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這里住的是陛下求娶過的大元郡主。”一個小宮女面色一變,匆匆的把手里的杯盞放在桌上,四下看了看,立刻幫他拉到了一旁:“你不要命了嗎?皇后娘娘只有一個,讓她聽見,誰都活不成。”
另一個小宮女卻并不緊張,聞言立刻吐了吐舌頭,輕輕道:“姐姐說的可是真的,我竟從未聽過此事呢。”
“自然,我可比你資歷老些,在太后宮里當過一段日子的差呢。”小宮女哼了哼,顯得有些得意:“那日我還看著皇后娘娘叫太后娘娘姑母呢,太后娘娘一高興,就把一個拳頭大的夜明珠賞了娘娘,還讓娘娘不要擔心。”
“擔心?”另一個小宮女疑惑般皺了皺眉。
“那些日子雖說陛下抱恙不能上朝,可滿皇宮的人那里見過陛下?后來就有人偷偷議論,陛下去了大元呢。”
“竟然是這樣。”小宮女難免唏噓:“這么說來陛下對大元的郡主是有情的罷?可又為何?”
“陛下本來是要娶大元唯一的公主,可是不知哪里就有了一個郡主,喜不喜歡,這其中的故事,又有誰知道呢。”
小宮女不愿再言,笑了笑道:“總之你我做好事情就行,說不定那位能立為妃,甚至貴妃,可不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了呢?”
她點了點頭,不再言語,想起從太后宮里常常抬出的人和皇后宮里隨意的打罵,不由得打了一個寒噤,不知道這個主子好不好伺候呢。
楊幼禾抿了口茶,聽著靈鷲說完了今早朝堂之上發(fā)生的事情,又提起這兩個宮女私下里的談論,眸子里就漸漸冷了起來。
霍白所為,明顯是將矛頭推在了自己身上,幽太后一生痛恨的就是情愛,如今她怎么不會把今天霍白的反常之舉聯(lián)系到自己身上?
為了推翻她的控制,和她為霍白選的帝后,不惜開始拿右相開刀。
看似化解了自己的危機,卻又更加確切的太后的猜測,為了一個女子竟然敢在朝堂之上發(fā)了從未發(fā)過的火,做了從未做過的事。
霍白啊霍白,你看似維護我,其實是一步步將我推到幽太后的對立面呢,甚至讓她,無暇再將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你的身上。
好計謀,好手段,只贏不輸。
靈鷲擔憂的看了她一眼,輕輕開口:“退朝以后幽太后又與丞相密謀了許久。”
楊幼禾冷笑一聲,你看,這不目的達到了么,緩緩捏緊茶杯,語氣里沒有半分情感,冰涼的像是不屑于此事:“朝堂之上,還發(fā)生了什么?”
靈鷲一頓:“左相彭淮提起了瘟疫一事。”
“怪不得。”楊幼禾抿唇,嘴角微微勾起:“怪不得我的來歷身世竟這么快的在宮中散布開來,引蛇出洞,抓住把柄,好讓我喪命于瘟疫之中。”
靈鷲一怔,神色里就有了著迷茫和微微痛苦,臉色蒼白,依舊低俯下身子:“茵姐姐,陛下不會答應的。”
“是么?”她微微轉(zhuǎn)身,有些諷刺的盯著靈鷲微微失神的雙眼:“靈鷲,你用什么保證呢?”
靈鷲身形一晃,依舊倔強的咬了唇,聲音里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茵姐姐,我不信。”
“呵。”她輕笑一聲,第一次想把一個人赤裸裸的撕開暴露在他面前,可是,她向來無法這么殘忍,他看著少年仍舊稚嫩的身軀,和他多年來的信仰,那些生死關頭的信任,輕輕的把手放在靈鷲肩膀之上,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你可知道,你的陛下視你的性命如草芥,你可知道,你的陛下,從來沒有動任何人動過情,上一刻他可以溫柔的說著情話,下一刻就可以要了你的命,你又可曾知道,所有人,在他的手中,都是棋子呢?
你不用知道,因為這一切都快了。
虛偽。
楊幼禾看著這個少年,想起了那個和他相似卻如今不知身在何處的弟弟,溫柔一笑,牽起他的手。
少年一顫,手指如同碰到烙鐵一般就要縮回。
她的手極軟極輕,卻又帶著不容置喙的力道,不容他動彈絲毫。
靈鷲駭然般看著她握著他的手在宣紙上氳開墨色的字跡,卻又立刻在寫完以后松了開來。
他心中一松,卻又立刻如同失去了什么一般有些茫然空洞。
“惜。”
只有一字。
楊幼禾淺淺一笑,看著怔怔的少年,將手伸出窗外,在大姚的第一面雪,究竟是和大元不同的。
靈鷲緩緩將手抽回,惜,是在告訴他要懂得珍惜么,是要告訴他珍惜現(xiàn)在擁有的么,還是告訴他,有一個人,關心他的生死,和利用無關,只讓他好好活著,無論如何,珍惜自己?
祁淵默默立在門口,看著兩人靜靜站著,亦是被那個字刺的有些發(fā)痛,你既然愿對他如此,又什么時候能看到我的真心呢?
趙奕喘了口氣,輕輕搖頭,將三人面色看在眼中,對身后的小太監(jiān)使了一個眼色,那小太監(jiān)心領神會,立刻掐著嗓子咳嗽了一聲。
楊幼禾抬頭,將窗子正對著院門的趙奕看在眼中,心中一跳,該來的竟然這么快么。
轉(zhuǎn)頭,又看見了祁淵。
祁淵對著他,什么話都未曾說,只是一雙眼是從未有過的篤定清亮,帶著讓她心安的意思。
她頷首,避過他走出屋子,看著趙奕手中明晃晃的圣旨,淺笑著跪在地上,身后的祁淵靈鷲也隨她跪了下來。
趙奕的聲音徐徐傳開在這一片宮殿之中,驀地讓靈鷲變了神色。
“傳楊氏女,隨同太醫(yī)署與右相前往汴州,療及百姓,惠于姚國,朕自將往事一筆勾銷,過往不究,以貴客待之,如若不然,朕有心無力,只能將其遣送回大元,雖不結義,則亦可安然。”
楊幼禾輕輕一笑,跪拜而接:“民女接旨。”
趙奕呵呵一笑:“姑娘明白就行,老奴自當待姑娘平安歸來。”
“謝公公。”
她抿唇,將圣旨握在手中,鞭長莫及,幽太后究竟還是被霍白算計了。
自己若死,右相則亦可死,自己若活,則幽太后必回自亂陣腳,將她以洪水猛獸待之,為霍白取得喘息之時。
更若,她不死而右相死,就是霍白要傳給她的意思。
無論如何,他都是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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