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沒有再接觸過這種已經有些陌生的繁華，人聲鼎沸，車水馬龍，空氣中混雜著生活有些腐朽卻讓人異常安心的味道，街邊奔跑的小奶娃，身邊穿行走過的人們，都讓楚天神情恍惚。
上一次在人流中穿行，作為一個普通人的身份生活是什么時候，都已經有些模糊了。
這些日子，每天忙碌在快節奏的緊張中，忽略了太多事。
伸手掏出一根煙點上，楚天深吸一口吐出幾個煙圈，看著煙氣一點點擴散，眼神中是歷盡滄桑的疲憊平靜。
當然，在外人眼里所看到的楚天……
恩，就是個大概失業，大概無業，大概人生不順，甚至老婆孩子跟人跑了的頹廢三無、滿臉胡子拉碴的反面典型。
或者……傳說中的背包客。
但顯然不論是哪一種，都并不那么討喜。
“排隊排隊，下一班車馬上到，都排好隊檢票。”
客運站的檢票員揮舞著自己的大嗓門安排著眼前這一窩蜂向前擠得的乘客，三十多歲的大媽臉上充斥著不耐和厭倦。
楚天沒有動，任憑周圍人怎么擠，怎么動，他都立于腳下方寸沒有移動半分，只是在這人群涌動的混雜著叫喊謾罵、小小聲的抱怨的嘈雜里，并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然后就這么擁擠著上了車。
楚天站的位置靠前，又沒有行李，上了車就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心無旁騖的看著汽車窗外的……
另一輛汽車。
認真的宛如再看什么稀世美景。
檢票上車到車輛發動期間還有些空閑，占好座的人們開始呼喝著招呼自己的親朋好友，已經坐下的則有些玩著手機聽著歌，將一切隔絕在自己世界之外。
楚天沒有什么好手機。
他手里還是最老式的諾基亞，陪伴他過了這么許多年，也蒙塵了許多年，那天拿出來的時候，按了下，屏幕竟然亮了，瑩白的屏幕上閃出放大版NOKIA和兩只相握的爪子。
然后就……關機了。
好在充了電還能用。
不愧當年電子產品的霸主地位，當之無愧，手機中的戰斗機。
打開屏幕通訊錄，看著上面僅有的兩個人，楚天唇角露出抹苦笑，默默的將手機揣回兜里。
“那個，你好，請問……我能不能跟你換個位置？”
耳邊傳來清脆的少女聲線，楚天轉頭看過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少女。
恩，或者說美少女比較合適。
十七八歲的年紀，背著不大不小的一個黑色背包，身上穿著的白色T恤衫因為天氣炎熱的緣故被汗水微微浸透，下身牛仔短褲包裹兩條纖細卻肉感的長腿，摘下一邊的耳機線正垂在不盈一握的小蠻腰前晃啊晃，微微傾身和自己打招呼。
按理說，美女的要求都是應該答應的，其中更應該答應的自然是美少女的要求。可楚天只是瞥了少女兩眼，張口道：“不換。”
……
哎？？？哎哎哎？？？
這好像不是正常的劇情發展路線啊？？
秦歌一臉懵逼的看著眼前的楚天，像是突然當機了。反映了兩秒才后知后覺的點頭道：“哦，哦哦。那我換個位置……”
“沒位置了。”
作為拒絕美女提議的好心提醒，楚天頭也不抬的回了秦歌一句。
“哈？？？”
秦歌頓時抬頭四顧，發現原本還空了兩三個座位的班車已經坐的滿滿當當，確實沒有位置了。
饒是秦歌向來好脾氣，這一刻也忍不住蹙了蹙眉，心里對楚天生出了幾分厭惡來。
盡管他并沒有和自己換座位的義務，但最后這句話真的不如不說。
心里悶悶的坐下，秦歌伸手塞上耳機，音樂聲調到最大，打算徹底忽略掉這段讓人心情不快的記憶和身邊這個讓人更加不快的人。
可秦歌想消停了，卻總有人不想讓她消停。
班車上很少會見到這樣漂亮的美女，又是個看起來就一身清純的學生妹，自然會格外引人注目。
這一點在秦歌在自己身邊停留的一瞬間，楚風就從身邊突然多出的無數道目光矚目里明白過來。尤其，大多數目光帶足了攻擊性的羨慕嫉妒恨。
恩，正常情況，如果在某島國，這種情況極有可能會發展出一種另類文化，比如說什么什么電車吃漢（具體內容請自行領悟），但在現實生活中嘛……
更大的可能是發展成一部成為歷史性教案的扒手實際例證。
就比如現在。
身后某個準備對著身邊明顯已經昏昏欲睡的美少女伸出魔爪的人。
楚天不愛多管閑事，但是到底剛剛因為一些個人因素拒絕了身邊美少女的并不過分要求，所以本著友好互助的原則，楚天伸手推了推秦歌，在美女睡眼惺忪的迷茫中，快速從背后用手中的諾基亞打掉了一只偷偷摸摸伸過來的手。
秦歌對楚天是真的沒好感，睡得迷迷糊糊被人搞醒的感覺也絕對不好，當時表情就有些炸毛。
“喂，我說你不換座位就不換座位，干嘛動手動腳！”
“你身后有扒手。”
楚天回的鎮定，回的真實，看著秦歌的目光也真實，可在某妹子眼里，這完全是信口雌黃，滿口謊言！！
“做錯事就承認，竟然還撒謊，你老師沒教過你什么叫誠實么？！”
“教過。”
楚天的聲音很平靜，完全沒有情緒波動，只是余光瞟了眼身后因為自己橫插一腳而沒有得手的某個人，蹙了蹙眉。
竟然沒死心。
甚至還張口無聲的對著他的方向吐了八個字。
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呵。看來他剛剛力道用的太輕了，沒給人長記性。
作為戰亂地區最頂尖傭兵團的團長，楚天自然是能輕易把這扒手打的滿地找牙的，只是這次退隱就是因為厭倦了廝殺和武力，所以懶得動手，結果還被人蹬鼻子上臉了。
目光轉回眼前氣呼呼的小美女身上：“護好你的東西。”
“你！！”
秦歌被楚天氣到了，她就沒有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剛剛不跟她換位置還說風涼話，又趁她睡著動手動腳，現在竟然一本正經的和自己扯謊。
“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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