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柳胥不再說話,此刻站定,兩方對峙。
紫玉又擺了擺手,下方人馬會意,十六人所抬的楠木大棺,輕然放置了下來。
時間漸度消去,場面一時緘默。
柳胥也不離去,只做站在府兵前面。
卻他只站那兒,對府兵、對都頭而言便是中流砥柱。
要知道,當今朝堂,時局混亂,三公權勢如烈焰滔天。
大明百官,五署六部,有誰人敢阻稷下人馬的路?
卻柳胥做了!
此刻他站在紫玉身前。
身后的都頭乃至府兵自是十二分的明白,這不僅是在阻紫玉。
也是在守刑部的尊嚴!
所以當朝百官,大明六部,天下誰人都可以攀權附勢,卻獨獨刑部不行!
因為刑乃國之本基。
封鎖街道,查辦命案,實是重中大事,不可絲毫退卻。
倘若有一日,辦命案的都怯弱后退,那刑部便果真沒有了尊嚴;那大明也必將到了崩析的盡頭。
所以此際,柳胥神色肅然。
身后府兵的胸膛,也端的很正,就像關菡嚴求的一樣。
時間輕然過去,太陽在向西偏。
紫玉早便下了馬,沒有人愿多說話,氛圍反而更顯得怪異。
約莫半個時辰后,展風神色匆匆的過來。
他接近柳胥,輕附耳際道:“葉司使言,刺客可能隱匿在景大人的正殿內,還請大人定奪。”
聽此話,柳胥驚然,眉頭微微一怔。
不過旋即便道八字,“觸國法度,入我刑網。”
八字出,展風領命退下,不敢耽擱,急行回刑部。
因為偏殿內,葉羽業已召集了眾府兵,整裝待發。
半炷香的時間不到,展風回來。
匆忙抱拳行禮道:“觸國法度,入我刑網。”
八字一出,葉羽有動作。
他本知柳胥必當同意,卻不意料,是用了刑律的卷首語。
這八字,是以刑部的信仰。
所以葉羽凜然。
下一刻,他握起了一把劍。
劍,名為清風,少年時行走江湖,得的名號。
卻自入皇庭后,身披鎧甲,腰掛教使劍,便很少再握它。
今入刑部,它初面世。
因為柳胥在外,獨阻三公人馬。這個當口,需要他獨當一面。
一如少年販茶時,握著清風劍,就敢獨闖青殺口一樣。
今時,葉羽握著它,要入水淵閣捕人。
并且還不知,那人是否真為刺客。
因為不久之前,他初聽天眼情報者報告,說是不巧見到,刑部正殿進了一位捕快。
景淵殿內入了捕頭,本也份屬正常。
卻那眼線又道,“今日正殿尚還未走出過任何一人。”
這便有疑!
此際當口,邱楓關菡挨戶搜查皆不見刺客蹤跡,卻景淵殿內多進了一人。
若不是蹲守刑部的天網眼線無意發現,誰人能意想到?
所以葉羽篤定!
下一刻,他邁步動身。
盡數府兵,緊跟其后,也自行動開來。
不消片刻,操著規整的步子,葉羽帶著眾府兵包圍了景淵正殿。
景淵的守衛,一見境況,無比憤慨,并且怒不可遏。
合著這世道,還真能發生直隸下屬圍困上司的事件?
所以登時不忍耐,阻攔同時,立遣人通報景淵。
此刻氣焰頗囂,怒然質問道:“你們膽敢造反不成?”
然葉羽絲毫不以為意,此際手握清風,踏步而來,徑直破門直入。
景淵的守衛哪方如愿,長刀盡數抽掉出,刀口對外叫囂聲更盛。
相較而言,葉羽身后的府兵,大相徑庭。
從始至終,他們便沒有任何一句叫罵。
此刻站于葉羽身后,行列齊整,目光森冷,人人皆手按著刀,只待命令。
兩廂對比,優劣可渥。
正應了關菡的話,迎面叫囂的那是守家的奴才,真正的軍兵,只憑借一身氣場。
下一刻,葉羽施令。
“隸令司辦案,但凡阻擋者,格殺勿論!出任何事情,皆由我葉羽一力承擔!”
“是!”身后府兵同聲應命。
唰唰唰!!!
下一時刻,盡數鋼刀出鞘。
眾府兵動步,邁著劃一的步伐,直沖而來,訊然占領了殿門。
景淵的守衛登時一驚,看似強勢,卻不由的握刀向后退。
同屬隸令司,這一退,無疑便是輸了。
葉羽動步,再無阻擋。
眾府兵列隊開路,葉羽直驅入殿。
正殿頗闊,房屋連接,葉羽穿堂而過。每過一個合院,便留遣一隊府兵把守。
直至來到最后一道內院。
景淵迎面到來。
“你是要造反?倒好大的膽子!來人,給我拿下!”景淵怒然道。
話語剛落,景淵身后者抽刀行動,徑直向葉羽包圍而來。
然葉羽不以為意,因為身后的府兵近前來,也自架刀,爭鋒相對。
此際葉羽神色平然。
“呵!你們想做什么?難不成還都想造反?”景淵開始怒不可遏。
“景大人!造反卑職是不敢,卑職只不過想進水淵閣搜查刺客。”葉羽道。
“混賬!本司徒辦公的地方你也敢?動手,給我將人拿下!”景淵喝道。
“我看誰敢!”
唰!
下一刻,葉羽徑直抽出了清風劍。
并同時,運步而起,提劍動作。
清風劍劍體如水,應風而至,飛過所有人頭頂,直取景淵項頸。
景淵豁然一驚,本身也有幾分反應,也自立即動作。
卻他實力只能算做一般。
下一刻,清風劍至,若清風拂柳,數番變幻,使得前者根本后退不及。
故而當那劍落下時,景淵再躲避不開,徑直受伏。
直至這一刻,景淵手下才反應過來。
因為他們并未意料,葉羽竟真敢動手。
于是立時喝道:“快放了我家景大人!”
然葉羽不為所動,只做吩咐道:“搜!”
聽到命令,身后府兵立時行動,訊然向水淵閣涌去。
“我看誰敢!這里是老子的地方,沒有我的命令,你就是死罪!”景淵威脅道。
“是不是死罪,那要搜過才知道。出什么事,我頂著!”
此話一出,府兵們再不猶豫,立時蜂擁而去。
因為景淵受鉗,其手下的人,多不敢動,故而不消片刻,眾者便占領的后院。
整齊列好對,搜尋人員,開始動作起來。
此過程,可謂是強搜刑部大司徒。
國律上是以株連的重罪。
然此際,葉羽劍挾景淵,面不改色。
相較而言,景淵的有了巨大變化。
尤是片刻間,府兵抱拳來報。
“稟葉司使,后閣發現了一人。”
葉羽立時有喜色,慌忙問道,“人呢?帶出來!”
“人被我們圍困住,已經服毒自殺了。”
“什么?死了?”葉羽愕然反問。
“是...”
聽此話,景淵神色突然變的平然,立時聳肩板正身體,赫然道:“私闖水淵閣,試圖栽贓于我,這件事可不算完!”
“是不是栽贓,景司徒心知肚明!這人無端由此刻出現在你的水淵閣,大人還是想好自己的說詞罷!走!”葉羽道。
“是!”
命令下達,眾府兵齊整列隊,一一退走。
景淵身為刑部司徒,葉羽與柳胥雖無權審問,卻上面自會下來人審查。
因為死者是以廣陵大儒,三公舊友。
一路收兵,出正殿,葉羽立時喚來展風,吩咐道:“你先去通報老大!”
展風不敢耽擱,立時抱拳前去。
不多時便至玉清街街頭,兩方人馬仍在對峙,氛圍顯為尷尬。
展風近前,附于柳胥耳際道:“確在后府搜到一人,被我們圍困住后,畏罪自殺了。”
“畏罪自殺?”柳胥聽罷,輕然一怔。
卻隨即一作想,也在意料內,因為人一死便死無對證。
故而輕轉身,對紫玉抱拳道:“人已經抓住,怠慢了紫大人,還請體諒。”
“哼!”紫玉翻身上馬,鼻息傳來不屑。
“給紫玉大人讓路。”柳胥吩咐。
身后府兵都頭訊然撤開阻道衛欄,后退開來。
起!
隨紫玉的高馬行動,后方少監一聲俏喝,楠木大棺施然而起,一行人馬,向刑部仵作殿而來。
約莫半炷香的時間后,紫玉到達,帶走大儒尸體后,浩蕩折返。
三公派紫玉來收尸,刑部自無人再敢多阻。
此際司使殿內,葉羽三人皆在。
“老大?這件事你如何看?”邱楓忍不住問道。
柳胥輕然一笑,道:“沒有看法!”
“沒有看法?這李扶桑可是三公的人,我們不做點什么?”關菡試問。
“有何要做的?恰而相反,葉羽你去通知墨玉,今日就要結案。”
“結案?”邱楓益加不明。
望三人表情,柳胥道:“兇手伏法,命案告破,文案結詞罷,明日就遞交上面,這事便與我們沒有了干連。任誰看來,都只能說我們辦案利落,半日勘破。至于景淵,三公的眼睛,可還沒有人能輕易遮住。”
這般一說,葉羽三人幡然明白。
......
待得司使殿眾瑣碎事做完,天已然漸黑。
柳胥取過下午寫的信,前往住處。
過懷安橋,不多時便入府邸。
行走來,過石階長亭,聽有琴音靡靡,柳胥駐足。
因為曲子是以鳳凰引。
曲還是原曲,卻所含的情不同。
炙烈、深沉,而又綿長。
柳胥是懂曲子的人,曲子最不會騙人,他能知談曲人的心。
如果曲子能夠說話的話,這就是最大膽的表白。
激情、熱烈,而又勇敢。
柳胥一時不敢抬步,因為再往前走,他就要面對談曲的人。
其實他敢面對,可以不動聲色,但心不能。
心騙不了她,也騙不了自己。
他的心里,一直有一個藍衣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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