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神樂與神洛二人回到彼岸一族之后,那屢屢劫走彼岸一族族人的背后之人,不知何故,卻是再沒有出現過。
然而,即使是如此,彼岸一族與鬼族,卻還是由于種種原因,不敢掉眼輕心,依舊戒備森嚴。
最近,莫名的不安感,總是讓神洛輾轉難眠,可正值多事之秋,神洛就沒在人前流露出半分不妥,整日都強打著精神,因此,她整個人除了看起來有些懨懨之外,與往昔并無太多差別。
若是在過去,神洛的異常,哪怕在細微,神樂也定能在第一時間就察覺到,只是最近,夜不能寐的人,卻不止神洛一人,他亦如此。
一個刻意隱瞞,一個無意忽視,他們都希望對方好好的,卻不知彼此都已陷入不安焦灼的牢籠里。
因此,在很久很久以后,有那樣一個人,總是生活在無限的悔恨里,久久不能自拔,始終沒有救贖……
而那,卻是后話。
當下,長夜冥冥,月色深深,寒風凜凜,風雨似是隱隱欲來。
翻來覆去許久,慢慢有了些許睡意的神洛,終是得以入眠。
……
時值陽春三月,寺廟后山的那些桃樹,早已迫不及待地綻放出朵朵桃花,溫暖的風輕輕拂過人的臉頰,時不時吹落桃花……
紛紛揚揚的花雨中,有一人從遠處慢慢走來,他著一襲白色長杉,身姿挺拔,一雙藍眸深邃地凝望著眼前,良久,他似是輕笑一聲,抬手隨意折下一段桃花枝,向前遞出,“姑娘,上次匆匆一別,想不到這么快,你我就又遇見了,我們之間還真是有緣!”
站在桃樹下的女子,“……”
……
古樸雅致的婚房里,身著鳳冠霞帔的女子,無意識地攥了攥袖口,“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這是你對我的承諾,希望你能永遠銘記于心。”
“吱呀!”一聲。
有人推開門,“對娘子的承諾,我從不敢也永遠不會忘記。”
……
昏暗的地牢里,滿身猙獰鞭痕的女子,半睜著眼睛,一邊流淚一邊不斷呢喃重復著,“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
……
一身錦緞華服的男子,看著身量不及自己膝蓋的小女娃,死死的攥著自己的衣袍,仰著小臉可憐兮兮地看著自己,疊聲軟綿綿地喊著自己爹爹,眼神隱隱變得嘲諷,心里恨意更深幾分。
“孽種,滾開!本君可不是你爹!”男人不耐煩地踹開小女娃,亦不管小女娃是否有被傷到,就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
……
突如其來的偷襲,給了毫無防備的女子重重一擊,倒在地上的女子掙扎著,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不可置信的聲音,哽咽著斷斷續續地響起,“…為什…么?”
男人面無表情地站著,往昔深情脈脈的藍眸,此刻,竟是再也尋不到一點溫暖,一絲情意,有的…只是綿延無盡的寒霜,毫無遮掩的嘲諷,“呵呵!我的好娘子,直到現在,你還不明白嗎?”
……
漫山桃林里,嬌嬌俏俏的女子在涼亭里忙碌著,直到察覺到有人在慢慢靠近自己時,女子才停止折騰,她偷偷抿唇笑了笑,捧起桌上小巧古雅的酒壇,轉身,沖著來人獻寶似的輕輕晃了晃酒壇,眉眼彎彎道,“阿寒,你看,這是上次我們一起釀的桃花酒,能喝了呢!”
男人微微一怔,眼底快速劃過一抹復雜異色,隨即像往常一樣沖女子溫和一笑,便邁開長腿向女子走去。
溫馨的氛圍里,有人輕輕喚道,“阿洛…”
……
房間里滿是令人作嘔的氣息,滿身傷痕的女子,無聲無息地趴在床榻上,生死不知。
忽然,床榻上的女子,猛地睜開滿是淚水的眼睛,絲毫不顧及自己身體上的劇痛,拖著幾乎半殘的身子,開始快速收拾起屋子。
女子剛剛收拾好一切痕跡,房門就被人猛地推開,緊接著,就見一抹粉色的小身影就跟個小炮彈似的沖向女子。
“…阿娘…”
“嗯…”女子接住小女娃,幾不可聞的悶哼一聲,臉上的血色又失掉不少,她緩了緩,低下頭,眼神溫柔地看著小女娃,見小女娃含著淚包,緊張兮兮地看著自己,不禁虛弱地笑了笑。
“喲…是誰惹到小阿凝了?快告訴阿娘,阿娘去替小阿凝出氣,好不好?”
“……”許久,小女娃稚嫩卻不高興的聲音,驀然響起,“阿娘,爹爹是不是又打你了?”
女子身體微微一僵,臉色蒼白的閉上眼睛,安撫地摸了摸小女娃毛茸茸的腦袋,好一會兒,她才幽幽道,“阿凝,答應阿娘,以后見到他…就是見到你爹,記得一定要遠遠地躲起來,千萬千萬不要跟你爹頂嘴,知道嗎?”
“阿娘?”小女娃疑惑不解地看著女子,她現在是有些討厭爹爹,但是,她也想念爹爹。她不懂,為什么阿娘要讓自己躲著爹爹?她想和爹爹還有阿娘一直在一起,就像從前那樣。
仿佛是明白了小女娃的想法,女子的眼眶驀地又紅了,她無比苦澀地笑了笑,沙啞的聲音里,充滿壓抑,痛苦,還有自嘲,“…阿凝啊,永遠不要問阿娘為什么?只要你答應阿娘,好嗎?”
那個時候,小女娃并不懂女子眼底的絕望與哀傷,但是,小女娃卻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盡管,她是很想念爹爹,可是,她卻也希望自己的阿娘能夠開開心心的。
驟然巨變的生活,讓小女娃隱隱約約明白,自己似乎再也不能像從前那樣肆意生活了。
而時間的推移,也讓她漸漸察覺,阿娘與爹爹之間的氛圍,越來越古怪了。
而爹爹,似乎也越來越不喜歡她,甚至是討厭她。
看著憔悴的阿娘,再想到,自從搬到這里之后,每次,爹爹一來,或者她一提起爹爹的時候,阿娘臉上的淡淡笑容,就徹底不見的樣子。
“…阿凝,乖乖的,答應阿娘,好嗎?”女子的聲音,隱隱有些哽咽。
感覺到阿娘難過的心情,小女娃猶猶豫豫了一會兒,終是懵懵懂懂地點了點小腦袋,“嗯,阿凝答應阿娘,會乖乖的,以后會躲著爹爹的。”如果阿凝能忍住想念,就一定會躲著爹爹的,小女娃在心里偷偷補上一句。
“真乖!我的小阿凝,真是太乖了!”女子下意識地抱緊小女娃,欣慰卻又似是絕望地彎了彎唇,滾燙的淚水,再也忍不住,瞬間涌出。
對不起,對不起,阿凝,我的小阿凝,你只有離那個人遠遠的,遠遠的,你才能更安全。
“阿娘,阿凝乖乖的,阿娘也要乖乖的,不要哭…”小女娃伸著短短的小胖手,笨手笨腳地替女子擦著滾燙的淚水。
“…好!好!…阿娘也跟阿凝一樣的,乖乖的,阿娘不哭了…”女子忍著悲傷,苦澀地笑了笑。
……
女子坐在窗沿上,低垂著頭,神態認真地縫制著什么,她很專心致志,以致于連有人來到,都未曾察覺。
*在不遠處,見女子不自覺地流露出少有的溫柔姿態,忍不住想要靠近女子,卻又不知為何,悄無聲息地離開。
“藍色衣袍…”男人眺望著遠方,緊了緊手中的折扇,苦澀自嘲的聲音,在大殿里幽幽響起,“…藍色,從來都不是我喜歡的顏色!”顯然,那件還未縫制完成的藍色衣袍,并不是為男人所制。
……
湛藍的天空,火輪高高懸掛在天上,微熱的風自由嬉戲著,偶有不知名的飛禽,從空中或匆忙或悠閑地飛過,淡淡的花香,在空氣里漸漸彌漫……
瘋玩了一整天的小女孩,毫無形象地癱坐在地上,背靠著枝繁葉茂的榕樹,一雙滿是泥巴的腳丫子,經過潺潺溪水的輕撫,顯出白嫩的原貌。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本來只是想著大樹底下好乘涼的小女孩,竟是慢慢進入了夢鄉里。
小女孩似是夢到什么好吃的,她砸了咂嘴,嘟嘟囔囔著,“…這個真好吃,這個也不錯,嘻嘻,我的,我的,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見狀,尋到此處的男人,本是一臉肅容,此時,卻有些哭笑不得,“讓你好好背書,你卻如此偷懶,阿凝呀阿凝,等你醒了,看爹怎么收拾你。”
……
“小塵塵,你摸著自己的良心,問問自己,這些年,我待你好不好?”女子蕩著秋千,微微歪著腦袋,眨著一雙清澈的眼眸,看著院子里正在練習劍術俊朗男子,一臉的真誠。
正在練習劍術的男子,仿佛是沒有聽見女子的話,依舊自顧自地練著劍術,直到感覺女子似是要炸毛了,這才停止練習。
隨手一揮,那一柄利劍,“咻!”的一聲,向著不遠處的劍鞘飛去,自動插進劍鞘里。
男子邁著長腿,來到院子里的涼亭,坐下,拿起白玉茶壺,向著白玉茶杯,不徐不疾地倒著茶水,聞著撲鼻而來的悠悠茶香,他微微勾了勾唇。
正欲細細品茗,卻察覺到一股不可忽視的視線,男子轉向秋千的方向,見秋千上的女子,氣鼓鼓的瞪著自己,男子心里暗暗偷笑,臉上卻是一本正經。
男子放下手中的白玉茶杯,抬起手覆在自己心臟的位置,“我問過自己的良心了,它告訴我,這些年,你待我……”
秋千上的女子,一臉的期待。
“…著實不怎樣!!”
“白塵!!!”隨著一聲怒吼,女子從秋千上一躍而起,朝著涼亭里的男子,張牙舞爪地撲了過去,一副要生撕了男子的兇狠模樣。
殊不知,她的這一副兇狠模樣,在男子的眼里,卻是別樣的可愛。
遠處,漫天落花里,聽著從院子里傳來的嘈雜聲,身著黑色衣袍的男子,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失笑道,“唉!這兩個孩子,又在瞎鬧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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