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姐姐……”
“回去吧。”她淺笑著將手搭在靈鷲腕上跨上馬車,卻又回過頭遙遙看了一眼相府墻頭伸張而出的梅枝。
馬車漸動,她將雙手穩(wěn)穩(wěn)的放在了身側(cè),像是疲憊至極般闔上了雙目。
香氣襲來,她漸漸放下緊繃的身體,沉沉的墜入夢中。
“幼禾……”男子的聲音極為輕淡,像隔著一層朦朧的紗帳,將她所有的感情都包裹起來。
“幼禾……”她睜開眼,看到了男子溫潤而悲傷的眉眼,就像是遠(yuǎn)山般的朦朧悱惻,纖細(xì)的手輕輕劃過她的臉龐,微微顫抖,像是面對這世上最為珍貴的珍寶一般的仔細(xì)小心,薄唇囁嚅,怔怔的一次次將手指劃過她的眉眼,像是要將她的骨血細(xì)細(xì)的刻畫在自己心中。
雙目通紅,眷戀不舍,輕輕將手指落在她的唇瓣之上,白色的衣袍像是冬日里最為潔白的漫天大雪。
“你為什么要騙我呢?你就在這里,你為什么不愿來找我?”他恍惚沉痛,一遍遍的詰問于他,聲音里蘊(yùn)含著巨大的悲切:“為什么,你就這么恨我嗎,這么恨我……”
“為什么要這樣對我?”他怔怔著滑下淚來,指腹輕輕掃過她顫抖的睫毛:“我找了你很久,從落滿霞光的山谷,從潺潺流過的溪水,從成群的牛羊,從我們看過花的那片山頭,落雨是你,飛霜是你,朝霞是你,入目所及之處皆是你……那場大雪,那盞花燈,為什么,為什么要對我們這樣殘忍?”
他喃喃著將她的手腕抓起來,一遍遍摩挲著:“這里本該有我送你的鐲子,可惜碎了,你等著,我去河里將它撈出來……”
她落淚,顫抖著去掰開男子的手指,卻覺得他溫和的面容在瞬間變得可怖起來,不由大聲嘶吼:“宋嘉言,回不去了,你聽到了嗎,回不去了,再怎么都回不去了…”
“不……”他恍然般搖頭,伸出手來扣緊她纖細(xì)的脖子,似乎整張臉都染上了一層戾色:“我要死了,你來陪我,我們生生世世在一起,生生世世……”
她猛然坐起身,才發(fā)覺一切都化作煙云。
摸了摸臉,才發(fā)覺早已是淚流滿面。
有些怔怔的坐了一會,才陡然間抬起頭來,有些茫然的打量著四周,不對,這里不是靖王府……她記得,自己方才在離開懷陽回去的路上,靈鷲呢?靈鷲去了哪里?
對,自己不小心睡了過去,對,她還沒有回到靖王府中。
蹙眉走下榻,立在自己面前的是一方巨大的玉石屏風(fēng),上面刻著精巧的人物風(fēng)景,她咬了咬唇,輕輕的向前邁動腳步,讓過屏風(fēng)之時(shí),便看到了面前置放著一張矮幾,有一人坐在其后的團(tuán)墊之上,端正沉沉,沒有半點(diǎn)聲響,整張臉都隱藏在一張白色的面具之后,與他幽深沉然的眸子在一起顯得尤為可怖。
“你醒了。”
男子的聲音低沉而緩慢,而她并不認(rèn)識。
“你是誰,為什么我會在這里?”她蹙眉,只覺得心中的不安越發(fā)明顯起來。
“呵。”男子輕笑一聲,垂下的眼睛沒有挪動分毫,一只手卻穩(wěn)穩(wěn)的抓住了右手邊上的茶杯放在嘴邊輕啜一口。
“這重要嗎?”他輕輕開口。
楊幼禾蹙眉,似乎想要從他的眼中看出什么來:“靈鷲呢,你把他怎么樣了……既是沖著我來,那就請你不要傷及無辜,放了他。”
“哦?”男子似乎心情不錯(cuò),語氣中終于帶了幾分笑意:“我還以為你會清楚自己的處境,低聲下氣的向我求饒。”
“靈鷲呢?”她目光冷然,望著他的眼里沒有半點(diǎn)退縮讓步。
男子似乎這才頗為感興趣的抬頭看了她一眼:“你放心,不過是要多睡一會……對了……”他偏了偏頭,白色的面具跟隨他的動作而現(xiàn)出一個(gè)極為滑稽陰森的表情來:“你剛才在夢中一直在叫一個(gè)人的名字,你認(rèn)識他?”
楊幼禾心中一沉,眸子中越發(fā)冰冷:“和你有關(guān)系嗎?”
“若是別人,自然和我沒有關(guān)系,只是恰巧,你口中的人,正是我的一個(gè)朋友。”
楊幼禾陡然抬起雙眼看向他,指尖幾乎要將手心掐破,語氣皆是寒意:“你擄我來,是為了威脅我?”
男子輕淡的端起茶杯放在眼前打量著:“若是如此,我為何要費(fèi)這么大的勁,將你從靖王府的保護(hù)下帶到這里來?”
“你下了藥?”她看著男子猛然間望向自己的眼睛,卻輕輕笑了一聲:“既然如此,你不過是想借此威脅我,來達(dá)成自己的目的。”
“呵,有趣。”男子輕輕拍了拍桌面,不知怎樣便落到了他的面前,那雙眸子更顯得寒涼如深潭:“難怪他那么重視你,是比平常女子有趣太多。”卻又似乎輕笑一聲:“你放心,我不會將此事說給他聽的,你是嘉禾也好,是真禾也罷,我今天帶你來到這里,不過就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男子頓了頓,在面具之下的唇似乎勾起一個(gè)讓人膽寒的弧度:“這個(gè)天下,終究會是他的……”
她倏爾抬起眼睛。
“你真的以為真正的元帝子嗣都已被屠盡了嗎?”
她心中猛然一滯,宋嘉言,竟然……
男子似乎明白她心中所想,立刻輕輕扣了扣面具笑道:“他會是個(gè)好帝王,不是么?”
“為什么告訴我?”她猛然后退幾步,有些站不穩(wěn)的靠在了屏風(fēng)之上。
“我只是將真相告訴你,作為朋友,自然不希望他痛苦難過,將一切壓在心中不得傾訴。”男子輕輕一笑,聲音顯得詭異而莫測:“該怎么做,你心中自然會有定論,是敵是友,不過一念之間。”
“不插手也好,還過去一個(gè)真相也罷,我只是做了自己該做之事。”男子眸子幽幽,輕輕的指了指門外:“出了此門,自有人送你回去。”
男子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終而泛起一個(gè)意味深長的笑容,只不過隱藏在面具之下,一瞬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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