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巧的是，來湊熱鬧的顯然不只是朱立自己。
林霖因為這事被白生一頓狠削，正是不爽，就準備找個出氣筒。于是一老一少兩個人就這么私悶悶的撞到了一起。
“你怎么進來的？？”林霖看著不知道什么時候偷跑到監察室的朱立：“這里門上應該寫了，軍事重地，閑人勿入吧？？”
“說的霖叔你好像很正經一樣。”朱立翻了個白眼。
就剛剛林霖挨得那一頓狠削，憑借白老的個性，不給他禁足禁的出門三步不能碰，他就不姓朱。
“這可是我的家，我哪兒不正經了、”林霖被朱立白眼翻得心下一虛：“倒是你這么偷偷摸摸的，想干嘛？！”
“反正不會是為了救人。”
朱立聳聳肩，走到床邊戳了戳床上手腳抽搐，吐泡泡吐得歡快的某只：“我說你們研究所這也太損了，簡直是慘無人道。”
“又不是我做的。”林霖撇嘴：“要我，肯定干脆利落一頓暴打，只是這人自己不看好地方再來，自己非要找罪受。”
“你們殺了我吧。”
平白無故挨了一堆針眼，疼倒是其次的，但這身體失靈確實恐怖的，再加上……
自己身前這兩個滿臉嫌棄加看玩具一樣的一大一小，盧九只覺得自己腦門都開始突突的充血，干脆嘴角扯出抹笑來，哆哆嗦嗦的開口道：“反正你們也別想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至于那小子，以他的實力和狀態，被我幾乎腰斬半邊，失血過多，根本是死定了。何必白費功夫？而我任務完成的很圓滿，就算死了，也算是有個天才來陪葬的。”
“歐呦，你還想死？”林霖聞言冷笑了下，“動了我們的人，你還想安穩的死？想多了吧？！”
盧九愣了下，又被林霖踹了一腳。
“你丫腦殘了吧？？對小景下手前功課就做了個半邊？？你信不信那小子一會兒就活蹦亂跳的跑過來給你臉看？？”林霖一臉看智障的表情。
朱立不可置否，接話道：“說起來你的主子可真是疼你啊，看樣子把你送來之前，連具體的消息都沒給么？你對白景黎知道多少？就知道是個天才？就知道是以前天才班的首席？就知道是個身體半廢，被驅逐的已經沒有什么用處的孩子？”
朱立：“那你怎么沒想過，既然是這么沒有用的人，為什么還要專門，派你這么一個已經算的上高手的，人級上品的殺手來暗殺？”
朱立：“又為什么，在這個應該已經是廢人的天才身邊，還有這么一個地級上品的高手隨身守護？”
朱立：“還是為什么，你的主子明知道研究所里臥虎藏龍，什么信息都沒說清楚，還是讓你探一探這虎穴？！”
朱立：“你的腦子，是被狗吃了么？”
盧九不是傻子，他能活到現在，修煉到這個境界，自然是個聰明人。有些事本不必說的太清楚，只需要一點，就足夠他明白所有。
朱立的話，聽起來雖然不好聽，但卻反復強調了一個事實。在他被派來之前，就已經注定了是一個棄子。所以在察覺到有人靠近的時候，自己的人，不僅沒有救他，反而是第一時間以最快速度遁走了。
這次任務里，唯一一個被隱瞞，并且被放棄的人，就是他。
林霖聽著朱立的話，沒有言語，盡管一直表現的很不對盤，但這一刻眼神里的欣慰，卻是清晰可見。這些年，自從朱立被送進天才班，他就已經很少見到這個孩子了。
而如今的多年不見，當年的鼻涕娃兒，不止是已經成長成了清俊美少年。對于這世間之事，倒也看得透徹了。
長大了不少啊。
看來天才班的生活雖然苦，但確實是可以鍛煉出一批可以為繼的人才的。
盧九：“我……”
朱立：“這樣的主子，真的，還值得，讓你以這樣的衷心去對待么？”
不得不說，朱立的話，像一把重錘，一字一句的敲在盧九心里。他本就是孤兒出身，跟隨著如今的主子，也不過是為了報恩。可這么多年，他如今已經三十有一，說起來也只比林霖小一些，能達到人級上品，在主子手下，再算不上什么高手。這幾年，被再三放權，現在更是已經成了棄子。
若是說不寒心，那他未免也太過冷血了。
“阿立，有些話不必說的太清楚。這些殺手組織用人，向來都是拿捏透了把柄，所以剛剛逼問不出來結果，就基本已經確定了，這人留著也沒什么用了。”
林霖不是看不出盧九眼里的猶疑，所以，自然也不介意加把火。
他剛剛逼問的時候，已經順便檢查了盧九的身體，身上半點印記都沒有，證明并不是什么強制契約約束。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親朋好友被組織“眷顧”。
可看這會兒盧九的反應，好像又不是這樣。
有些時候，小孩子做事雖然魯莽，但是也未必不會有效果。他們做事雖說老辣，可已經習慣了一貫的模式，所以也不會多問，更不會多說。
“不論值不值得，我也不能背叛。”
盧九沉默了下，身為殺手的果決，還是讓他在第一時間做下決定。可能這樣確實是愚忠，但是當年的恩，他不能不報。那人如今放棄了他，他什么都不言，就算是還了那人恩情。
若是還能僥幸留下命來，便也能做自己想做的人了吧。
“嘖嘖。”
林霖詫異的看了眼盧九，第一次開始正視眼前的這個男人。他看起來并不年輕，也許是常年做些殺人的勾當，身上總是帶著明顯的血腥氣，但是那雙眼睛里，卻沒有太多負面情緒。
“你！”
朱立沒想到自己廢了這么多口舌，還是只換來了這么一個結果，立馬就炸了毛。伸手就準備給盧九再來一次終身難忘的回憶，卻被林霖攔了下來。
“這個人，別動了。”
林霖唇角扯出些吊兒郎當的笑，“我覺得，他以后的日子，一定會非常多姿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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