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二章獨(dú)自悶酒

    晚飯后，梅尕在捻毛線。蘇國兒過來坐在阿媽身邊：“阿媽，我想跟你商量個(gè)事？”

    “說吧！”

    “我想和海兒一起辦婚禮。”

    梅尕故意問：“你和誰結(jié)婚？”

    “和劉伊心呀！”

    “人家愿意嗎？”梅尕瞧著兒子微笑著。

    “我們已經(jīng)在一起了！”兒子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是海兒的主意吧！”

    “是我和劉伊心的主意！”

    梅尕覺得大兒子進(jìn)步很大，以往都是海兒怎么做他才做的，如今自己拿主意了。于是說：“好吧！其實(shí)，阿媽也是等待你有自己的主見！明天我就去給你劉叔他們提親。爭取你兩個(gè)婚事一起辦，這樣我也就省心了！”

    梅尕找劉勇義兩口子商量國兒和伊心的婚事，他們很愿意女兒嫁給蘇國兒。

    冬季農(nóng)閑了大家才有時(shí)間建房子。現(xiàn)在首先要解決他們結(jié)婚后暫時(shí)住的問題。李陵家地方寬敞，很愿意讓女兒和女婿住在家里。這樣的話，國兒結(jié)婚后可和阿媽一起生活。

    這是漢人在堅(jiān)昆為后代辦的頭一場婚禮，總管趙大哥十分的重視。他找王爺李陵商量后，派人婚房的收視婚房，宰牛羊的宰牛羊。

    梅尕親家為新人們準(zhǔn)備新被褥和衣物等等。

    趙鎮(zhèn)長怕婚禮這天遇風(fēng)下雪，給學(xué)堂的娃娃放了兩天假。婚禮安排在學(xué)堂的各級的學(xué)室里。婚禮這天，牧人們組織了舞隊(duì)，學(xué)生們組織了武藝表演，真是載歌載舞。

    全鎮(zhèn)子男女老幼都來參加兩對新人的婚禮。漢胡兩族人和諧地坐在一起，瞧著舞演，吃著烤全羊，手抓飯，喝著鎮(zhèn)上酒坊釀的美

    酒……互相說著祝福的話。

    兩對新人給來賓敬酒，大家都祝福他們早生貴子白頭到老……在場的所有人都高興地醉了！

    梅尕得到了大家的祝福，心想，要是蘇大哥在這里看到如此的情境該多好！一想起丈夫，她不由得鼻子一酸，怕自己忍不住落淚裝作頭暈，對身邊的於維爾蘭說：“我覺得頭腦昏暈，回家躺會兒！”

    於維爾蘭起身，拉住她的手。兩人悄悄離開坐幾走出門，送她回到家，招呼她躺在榻上，給她端了碗熱水：“姑姑，喝口水吧！”

    “我好著呢！”

    “那你？”

    “我突然想起了蘇大哥，怕流淚，掃了大家的高興！”

    “其實(shí)，蘇大叔在大漢一定有心靈反應(yīng)的，他也覺得這是個(gè)好日子，很高興的！”於維爾蘭安慰說。

    “是啊！他今天一定也很高興的！”梅尕對她說，“爾蘭，我沒事，你去給娃娃撐場面去！”

    於維爾蘭走后，梅尕起來燃起紅燭，面對著南方站立輕聲地：“蘇大哥！今天咱的兩個(gè)兒子結(jié)婚了，親家是劉勇義，李賢弟兩家，都是你信得過的兩家人家，我想你一定很高興的……

    蘇武和梅尕滿臉洋溢著幸福，坐在坐幾上。新婚的兩個(gè)兒子和媳婦雙雙跪地，舉杯給他們敬酒。他們高興地接過就敬酒一飲而盡。

    他和梅尕?cái)v扶起兒子兒媳：“阿爸阿媽，祝你們一生平安幸福！”

    “謝阿爸阿媽！”

    “國兒、海兒”蘇武喊著兒子的名字。

    他被自己的聲音驚醒了，騰地坐起來，瞧著周圍，原來自己在炕上，午睡中做了個(gè)夢。他回想著夢中的一切……起身穿上外衣走出房門。

    蘇武瞧著已經(jīng)偏西的太陽，現(xiàn)在是未時(shí)，正是胡地的午時(shí)……莫非兩個(gè)兒子，國兒和海兒今天大婚！他手指掐著時(shí)間，今天是八月十六，是個(gè)好日子！兒子們已經(jīng)到了結(jié)婚的年紀(jì)。

    一定是兩個(gè)兒子今天大婚，我得慶賀一下。蘇武顛顛地跑進(jìn)灶房，翻看著鍋碗瓢盆，里面都無有現(xiàn)吃的東西。他又回到房間，掀開

    炕席，找了幾顆碎銀子拿上，走出家門。

    他來到街上的一小酒館，賣了壺酒，要了盤牛肉和一盤菜豆。

    自己給自己斟了杯酒，對酒心中默默地：“這杯酒祝國兒新婚幸福！”一飲而盡。

    他又斟了杯酒，心中默念著：“這杯酒祝海兒新婚幸福！”又一飲而盡。

    他又斟杯酒，心中默念著:“這杯酒祝，在胡地的全家人，平安、康健！”他還是一飲而盡。

    三杯酒下肚，蘇武眼淚花花了。他在胡地有妻兒的事，不敢讓這里的任何人知道的，這是為了他們的平安。不到逼不得已時(shí)候，千萬不能說出。

    他自己心里很是憋屈，流著眼淚一杯杯地喝著悶酒。

    大將軍霍光，一身便裝帶著伺衛(wèi)打馬路過，朝酒館里掃了一眼，走了好遠(yuǎn)一節(jié)路，覺得不對。他勒馬對伺衛(wèi)說：“我好像看見了一個(gè)朋友。你先回家，一個(gè)時(shí)辰后，看我不見回去。就來接我！”

    霍光把馬韁繩遞給他，獨(dú)自一人步行走進(jìn)酒館，一瞧真的是蘇仁兄。他悄悄坐在他對面，瞧著他淚流喝著悶酒，奪過他手中的酒壺喊：“小二，拿只酒杯來！”

    小二飛快地拿來酒杯雙手遞給他。霍光給自己倒了杯酒：“我陪仁兄喝一杯！”

    蘇武淚眼模糊，瞧著他，迷蒙地問“你，你、是誰？”

    “我是誰不不打緊。打緊的是，不能叫你一個(gè)人在這里喝悶酒！”

    蘇武擦了眼淚瞧著他，吃驚地跪地：“怪老者了”

    “你這是干什么？”霍光忙打斷他的話拉他起來。關(guān)切地，“是不是遇到啥難事了？”

    蘇武硬是憋住眼淚搖搖頭，端起酒杯：“來，咱們喝兩杯！”

    他們碰杯一口悶下。

    他真想把自己的心事掏給他聽，想起蘇元的事情……這朝廷太復(fù)雜了。

    他勸說他：“仁兄，萬事想開些！”

    “對，想開了！”蘇武先給他斟上酒再給自己斟上酒，“你、怎知道、我在、這里？”

    “剛才路過看見的。”

    “感、謝了！”他把酒杯遞給他，自己也端起來，“來，喝！”

    “你不能再喝了!”霍光攙扶起他，“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

    “不、用！我、我自己、能回家！”他東倒西歪地出門，踉蹌著朝回走。

    霍光拉過店小二，給他點(diǎn)碎銀子：“請把他老人家，攙扶著送回家！”

    店小二拿了銀子，跑去攙扶住蘇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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