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載乘客的靈導車飛馳在遼闊的平川之上,窗外是茂盛的林地,遠方若隱若現(xiàn)的連綿群山,轉眼便到了眼前,隨即又呼嘯而去,南方的春天,處處閃爍著活躍的美感,好似一幅徐徐展開的水墨畫卷。
“蕭老師,可以這么稱呼您嗎?”
女人小口小口的抿著紅茶,黑色卷發(fā)一直垂到腰間,頭上斜戴著一頂綴滿白玫瑰的寬檐黑色禮帽,黑色蕾絲小巧的外套加上黑色的連衣紗裙,蓬松的燈籠袖,領口精致鏤空,袖口和領口都點綴著薄薄的淺銀色蕾絲,腰間扎著紫色緞帶,襯裙撐著帶有精致刺繡的裙擺,裙擺上點綴著蕾絲花邊,裙子則不到膝蓋,黑色長襪過膝卻又不到裙擺,搭配著十厘米高的蝴蝶結圓頭鞋。
一切的裝扮都是那樣的精致奢華,卻絲毫不給人多余或累贅感,仿佛她本來就該這么穿著打扮,優(yōu)雅,美麗且古典,如同黑夜中盛開的曼陀羅,明知道前方是深淵,卻依舊讓人夢繞魂牽。
“你真的是傀?沒記錯的話,我第一次見你,你好像還是個男的吧。”
無論是身材,面容還是聲音都差的太遠了,可以說完全是兩個人,卻又不是重塑的靈身,蕭殊著實有些好奇傀到底是怎么把自己完全變成另一個人的。
“男人也好,女人也罷,對于絕大多數(shù)人而言,這無非是一種刻板的認知,一張好看的臉加上女性服飾,以及一些小細節(jié)而已,親眼所見,親耳所聽不一定就是事實,至于我究竟是男的還是女的,又有什么重要呢?”傀優(yōu)雅的放下茶杯,往里面添了一小塊方糖。
“外相如何的確沒什么重要的,平日里我常以本相示人,但今日你這番話倒點醒了我,修者何須執(zhí)著男女之相,受教了,既是如此,我倒也想試試看,以女相示人又會是何種感受。”
蕭殊眉頭微挑,五官竟是產(chǎn)生了細微的變化,全身骨骼也漸漸收縮,纖細柔眉,哪怕是用水墨松脂也調(diào)不出的淡雅脫俗,眸生秋水,雪境冰湖才能氤氳的空靈出塵。
白衣翩躚,如雪中冰蓮,膚如凝脂,似白玉無暇,淺淺一笑,正如融化冰雪的初春清風,本就冷峻的蕭殊經(jīng)過此番變化之后,原本不近人間煙火的氣質(zhì)中多了幾分冷艷,比之傀的妝容,可以說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不是這個意思。”明知是在包間內(nèi),但傀還是下意識瞥了一眼門上的小窗看了,這種景象若是讓外人看見,指不定鬧出什么亂子來,
“蝶,你覺得怎么樣?”
蕭殊透過車窗的反光打量著自己的模樣,這倒也算是新鮮體驗,若是此前心魔纏身之際,他斷然不敢這么做,但如今他已然掙脫了凡性束縛,區(qū)區(qū)男女之相的變化算得了什么。
蝶瞠目結舌的看著身邊的兩位,他們的容貌,身材甚至是聲音都完全變成了女性,蝶自認為長相還算可以,但與眼前這兩位一比,她覺得自己內(nèi)心深處的某些東西正在慢慢的碎裂,自信,那是她身為一個女性的自信!
為什么這兩個男的可以漂亮到這種程度!?
難道實力強,境界高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不!這簡直是一場災難!
無論經(jīng)歷的再怎么多,蝶內(nèi)心深處仍是少女,而眼前這一幕對她的沖擊力實在太大了,特別是當她眼睜睜看著蕭殊變成女相,聲音由原先的溫柔清冷變作輕柔甜美之時,一股強烈的不適感自心頭升起,揮之不去。
“不不怎么樣!不好看!完全不好看!”蝶違心的嚷道。
“不好看嗎”蕭殊轉頭看向傀。
傀瞥了蝶一眼,小女孩的心思哪里瞞得過他,但他可沒那么好心,傀微微一笑道“很漂亮,該怎么形容呢,如果我現(xiàn)在是男的,肯定會愛上您,不過呢,蕭老師我必須要提醒您一句,女相雖然有女相的好處,但也有不方便的地方,您只是變化了外貌,細節(jié)方面仍是不足,初見自是沒問題,可若長時間接觸,反倒會令人覺得怪異。”
“你說的沒錯,我雖然外貌變化成了女相,但各種下意識的舉動仍是出于男相本能。”蕭殊聞言不禁蹙眉道。
“這非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但如果你真打算以女性面貌示人的話,倒也無妨,畢竟絕大多數(shù)男性并不會在乎你的舉止到底有多不合理,他們真正在乎的只有一樣東西,你是否會和他們上床。”傀低聲淺笑道。
“男女嗎?”蕭殊沉吟了許久才反應過來傀指的是什么,但其實他并不明白人為何會產(chǎn)生,也不懂那到底是種什么感覺,畢竟在男女一事上他的經(jīng)驗可能比蝶還要淺薄。
滋滋滋
突然包間內(nèi)的擴音裝置傳來一陣嘈雜之音。
“你不能你不能這么做!”
“列車長大人,如果你不希望和我的刀親密接觸的話,就別輕舉妄動,你,給我滾開。”
伴隨著一陣拳打腳踢的雜音和女性的哭泣聲之后,擴音裝置內(nèi)傳出一個男性的聲音,正是之前和列車長對話的那名男性,他陰冷的笑道“現(xiàn)在為各位插播一條突發(fā)消息,這輛靈導車正式由我接管咳咳,各位稍待片刻,容我先解決一些麻煩事再說。”
傀不禁蹙眉道“劫車嗎?劫車匪徒倒是不罕見,但這輛靈導車直屬南玉國,行進路線乃是南玉國各個主城和周邊國家的主干要道之一,花費了無數(shù)人力直接貫穿了南北兩端的屏障山脈,這才鋪下了六條并列的外接軌道,列車上有諸多衛(wèi)兵把守,敢劫持這輛靈導車的人斷然不會是尋常劫匪,如果僅僅是為了錢的話,未免大題小做了些,只是這樣一來,他們劫車的目的就有待商榷了。”
蕭殊右手微抬,一道無形劍氣盤旋指尖,傀卻阻止道“此行不宜暴露身份,如果可以的話,還請您盡量不要出手,諾家出訪南玉尚需一段時日才能抵達,我們不趕時間,暫且靜觀其變吧。”
蕭殊外魔的身份早已在幾天前就傳遍了各國,他現(xiàn)在和零一樣被各國懸賞通緝,哪怕只是提供線索,也能獲得相對豐厚的報酬,好在幽魂組織這么多年經(jīng)營,手下暗子早已滲透了各國高層,這其中脈絡皆由傀一手掌握,也只有他才敢明目張膽的帶著蕭殊乘坐靈導車前往南玉國。
“以你的能力,此行綽綽有余,又何必冒著這么大風險帶上我?”蕭殊不置可否的隨口問道。
“本也是不想麻煩您,但最近人手的確不足,梅林雖明面上加入了幽魂,但也不過是礙于形式所迫,以他的性格恐怕是不愿意幫忙,鬼和空則需要休養(yǎng)些時日,至于其他人”傀說到這不禁搖了搖頭,他一臉歉意的說道“眼下真正能空出手來的只有我和您,此行兇險非常,諸多變數(shù),若只有我一人的話終究力有不逮。”
“兇險異常?我可不覺得你是那種會將自己置于死境的人,說起來還挺奇怪的,第一次見面時我可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會和你坐在一起,面對面喝茶。”蕭殊意味深長的說道。
傀聞言不禁微微一怔,他放下茶杯,嘆了口氣道“或許這就是世事無常,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現(xiàn)實終究不是童話,沒有邪惡的魔王,也沒有正義的勇者,您是為了離開虛靈界,而我則是為了貫徹自己的理念,沒有誰愿意無端端去當個惡人,身不由己罷了。”
“身不由己,是啊,這倒是個不錯的理由。”蕭殊聞言不由得輕笑了一聲,似是自嘲,又似是不屑。
“所以我們真的不管嗎?”蝶突然問了一句。
兩人打啞謎似的對話令一旁的蝶有些無語,要知道現(xiàn)在可是正有一伙人打算劫持列車,過會指不定會出什么亂子,這么悠閑的喝茶聊天真的好嗎?
“用不著我們?nèi)ス埽傆腥藭雒娼鉀Q的,對了,你叫做蝶是吧,要喝茶嗎,加了方奶糖的紅茶味道還不錯哦,姐姐給你泡一杯吧。”
傀不容拒絕的替蝶面前的杯子里加了些許茶葉,滾燙的茶水倒入杯中,蒸汽攜帶著茶香裊裊上升,再加入一塊方奶糖,原本澄澈的茶湯頓時變成了奶白色,濃郁的奶香加上清淡的茶香混在一起,絲絲甜味充斥著整個包間,蝶接過茶杯,吹了幾下后微微抿了一口,當即被這股香甜絲滑的味道給征服了,原本的困乏感也減輕了許多。
連續(xù)坐了五個小時的列車,加上蕭殊和傀都不是那種喜歡說話的人,導致這五個小時異常難熬,雖然靈身不會累,但她的精神狀態(tài)并不是很好,好幾次想要找個話題聊天解乏,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這兩人好不容易開流了幾句,卻又像是打啞謎似得,這杯茶可謂是救了急。
“這杯茶可遠遠償還不了你們做過事。”蕭殊不咸不淡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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