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三人來至正殿。
刑部有三座宏偉大殿,除卻正殿,兩側各有兩座偏殿。
提步到門前,還有一道守衛。
那守衛伸手阻攔,問道:“你們是何人?”
“梅青寒!前來赴任。”
“憑證?”
柳胥掏出一枚紅玉腰牌。
常年于刑部當差,守衛一看便知不假,故而立時恭敬,哂笑道:“梅大人您稍等,在下這就去通報。”
片刻后,守衛跑回,躬身做請狀,“梅大人請!”
柳胥起步施然邁入,葉羽三人跟隨。
正殿頗大,房屋接連,形成一個大院。
跟隨介引,穿堂而過,柳胥四人向深處去。
路過數個合院,方才來至一處絕佳地。
相比前院的森嚴冷清,這處地方頗顯生機。
大院中心有玉池,池中游魚可見。池側是各式花壇,今雖不過俏春,卻各類花草業已鮮盛。
柳胥四人被引入了一間木閣,名喚水淵閣。
其內頗顯寬廣,各類物品精致齊備,且陳列整潔。
入閣后,柳胥見到一中年男子。
男子相貌普通,四十模樣,頗有上位者的氣度。
此刻,端坐于清香龍木短椅上,正在泡茶。
畢竟是上司,柳胥抱拳,“景大人!”
“哦,坐吧。”中年男子道。
柳胥也未做作,兩步來至,輕然落座,葉羽三人站于其后。
中年男子沒看柳胥,心思皆在茶水上。一套動作做完,他為柳胥倒了一杯。
兩人對望。
“這是屬下的任命文書,請您過目。”柳胥將文書放于桌上,推了過去。
對面男子端起茶杯,淺呷了一口,平然道:“不必要。”
柳胥的目光突然有些變化。
“在我的府衙,可還沒人敢冒充刑部司使!”
柳胥沒說話,端起茶喝了一口,算做禮節。
卻見柳胥喝茶,中年男子發話,“這杯茶有一句話,不知梅兄弟聽過沒有?”
“哦?”柳胥笑了,面帶好奇。
“這茶,名叫河井茶。煮茶的水分兩種,上層的茶水一個味道,下層的茶水一個味道。”男子道。
柳胥端著茶杯搖了搖,果見茶水分層,上層偏綠,下層較淡。
“不知此中可還是有什么說法?”柳胥問。
“說法自然是有。兩水雖注一杯,卻井水不犯河水。做事上,你不為難我,我便不為難你。”男子挑明。
“哦?不知這為難二字何解?”柳胥平和道。
“隸令司有隸令司的規矩,依按規矩來,便不為難!”
“那抱歉的緊!隸令司的規矩我是不知,卻我心中只有國律定的規矩。”柳胥并不卑亢。
“是嗎?那看來梅兄弟是有意與我過不去了?”男子望來。
“不敢!既然文書已看過,屬下告辭!”柳胥起身,四人冷冷出閣門。
卻依稀能聽到閣內的聲音,“敬酒不吃吃罰酒!”
柳胥嘴角勾起,一臉笑容。
一路出正殿門,四人先向右邊走。
右側是一偏殿,相對小了不少。
殿前有守門者,關菡取出腰牌,兩衙役知是新官到了。
立時一有人,在前恭敬帶路,并一一介紹。
故而不多時便來至正堂。
正堂內有一文弱男子,想來正是書令使。
書令使是一介文官,柳胥的近身之人。專門傳達指令,翻尋國律以及記錄各階文案。
“墨令使,這是赴任的梅大人。”前面的衙役頗有眼色,前邁一步,道。
“屬下墨玉,參加梅大人。”文弱男子行禮。
“你便是書令使?”柳胥問道。
“正是卑職!”
“將刑部人員檔案、刑律、刑職、刑部圖貌等都調取出來。”柳胥吩咐。
“是,大人!”墨玉起身,前往后院府庫。
柳胥目光尚未遞出,葉羽業已動身前去幫忙。
不過半炷香的時間,一疊疊文籍盡然被抱了過來。
“大人,都在這兒了。”墨玉道。
柳胥先拿起人員檔案,粗略的看了一下。
片刻后,不禁眉頭微微皺起,故而隨口問道:“府兵一百多人?!為何我沒看到幾個?”
墨玉面容輕然有些變化,糾語道:“大多都去街道巡邏了。”
見墨玉神色,柳胥便知曉事有蹊蹺。
“墨令使,這可不對啊!邢職有明述,街道巡邏十隊,每隊五人,即便加上眼前的各殿守衛、打雜做事的,統總不過八十人。”關菡道。
墨玉眼神躲閃,自知柳胥不凡,故而推諉道:“屬下也是不知。”
“好!既是如此,你傳我命令,將捕頭、衙役、府兵凡冊上在錄人員,都招過來。就說我初來赴任,想認識大家。”
“是!屬下這就吩咐下去。”墨玉轉身離去。
“葉羽,你去幫我在這附近置辦一座府邸。簡陋些無妨,但最好是幾日就能入住的。”柳胥道。
“是!”
“呃,慢著!這是銀票,你且拿著。”
“老大,你忘了我們葉家是做什么的嗎?”葉羽反問。
同時轉身離去,至于柳胥手上的銀票,看都不曾看過。
柳胥看著前者離去的背影,甚是不明,故而嘀咕道,“我知道,買茶葉的!”
于是繼續翻錄手中的人員檔案,過了片刻方才反應過來,表情有趣問道:“販白茶的,很有錢?”
“嗯!”遠處關菡與邱楓同時點頭。
過了約莫一個時辰左右,墨玉報告進來。
“稟大人!刑部人員業已召回,正于庭院候您。”
“哦,墨令使辛苦了。走,一起去看看。”柳胥微微一笑,頗為溫和,起身出正堂。
“是卑職應該做的。”
邱楓、關菡二人自然起身緊隨。
庭外陽光正溫,柳胥一臉笑容。
片刻間來至,見庭院稀稀落落不過幾十人,臉上笑容依然不減。
眾人見墨玉跟隨在柳胥身旁,自知眼下之人便是刑部郎中。
只是沒想到的是,竟這般年輕。
所以不禁有些好奇。
柳胥抱拳,自紹道:“在下梅青寒,出于莽野,人送墨鋒劍。得明皇眷賜,先入皇庭做禁軍教使,今又入刑部,掌國律,做你們的司使。今后大家一起共事,望彼此和諧。”
這話一出,頗顯十二分的低調與溫和,沒有任何架子。
府兵乃至衙役輕然松了口氣。
這樣的人手下做職,想來必當輕松。
然下一刻,語氣一轉,真正面貌披露。
“然倘若有些人若不尊國律,不按規矩做事,那自然也不必怪我手上這屠龍的劍。”說著時刻,柳胥抽出了墨鋒。
眾人一驚,這一場景變化太快。
上一刻還低調溫和,如何下一刻卻鋒芒畢露?
鏘!
墨鋒出鞘,立時發出劍吟聲,清脆入耳。
柳胥提著劍走將過來。
他的劍指向最身前一人,瞬間便有寒氣逼迫。
“你,上前一步。”柳胥喝道。
一年輕府兵不明,但卻預感不妙。他抬腿前邁了一步。
“你沒按規矩!”柳胥道。
沒來由的出這樣一句話,府兵一怔,甚為不解。
“書令使,府兵可是統一頒發過兵服?”柳胥赫然發問。
墨玉額角有汗,立時過來。
“回稟司使大人,有的!”墨玉道。
“去取官策,劃掉這人刑籍,永不錄用。”柳胥聲音變的冷冽。
“呃?是,大人!”墨玉一驚,不過旋即驚意釋然,轉身而去。
“大人!司使大人!”那府兵立時慌了。
然柳胥根本不予理會。
“大人!小人生活不易,望請大人饒過小的一次吧。小的明日一定衣著規整過來。”年輕府兵突然跪地道。
然柳胥嘴角勾起,平和道:“晚了!既知不易,卻不本職做事,你以為我會同情你。來人,驅出刑府!”
一語出,立時過來兩衙役,架起人便走。
片刻后,墨玉過來,抱著官策,見人已不在庭內。
下一刻,柳胥提劍,走向五位捕快,霍然道:“出列!”
五人一驚,不敢猶疑立時邁步到前方來。
“你們也不屑在刑部做事?”柳胥發問。
“卑職不敢!”五人驚愕,甚為不明,抱拳道。
“不敢!?哼!倘若你五人在皇庭做我手下的兵,名號我都不屑告訴你等。就憑這副面貌,如何統領府兵?如何讓他們信服?又如何敢在這皇城巡邏走動?”柳胥喝責。
五人低頭,不反駁。
“關菡!”
“在!”
“待交代完畢后,這五人我便交給你。若訓不出神武門下指揮使的那份威嚴,就不必再呆在刑部了!”
“是!”
“歸列!”柳胥轉身,喝道。
五人抱拳回到原初位置。
這時,柳胥望向墨玉。
墨玉赫然一驚,不知這一眼的意思。
“九位捕快,如何只有五人?”柳胥平和發問。
“有兩人去西城執行任務去了,還不曾歸來。”
“胡謅!執事表我已看過,任務是兩日前的,早該歸來了。”柳胥斷然喝道。
“司使大人恕罪,小人殊是不知啊。”墨玉突然跪地。
“好!既是如此,你便將這四人一并從官策中劃掉吧。白吃白住的人,我梅青寒可一個不養!”
“額!?是,大人!”墨玉驚聲陣陣。
這時柳胥握著墨鋒又指向兩人,“你二人過來。”
兩位穿軟鎧的人出列,向柳胥走來。
“參加司使大人!”兩人抱拳道。
“你二人對我的處置不滿?”柳胥這話聽似是問,卻是肯定語氣。
兩人彼此對望,沒有說話。
“看來這刑部差事的油水不少,竟都養這等沒有氣魄的人。”柳胥道。
兩人望了柳胥一眼,不卑亢道:“你初赴司使,這般做可是有些霸道了?”
“霸道?呵!我若不霸道,這刑部可還有刑部的模樣?我從皇庭出來,是為做萬民的官,而不是權勢的奴僚!所以這還只是開始,若有不滿自可以滾蛋!但若身在我刑部一日,你們就得按規矩做一天事。”
柳胥很強勢,語出必懾人。
兩人目光有些復雜,每一任都是這樣說,他們也曾被觸動過,卻每一任都死了。
這是第四任,被大明傳以斬龍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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