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似乎到臨界點了。”
曙光看著爐鼎中桃兒的神情：“過猶不及。”
魂絲拔除的并不難，在桃兒最初開始感受到痛苦的時候，她身體中的魂絲就已經(jīng)被簡風全部逼到了一處，繼而猛火直攻，迅速將魂絲全部逼了出來。
后面繼續(xù)的爐火只是對桃兒突然暴漲的力量的煉化和壓制，讓她不要吸收過于駁雜的能量。
說起來時間并不很久，但這一次煉化已經(jīng)持續(xù)了將近一個小時。
細致的將桃兒的身體重新鞏固，將這三年白費的苦工補齊，對于簡風來說，做到這一步也已經(jīng)很是艱難了。
“恩，也差不多了、”
微微喘息了下，簡風瞥了眼爐鼎中臉色潮紅的桃兒，剛準備將力量撤回，收去爐鼎，卻敏感的察覺到了一絲異樣的氣息。
桃兒的眉心，有一小團并不明顯的灰色霧氣漂浮著，慢慢變幻出不同的模樣。
“曙光！”
簡風的聲音陡然一肅，曙光循著簡風的目光看過去，也是一怔：“這是……”
“這丫頭身上怎么會有這種東西……”
簡風的眸子凝住，豆大的汗珠從額角滑下來：“雖然不知道是什么，但直覺告訴我，在這東西消失之前，我不能結(jié)束煉化。”
曙光的眉頭微微蹙起，復雜的看了一眼桃兒，又看了看身旁開始有些力不從心的簡風：“少爺，您……”
“恩？”
“您…似乎招惹上了不得了的東西。”
簡風的動作一滯，鼎爐中的火焰瞬間消散了下才再度燃起：“什么意思？”
曙光猶豫了下，搖了搖頭：“關(guān)于這個，您暫時還是不要知道了。我會幫您維持鼎爐中的火焰，您想要救她，現(xiàn)在就進去爐鼎里面，將您的一滴精血涂在她眉心，再用封字訣封住她的心竅。”
曙光的回答讓簡風又是一愣，從曙光出現(xiàn)到現(xiàn)在，對于他想要知道的事情就幾乎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這還是第一次……
曙光再次搖了搖頭：“不是我不告訴您，而是這件事最好不要跟您牽扯過多最好。”
簡風不知道曙光這是什么意思，但他的識海中，和曙光契約的部分清晰的告訴他，曙光對他的完全衷心，不論這一次他隱瞞的原因是什么，確實是為了他好。
“額啊…痛…好，好難過……”
少女的痛哼打斷簡風的思路，簡風抬眼看過去，桃兒臉上的表情已經(jīng)非常痛苦、
“我進去先把她弄出來，其他的事，出來再說吧。”
依著曙光的話逼出自己的一滴精血涂在桃兒眉心，那團灰色霧氣陡然凝滯了下，似乎對于簡風的血有種莫名的畏懼和排斥，慢慢的化成一絲青煙，纏繞上桃兒的脖頸，似乎打算撤退了。
見狀曙光眼神放松了下，卻在下一秒呼吸都紊亂開來。
桃兒眉心那一點原本用來鎮(zhèn)壓的精血，在灰色霧氣褪去之后好似有了生命一般，慢慢的被桃兒的皮膚吸了進去。
“這怎么會……”
曙光的目光移向簡風，簡風此刻正專注的畫著封符，準備封住桃兒的心竅，對于曙光僵硬的目光毫無所覺。
“少爺他……”
“竟然跟那個人，有些關(guān)聯(lián)么……”
桃兒的意識并沒有完全消失，在簡風封符生效的瞬間，她的意識就開始變得清醒起來。但這種清醒，卻似乎帶了些極其不清醒的錯覺。她眼眸微微半睜著看向眼前人，明明是自己背回來的少女，卻似乎從這個身影中清晰的看到了一個高大的身影正溫柔而擔憂的看著自己。
“你是誰……”
少女虛弱的聲音緩緩響起，目光在眼前尋梭，小嘴微張，看著眼前人：“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簡風抱著桃兒，少女的身體軟綿綿的躺倒在自己懷里，看起來似乎已經(jīng)沒事了，只是這開口……
“她是不是燒傻了？？”
曙光：“……”
簡風：“恩？”
曙光還有些回不過神來，恍惚著解釋：“您的精血在這會兒應該可以讓她透過您的表象直接看到您的本體、”
“噗……”
“所以？？？”
“所以現(xiàn)在在她眼里就是一個帥的掉渣的男人正溫柔小心的抱著自己？！”
曙光：“理論上講是這樣的。”
簡風很無語：“這效果應該不會一直持續(xù)下去吧？”
曙光：“等她徹底清醒過來就會消失。”
“那就好，那就好……”
呼……
還以為自己可能要一輩子背上人妖的罵名了。
幸好。
將桃兒抱起來放到床上，簡風看了一眼身旁有些恍惚的曙光，蹙了蹙眉，終究沒有繼續(xù)詢問。
每個人都應該有保存秘密的權(quán)利，即便曙光的身份是這樣，他也不想強制他什么。
他是拿曙光當做朋友，親人，導師，長輩看待的，并不只是單純系統(tǒng)創(chuàng)造出來的一個有著智能和情緒的數(shù)據(jù)。
他相信曙光的判斷力。
就像上次在楚天那里，曙光選擇把一切都告訴他的時候，大概也是相信他的吧。
“我想試試看。”
曙光一愣。
簡風閉了閉眼繼續(xù)道：“也許會因為我的一些決定和行為，讓原本既定的道路變得奇怪，甚至……但我想試試看。”
“少爺……”
“我會害怕?lián)黄疬@種責任，不明白為什么有一天世界興亡，科技崩壞，人們生死會和自己掛上鉤。當你告訴我，現(xiàn)在發(fā)生的一切，都是因為在這個世界上的這個時間段，我得到系統(tǒng)的緣故的時候，我確實很害怕。”
曙光緘默了下，張口想要說些什么，卻被簡風微笑著打斷。
“但是后來我想明白了。有句話楚天說的也沒錯，我應該慶幸是我。”
“注定了的事情，如果不是我，就會是別人，我確實應該慶幸是我。慶幸還可以由我來改變這一切。”
曙光的目光在這一刻變得平和，看著簡風，眸子里的贊賞和欣慰一點點明顯。
簡風長出一口氣：“都說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情，不應該逃避責任，很抱歉最開始的時候我想的全部都是逃避。但…霽春看到的殺戮和血腥，八大學院和軍方的成立，還有薛老師總是有意無意提及的戰(zhàn)場，對我來說在那一刻都成了壓力。”
“想到是因為自己，就覺得滿手血腥。爭奪系統(tǒng)，還是引渡人的身份，而把世界變成戰(zhàn)場什么的…真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事情。”
曙光：“其實您現(xiàn)在不必承擔這樣多，現(xiàn)在……”
簡風擺了擺手：“必須要承擔的，就沒必要計較早晚。這些天我想了很多，一直沒有辦法決定下來，直到現(xiàn)在。”
曙光靜靜的看著簡風，簡風垂眸看著一縷灑進室內(nèi)的陽光：“你有不想要告訴我的事情，是為了保護我。曾經(jīng)生死一線，也是你不惜一切保住了我。那么我是應該相信你，信你告訴我那些，也是信任我的行為不是么？”
“人總不能辜負所有人的期望。”
“尤其是這樣毫無保留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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