。”

    “沒想到，時過十年，丙兒最終還是死于乾坤圈下。看來此乃天意，終究在劫難逃。然當時上仙嘗言，若劫數應驗，將只是一大輪死劫的開端。所以，哪吒。伯父提醒你萬事要小心從事，實在不希望你再有什么三長兩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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