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內心里對楊嬋及其反感，但來者是客，我總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吧！

    我飄到花廳。侍女已將楊嬋領入。

    楊嬋見到我，微微一笑，欠身施禮。“楊嬋拜見公主。”

    依舊是那張恬淡、清純、人畜無害的臉。

    我望著她，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不僅是她對我態度的變化，還有她的表情，甚至她的靈力光影，都使我覺得與上次見她有什么不一樣。可是究竟有什么地方不一樣？

    “公主上次到我那里去，楊嬋有失遠迎，招待不周。惹得公主不悅，乃至不辭而別。楊嬋于心不安，特此來向公主賠罪。”

    嘿！這番話把我噎得不行。不說你在背后罵我有多難聽，卻好像是我有多挑剔。

    我強忍怒氣，語氣盡量平和。“那天正逢宮中有事，召我回朝。姐姐你看我身有殘疾，行動不便，龍吉姐姐無奈，必須陪我返回。情急之下又無法找到你們。故此失禮，還望姐姐莫怪。”

    楊嬋笑了，嘴角卻帶著一股與楊戩一模一樣的邪氣。“原來如此，看來只是一場誤會。”

    我問：“那么姐姐此次前來，是否是回心轉意，愿意接受學院的聘用？”

    楊嬋說道：“不瞞公主妹妹，上次公主向我述說此事之時，楊嬋即已動心。然受門規所制，此事必得師傅應允。公主走后，楊嬋思前想后，不愿失去此次機會，故求得師傅恩準下山，以相助公主。”

    我望著她，心想眼前的楊嬋與那天背地里痛罵我的那個究竟是不是一個人，還是說楊戩根本有一對雙胞胎姐妹。不過即便是雙胞胎姐妹也不應該差別這么大啊！還是說她精神分裂？

    不過眼下，我實在是沒人。哪怕楊嬋是心懷鬼胎，我也難以開口拒絕。

    “那當然好，就多謝姐姐了。”我說。

    于是我先將楊嬋引見給玉羅和各位教員、助教，又讓她們領著她參觀了整個學院，安排她的住宿。

    楊嬋沒有接受我分給她的侍女，也不讓任何人進她的院子。還對我說：“院長妹妹，我們都有探查對方的能力。我們做個約定，互不主動探查對方的隱私好么？”

    我淡然一笑，“沒有問題。”

    她應該知道我曾經探查她的是吧！那她罵我不就是給我聽的？

    唉！我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寬容？

    第二天，楊嬋開始跟著我和玉羅一起熟悉靈動課的教學。楊嬋的靈力本就高于我，對于下品法寶的操控早就駕輕就熟。根本不需要我教她什么。而動作方面，則只能由玉羅向她展示了。

    實際上，從第三天開始，楊嬋就接下了我的全部課程，并且還代替玉羅上了一部分課。我終于可以松一口氣。

    幾天之后，楊嬋過來問我：“院長，學院有規定說上靈動課的老師需要穿體服的么？”

    我望著她，“怎么？”

    “你那個班上的學員，主要是大姬小公主。問我為什么不穿體服。還說以前的幾位老師都是穿體服上課的。”

    我笑了笑，“穿體服只是我們幾個從朝歌來的教員帶來的習慣。其實在朝歌女子學院中，也只是要求學員和做展示的助教身穿體服。后來我們這些年輕的教員因為要親自展示，也便養成了穿體服上課的習慣。”

    “而在豐邑，無論教員還是學員，都沒有穿體服上課的硬性要求。因為我們在西岐剛剛建院的時候，根本就買不到體服。不像現在，在學院門口的龍族商行就可以買到。”

    “不過姐姐如果不喜歡穿體服，那就穿現在的衣服就好，沒有必要在意學員說什么。”

    楊嬋露出那充滿邪氣的笑意，“院長妹妹，我怎么可能不考慮呢？雖然我這輩子從沒穿過露腿的衣服，但既然來到這里教課，還是入鄉隨俗地好。妹妹看我穿什么樣的體服合適，愿意不愿意陪我去龍族商行里挑選一件？”

    說實在的，我真不愿意。敖貞在的時候，我還可以去找她。敖貞不在那里，我真不愿意飄來飄去。“還是讓玉羅王子妃陪你去吧！我現在這個樣子，真心不愿意出門。”

    下一次楊嬋來見我的時候，身上真的換成了一件青綠色圖案的長袖高叉體服，亮出一雙秀腿。我發覺楊嬋完全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那種。身材凸凹有致，十分誘人。

    “院長妹妹，你看我選的這件體服還合適么？”說完還在我面前轉了一圈。

    我不由大跌眼鏡。這與我最初見的那個楊嬋怎么越來越不一樣？

    又過了一段時間，我把學院里的很多事務行工作都交給了楊嬋。我發覺楊嬋處理這些遠比我在行，簡直游刃有余。

    雖然對于她曾經在背地里罵我的事情，我仍然耿耿于懷，但我并不擔心她會對我有什么不利的行為。操持女子學院的事務早已讓我心力交瘁。如果有人愿意在此時接下這個尾盤，我倒真愿意拱手相讓。

    這一天，我接到宮中詔令，讓我和玉羅前往靈臺。于是我將學院事務全部托付給楊嬋，隨玉羅登上了宮中派來的馬車。

    豐邑此時迎來了初冬的第一場小雪。馬車前行，在白白的雪地上留下兩條深色的車轍印。

    將近十個月未到靈臺，我發覺這里已經完全變了模樣。我根本已經認不出來了。原來那座祭天用的土臺四周已經被磚石壘砌，圍繞著它的是一座龐大的宮苑。里面有宮殿，有水池，有假山，有花園。可以說亭臺軒榭，無所不有。比之鹿臺，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到了正殿之前，我才發覺周王姬昌與太姒夫人，太子姬發與太子妃邑姜還有他的其他三位夫人，他的女兒大姬，長子姬誦、次子姬誕（只有不到一歲，尚在宮人懷中），其他在京王子和家眷，悉數在場。而我是唯一的外人。

    姬昌見我和玉羅身上穿得單薄，當即賞賜我們每人一件白色裘衣，讓我們穿在身上。隨后帶領我們參觀新落成的靈臺宮苑。

    姬昌讓我跟在他的身邊，走（飄）在前面。在場的王族多數沒見過我在空中漂浮的樣子，不由在后面交頭接耳。我只裝作聽不見。

    走到池中的廊道，姬昌嘆息說道：“我兒，你從朝歌來我西岐偏遠荒蕪之地，不辭勞苦，歷盡艱辛。為父修建此園，很大一部分原因，正是為了讓我兒有一個安樂之地。誰想宮苑建起，我兒卻已失去了行走之力……”

    我一聽，這都說的什么啊？難道你在這里大興土木，建造宮苑，還要記在我的頭上？19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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