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素問前輩怎見面就動手,莫非想試試小子的實力不成?再者,封禁一事連珩玉和玄一前輩都沒有辦法,小子區(qū)區(qū)結(jié)丹境又如何能破除的了?”蕭殊不解問道。
“我出手可不是為了測你實力,而是為了親眼看看你所修的劍道如何,珩玉他這一世在仙法道術(shù)上并沒什么出彩的地方,可謂天賦平平,全靠苦修,但他在劍道上卻不弱于任何人,九陽劍訣是他一生的心血,于情于理我都不希望它就此失傳。”素問輕描淡寫的說道。
“前輩的意思是要將九陽劍訣傳于我?恕晚輩不懂,珩玉前輩生前座下難道沒有弟子不成?縱是沒收徒,亦可將劍訣留在太虛宗或劍閣,將來自會有傳人出現(xiàn),何來失傳一說?”
蕭殊非但沒有喜悅,反倒心生疑惑,珩玉修得無相境,換句話說就類似于凡塵境的天玄境,幾乎站在了登仙道的頂端,如此修者座下豈會沒有弟子?況且太虛宗和劍閣又豈會任由九陽劍訣失傳?
“我且問你,何為劍?何為道?何為劍道?”素問反問道。
“劍為兵,兵為兇器,無論理由是什么,劍就是為了殺人而存在的,故而劍為殺,至于道,生老病死,花開花謝,一棵樹,一條河,一段情,萬事萬物皆為道,道是源,是規(guī)律,亦是變化,小子淺薄難以描述,還請前輩不要見笑,至于劍道,劍本就是道的一部分,故而劍道這個說法雖然沒錯,但若是想以劍證道,卻是騎驢找驢罷了,對劍者而言,劍便是道,道便是劍,無物可證,無道可證。”蕭殊思索了良久說道。
“有此悟性,也難怪你的劍會如此輕狂,你是不是覺得,這種道理連你這個初入仙道的人都懂,登仙道的仙人們豈會不明白?那我便告訴你,他們不懂何為劍,他們只知如何避劫,如何推演天數(shù),如何延壽,劍對他們來說不過是殺人利器而已,這種想法本是沒錯的,然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珩玉的那幾個弟子,在我看來無一人有資格學(xué)九陽劍訣,至于劍閣,那可不是什么授徒的宗門。”
素問洋洋灑灑的說了一大堆,總結(jié)起來卻只有一句話是重點,珩玉的弟子們根本沒資格學(xué)九陽劍訣,他看不上,也教不了。
“前輩如此青睞,小子惶恐,只是……”
蕭殊并非不愿意學(xué)九陽劍訣,只是他有心創(chuàng)造屬于自己的劍,好不容易擺脫凡塵劍道的影響,此刻若再學(xué)九陽劍訣,自己的劍又會受其影響,到時候再想擺脫,恐怕難矣。
“如你這般心氣高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別人苦求都學(xué)不到的九陽劍訣,你竟還要拒絕不成?”
素問只覺得荒繆,九陽劍訣名震仙魔兩道,誰人不知,縱是在劍閣那也排的上號,小小結(jié)丹境劍修竟還想著如何委婉拒絕,豈非可笑?
“素問前輩好意,蕭殊心領(lǐng),不過凡塵境時曾有一位道人說過,仙凡最大的區(qū)在于道的銘刻,唯有成就此身的道,方能稱仙,那些只知道修習(xí)功法,追尋前人者根本稱不上仙,無非是一群擁有強(qiáng)大力量的人罷了,縱然得天地之造化,明日月之玄機(jī),可他們沒有屬于自己的道,便沒有立身天道的根本,一旦劫臨,必死無疑,小子雖只是區(qū)區(qū)結(jié)丹境,算不得什么,但也有一些自己的想法,望前輩見諒。”蕭殊不卑不亢的說道。
“區(qū)區(qū)凡塵境的道人竟能說出這番話,他的道號是什么?”素問蹙眉問道。
“本名不知,他說自己叫王半仙,當(dāng)時不覺,現(xiàn)在想來,他或許也是一位下凡的仙人。”蕭殊感慨道。
“王半仙?想來應(yīng)該只是個化名,你說‘也’是什么意思?難不成你還見過其他仙人?”
素問抓住了蕭殊這番話中的一個關(guān)鍵點,心中震驚不已,凡塵境雖廣袤無邊,可天地元力比登仙道要稀薄太多,紅塵濁氣更是讓修者忌諱,莫說仙人了,便是鬼道淵的妖魔也不愿意去,怎么聽蕭殊說來好像還不止一個仙人似得。
“小子的確還見過一位仙人和一位妖魔,那位仙人名喚汪越,道號北辰君,妖魔名喚彌羅……”蕭殊也沒有太多隱瞞,將凡塵境發(fā)生的種種告之了素問。
素問聽罷蹙眉思索了許久,北辰君和彌羅他都不曾聽聞,這倒也不奇怪,畢竟自己和珩玉離開登仙道千萬年之久,縱然對仙人來說,也是太長了,只是這一仙一魔,還有那不知身份的王半仙背后到底有著怎樣的牽連,鬼道淵不顧天道,強(qiáng)行封閉凡塵天門,真的只是為了這個北辰君不成?
“那道人說的是不錯,前人道,后人若只是學(xué),終有盡頭,但你卻是理解錯了,我且問你,若你從來沒有接觸過劍道,無人領(lǐng)進(jìn)門,談何成就自己的劍道?若人人皆是如你這般,又有多少道能流傳下來?自古師授道一,弟子學(xué)一,明二,悟三,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于弟子,唯有如此方成百家爭鳴,你的想法是沒錯,卻忽略了最關(guān)鍵的點,那道人所言闡明了仙凡的區(qū)別,可難道他就沒有告訴你,仙本是凡成,何為凡?凡便是學(xué)的階段,若是學(xué)都不學(xué),卻妄言要明悟自身的道,豈非貽笑大方?”
素問這一番話猶如當(dāng)頭棒喝,蕭殊立于原地,似被雷霆擊中一般,久久沒有應(yīng)聲,素問所言并沒有錯,如果沒有白使教自己劍法的話,自己連劍都不會用,遑論明悟自己的劍道,自己對別人的劍道諱莫如深,原因還在于當(dāng)年南城那一夜強(qiáng)開天門,劍聚百萬,最后卻因為無法駕馭如此龐雜的劍道,被天雷打散了劍龍,以至于他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甚至無法握劍。
別人的劍道終歸不是屬于自己的東西,憑空而起的萬丈高樓,無根無萍,天劫之下一觸即潰。
思索許久仍是沒有答案,蕭殊便將心中疑惑告知了素問,但求一解心中疑惑。
“你的劍在哪?”素問反問道。
蕭殊下意識喚出了紅葉劍,持劍在手,卻仍不知素問是什么意思。
“看到了嗎?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它一直都陪在你身邊,你還在找什么呢?”素問淺笑道。
蕭殊心中似有明悟,好像知道了什么,但還不夠清晰,仿佛隔了一層薄紗,答案明明就在眼前,可不管怎么伸手都觸碰不到,他蹙眉苦思,面色忽晴忽陰,眼神閃爍不定。
紅葉劍輕輕鳴顫,似乎在為蕭殊著急,素問見狀不由笑道“你著急有什么用,有些路得自己走出來才是,我?guī)筒涣怂阋膊恍校闳粼贌┧苍S下一秒他就走火入魔了也說不定。”
紅葉劍似是被素問給唬住了,果然不再發(fā)出任何聲音,任由蕭殊細(xì)細(xì)端詳,紅葉劍,劍身猩紅細(xì)長,寬約一指,霜刃遍布花紋,劍柄處僅僅纏著白布,沒有護(hù)手,單從形狀來講甚至算不得一把標(biāo)準(zhǔn)的劍,又或者說它本來就是一把傘……
傘?
蕭殊像是抓住了什么關(guān)鍵,忽然低聲喃喃道“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是我忘了……”
伴隨著蕭殊的呢喃,紅葉劍砰然潰散,點點紅芒重新匯聚在他手中,化作一柄紅傘,傘面上紋著寥寥楓葉,其上還有一排小字:秋楓傘,紅葉劍,霜雪獨飲,古今幾明月。殘紅折,芳菲歇,一夕煙水,何處尋故人?
“你的劍在哪?”
蕭殊左手撐傘,右手指了指天空,道“我的劍在這。”
他指了指腳下的地面,道“我的劍在這。”
他指了指素問,道“我的劍在這。”
最后他指了指自己的心,道“我的劍在這。”
“哈哈,那你手中的是什么?”素問朗聲笑問。
“我手中的是傘。”蕭殊答道。
“那我再問一次,九陽劍訣你學(xué)不學(xué)?”
“學(xué)。”蕭殊淡然一笑。
“好,好,好。”
三聲好,素問心中感概非常,這個心障說輕不輕,說重也不重,但蕭殊僅憑自己這番話便從中走了出來,悟性何止是高,簡直是夸張的恐怖,難怪他能以劍道開天門,九陽劍訣有此等傳人,珩玉若知也當(dāng)欣慰了。
……
且不說蕭殊和素問在境界中的對談解惑,外頭白君和玄一早已經(jīng)開始交手,剛開始玄一還處處防守,相讓,便是不愿意讓天頌三蓮染了血,奈何白君心中暴怒難抑,出手越來越重,動輒山崩地裂,海浪卷席,萬里風(fēng)暴不休,縱是玄一不懼,但一邊要護(hù)持三蓮不散,一邊又要防守,漸漸的也有些應(yīng)顧不暇起來。
“你真要逼我不成?”
玄一身若磐石,立于三蓮之前,任憑白君千般手段不退半步,不過她的耐心也逐漸消耗殆盡了,若白君再不聽勸告,她便不會再留情。
“逼你?哈哈,你們追殺赤的時候,可有人逼過你們?虛魔又如何,當(dāng)著我的面殺我龍族,你今天別想活著離開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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