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shù)诙旆鲿裕瑥堸i等人發(fā)現(xiàn)趙閻的時候,是在季容家門口那條街的角落,這個原本無論遇到任何情況都能夠露出爽朗笑容的漢子,這個B市所有邊緣人的中流砥柱,渾身浴血地倒在一堆雜物中,兩條原本堅實精壯的臂膀被扭曲成了極為血腥恐怖的模樣,右腿的膝蓋似乎被什么東西瘋狂碾壓過一般,不但肌肉萎縮到了極點,就連骨頭都幾乎化作了粉末。
更眾人不安的是,他的雙眼已經完全失去了焦距,仿佛失了魂一般,面色也是一片慘白,雖然還有呼吸且并沒有昏迷的跡象,但那詭異的精神狀態(tài)比卻死人好不到哪兒去,無論張鵬他們怎么詢問,都一句話都沒有說......
最重要的一點,他的象征力,沒有人感知的到......
沒有人知道趙閻經歷了什么,大家只能先把他帶回逆風,做一些應急處理,但無論用什么樣的能力或是治愈術式,擎雷使的傷勢都沒有半分好轉,正當他們準備向總部那邊請求支援的時候,趙閻才緩緩開口。
他看著張鵬,聲音嘶啞而虛弱,如是說道:“不用叫人來了,我的身體情況已經無法挽回,告訴總部那邊,六道鬼王季容、水月使方晴......遭遇意外......身死......”
所有人都以為自己聽錯了,卻聽他繼續(xù)道:“我,擎雷使趙閻,因為能力盡失、形同廢人,卸去役魔使,讓他們盡快想辦法填補空缺,最后......”
“老師!”張鵬完全無法理解這位逆風的創(chuàng)始人、自己的老師在說些什么,什么六道鬼王和水月使出事了,什么身體情況無法挽回,完全聽不懂,他顫抖著扶住趙閻的肩膀,雙眼通紅的問道:“到底怎么了?老師!到底怎么了!”
趙閻沒有理會他,只是輕聲道:“最后,B市總負責人一職,將由張鵬你擔任。”
說過這句話后,他便陷入了沉沉的昏迷中......
變天了,所有人都知道,要變天了。
短短一周的時間,所有邊緣人都亂了分寸,一夜之間損失了一個鬼王、兩個魔使,這個打擊不可謂不大,所有據(jù)點全都亂成了一鍋粥,就連總部那邊也是焦頭爛額,接著又立刻出現(xiàn)了B市大量新晉邊緣人永久性的失去了象征力,沒有任何征兆,永遠變成了普通人。
一時間人人自危、謠言四起,而處于風口浪尖的B市更是一片混亂,沒有人拿得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剛剛當上最高負責人的張鵬更是壓力山大,最后這件事雖然因為神算忽然宣布只是‘意外’而不了了之,但是從那天開始B市卻依然不可避免的慢慢走向了落沒。
哪怕是最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偶爾也會因為一些傳言或是迷信所動搖,更何況很多時候都在于超自然存在打交道的邊緣人,就算出于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想法,愿意成為B市新鮮血液的人也大幅變少,到現(xiàn)在甚至已經寥寥無幾了。
過了不久,原擎雷使趙閻失蹤,兩年后,B市多出了一間名為無緣閣的小店。
......
“我差點殺了他。”杜天忽然莫名其妙的說道,打斷了趙閻的回憶。
“誰?”他下意識的問道:“差點殺了誰?”
杜天摘下了他的墨鏡,下面的一雙眼睛已經恢復了正常,他看了一眼窗外湛藍的天空,悠悠道:“季梧桐。”
呯!
趙閻猛地一拍桌子,用力之大甚至讓天花板都落下了不少細密的灰塵,厲聲喝道:“你敢!”
“我當然敢!倍盘旎仡^看著他:“只是我沒有這么做而已!
一直以來都知道季梧桐是故人遺孤的趙閻喝道:“季容和方晴都不在了,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還想對他們的孩子下手?他做錯什么了?他父母做錯什么了。磕阌值降紫胱鲂┦裁矗?”
這句話已經壓抑在趙閻心中很久了,他自從被業(yè)報廢掉之后一直以來都在想,如果當時杜天提醒一下的話,如果當時在場的除了那一家三口之外,幾個鬼王魔使都在的話,甚至如果杜天愿意,就連妖刀都可以被他找過來,在如此夢幻般的陣容下,就算是業(yè)報降臨,又能怎么樣呢!?
那玄玄乎乎的力量雖然強大可怖,但卻并非是無法戰(zhàn)勝的吧?一定會有辦法的,只要杜天提前發(fā)出警示,他可是神算,這么大的事不可能不知道的,就算有什么他算不到的,但只要跟業(yè)報有關,這個家伙也不可能不知道!
這些想法嚴格意義來講并沒有什么錯,畢竟前不久杜天在某一次開天眼的時候,也引來過業(yè)報,不過在無間鬼王、塑水使以及遮天鬼王的聯(lián)手之下,那業(yè)報也并沒有掀起什么風浪。
但是......
“你真的以為,那件事是偶然么?”杜天眼中閃過了一絲厲色,語氣也罕見的有些咄咄逼人:“你真的以為,我沒有試圖努力過去改變結果嗎?你真的以為,我沒有為之努力過么?你真得以為,我想對那兩個家伙,見死不救嗎?!?”
最后一句話,他是吼出來的......
神算杜天,從來都沒有這么失態(tài)過,如此雙眼微紅、嘴唇顫抖、傷心欲絕的神態(tài),從來都沒有過。
或許換句話說,他那強悍的心理素質,讓他能夠很好地壓抑住自己的情緒,永遠維持著那副云淡風輕的模樣。
但他也是人......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會哭會笑的——人。
“你......”趙閻也是第一次看到他這般模樣,目瞪口呆的愣了半天,最后卻是揉著自己的眼眶,有些泄氣般的問道:“你現(xiàn)在是打算給我一個答案嗎?”
一眨眼的功夫,杜天卻已經再度恢復了平常的狀態(tài),抱著膀子打趣道:“果然歲月是把殺豬刀啊,要是當年的話,恐怕我剛說想過殺掉那小子的時候,你就已經一巴掌糊我熊臉了吧!
“別臭貧,別賣關子。”趙閻冷哼道:“不然現(xiàn)在糊你熊臉也不算晚!
“得了吧,跟你這德行打得過我似的!倍盘煊终{笑了一句,隨即正色道:“沒錯,我當年早就知道了季容他們要出事兒,自然,我也第一時間想過,把現(xiàn)有的頂尖力量都集結在一起,去與業(yè)報正面對抗的辦法!
趙閻眼睛一瞪:“那你為什么不用?!”
不料杜天卻是反問了一句:“你說呢?”
“我特么哪兒知......”趙閻罵到一半的時候卻是猛地一驚,愣愣地看向杜天:“不......不會吧?”
后者卻是點了點頭:“就是你想到的那樣,我演算過各種辦法,不止一次的窺伺天機,哪怕眼睛快瞎了我依然嘗試了無數(shù)次,但結果永遠都是一樣的!
趙閻難以置信的呆立著:“不可能的吧......”
“全滅!倍盘斐谅暤溃骸盁o論去多少人,無論集結多少力量,無論怎么努力,無論用什么辦法,只會全滅!就算四大鬼王、役魔三使、妖刀全部匯集于那里,聯(lián)手共同對抗業(yè)報,也只有全滅!換句話說,就是——死光光。”
全滅......
趙閻感覺自己的腦袋已經轉不動了,那種結果怎么可能出現(xiàn)呢?要知道如果這些最強的邊緣人集結到一起,全世界是不可能有任何辦法去阻止他們的,哪怕是魔界或者黃泉界的大佬全部傾巢而出,趙閻也有把握把它們給打回去!
但是......
他心里又隱隱相信著杜天的話,別看趙閻一開始對人家愛答不理的模樣,或者剛剛那無法壓抑的怒火,但這都是出于信任,對朋友、對伙伴的信任,早年他沒有成為擎雷使,那兩口子還只是年輕的小毛頭時,杜天就經常跟他們混在一起,而且跟季容特別臭味相投,所以這些年趙閻哪怕有一萬個理由能說服自己這個混蛋神算就是見死不救,但心中卻依然更加深信著,他不是那種無動于衷的人......
“你說的......是真的?”趙閻有些失神的問道:“但是我最后跟那些業(yè)報戰(zhàn)斗的時候,雖然它的確強的離譜,就算我當時在怎么努力也只是堪堪能夠勉力掙扎,可是也不覺得它是無法戰(zhàn)勝的啊!”
杜天嘆了口氣:“那要是我說你所面對的那些,只是那天降臨后僅剩下的,不到百分之五的業(yè)報呢?”
百分之五......
趙閻面色一窒,如果這是真的,那么換做百分之百的強度,別說是他了,就算把十個趙閻綁在一起,也只有被殺光的份......
“喂,那你不會早點說嗎!”趙閻不滿的哼了一聲:“比如多找點人去對付那最后百分之五,那樣我也不至于廢掉了吧?”
說到這兒的時候,他其實已經有些釋然了,這兩句話更多的只是朋友之間的吐槽而已,因為他知道......
“要是我早就告訴你了!倍盘旌吡艘宦暎骸澳隳苋痰阶詈,季容和方晴生不見人死不見尸了才出手?無非就是一開始就跑過去送死罷了,還不如暫時當個廢人的好。”
趙閻啐了一口,然后忽然瞪大眼睛看著杜天:“等會兒,你剛才是不是說了,‘暫時’?!?!”
“哦,沒什么,我就是來看看你,正準備回去了!
“您老人家留步!”
第一百四十五章: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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