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信啦,就憑我們這干精壯熱血青年會不能叫進(jìn)京的胡人頭子肝腦涂地?”
入座后的那個陌生小子依舊大言不慚地說著大話。
在襲人聽來,這吹牛也是吹上天啦!
可再看一眼在座的各位,怎么寶玉、薛蟠都在諾諾地應(yīng)承著,且一臉的媚相?!
襲人可算是被茗煙剛才那一番語重心長、將心比心的話給規(guī)勸住了,此刻,全憑著她平日里忍辱負(fù)重慣了才練就出來的溫順賢惠的修養(yǎng),襲人在默默微笑著走向席間。
她先為這熟識的一位位爺斟上了酒,又恭恭敬敬地給這位陌生的座上客添了些酒。
剛要退下,只見那陌生的客人不加掩飾,毫不客氣地用直愣愣的眼神、不通禮數(shù)地直把婀娜嫵媚的自己給上上下下、從頭到腳地打量了一個夠。
襲人不禁羞紅了臉。襲人,那也是私底下很自戀的。
再怎么,襲人雖然溫良恭儉讓,凡事從眾,一向里保持低調(diào),不肯露頭,但也還是對自己的身段、為人處世,甚而是對自己的魅力都很有自信,不怕別人看個沒完沒了,只怕被別人視而不見。
自己一個姑娘家家的,被這么個魯莽的小伙子盯著看了半天,總還是有些吃虧的感覺,那么,也該贏得到些應(yīng)得的夸贊吧,想到這里,襲人面帶嬌羞,急于退下,卻同時豎起了耳朵。
只聽到這陌生人又開口啦:“我看這個丫頭,可是照晴雯差的不只一點兒半點兒的,你們看看,這一臉成熟的看家主婦樣子,哪里還有野性尚存?!”
沒想到,這色瞇瞇的陌生客人沒皮沒臉到如此地步,赤裸裸、不加避諱地打量過自己之后,竟然說出這么荒唐、無禮的話來?!
襲人再有修養(yǎng),也掩不住一臉的瞠目結(jié)舌。
這是哪里來的不開鍋的水。!
可偏偏,該寶玉出面制止、喝止住這個陌生客人的時候,寶玉卻在發(fā)蔫!
這可不是小主人寶玉平日里的一貫作風(fēng)啊。
襲人也是看出來了,不僅她想要寶玉維護(hù)自己面子的期待落了空,而且,自己還在眾人面前,被拉上跟那不值一提的小蹄子——晴雯做起了比較。
一想到這里,襲人更是羞憤難當(dāng)。
“嘿!”就在所有在場的人都一臉尷尬的時候,這個陌生的客人簡直是得寸進(jìn)尺,他竟然不顧念寶玉是怡紅院主人、這襲人是寶玉貼身丫頭的事實,繼續(xù)不依不饒地說:
“這小妞子到底還是怡紅院的出身,能在我如此冷嘲熱諷之下脫卻世俗氣,肯名正言順地、狠狠瞪上我一眼,哈哈哈,看來,還沒有成熟壞透到不可救藥的地步!
襲人聽罷,倒是沒想著自己被羞辱得該找個地縫鉆起來,滿心想的都是:手里有砒霜的話,一定要趁人不備,給這個狂徒下藥。
薛蟠看出來襲人那難以掩蓋的對這個陌生客人的憎恨,不禁有些憐香惜玉起來。
他斗膽說話,然而,聲音一點都不大丈夫,反而顫顫巍巍、小聲小氣的:“襲人,你這涵養(yǎng),要是將來不作個二夫人,那可真是寶玉辜負(fù)了你啊。”
寶玉顧不得在一眾丫鬟面前可能引起沖突的有關(guān)這個二夫人話題的提及,也顧不上對薛蟠這么赤裸裸、靠揭人隱私來笨拙安撫人的愚蠢,他剛要站出來、以主人的姿態(tài)平定眼前的是非,就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重新變回那個三腳都踢不出個屁來的廢物。
襲人心想,我白跟了你這么多年,原來寶玉你是不維護(hù)我的!
因為這個陌生客人不合時宜的說話,目前席間顯得冷場,此刻,晴雯正走上前來,對那個陌生的客人很不客氣:
“說你呢,怎么就不好好守在自己家里,卻跑到這里來攪局?!”
眾人皆不出聲……
那個陌生的客人一臉的驕縱突然就收斂了起來。
晴雯說:“早知道你是大家之人,就當(dāng)體恤下人們的不易,你這可倒好,看著寶玉好欺負(fù),就在人家頭上拉屎,貶損人家寶玉的下人!”
襲人簡直是三驚。
這第一驚是:第一次發(fā)現(xiàn),寶玉怎么這么沒有血性?!簡直是慫到了家!
這第二驚是:晴雯怎么就肯幫襯自己說話的?難道忘記了襲人我日常里對她的擠兌和告狀?!
這第三驚就是:怎么連寶玉、薛蟠都不肯吐槽的話,晴雯敢于說出來,敢于斥責(zé)對方?就不怕得罪了這個陌生的客人?!
襲人震驚之余,看了一眼那個陌生的客人,他可是真給晴雯的面子啊。
在晴雯怒斥他的時候,陌生的客人就已經(jīng)自覺地站了起來。
待晴雯說完了話,這陌生的客人已經(jīng)開始面帶羞臊地走向大門口,然后,他依依不舍地回頭,一臉無可奈何、不能主事兒的樣子,說:
“好吧,我還是好好家呆著去。”
薛蟠攔住他,討好地說:“難得你大駕光臨,哥幾個正要在這里埋設(shè)、討論著地形圖,要不,你也一起來說說吧。”
陌生的客人竟然用躲躲閃閃的眼神期待地向遠(yuǎn)處那一臉冷淡的晴雯望了過去。
等了片刻后,陌生的客人見對方?jīng)]有反應(yīng),露出失望的表情。
這簡直跟剛才那個扣屎盆子的傲嬌客人判若兩人。
這人對邀請自己的薛蟠無奈地說:
“你難道就沒看出門道?此處,已經(jīng)立起了‘不由爺’的牌子,我這個爺……也只好沒趣地撤退啦。”
在襲人眼里,薛蟠乃京城一霸,從來都是欺男霸女的,他什么壞事不敢做,什么壞結(jié)果不敢拍胸脯子承擔(dān)下來。
怎么現(xiàn)如今這薛蟠卻像個小家碧玉在相親現(xiàn)場?!一味地,薛蟠任由著這陌生的客人被晴雯趕走,卻沒的話說。
襲人已經(jīng)忘記了這個陌生的客人對自己的羞辱,她這個多年伺候主子的機(jī)靈丫鬟哪里還看不出來個眉目:
分明,在今天這個飯局之上,起先,是寶玉作主,后來,陌生的客人來砸場子,攪局成功。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小丫鬟,也就是比自己的級別還低的丫鬟晴雯出面了,而且,她控了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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