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便是上巳節(jié)。

    李妙賢因為要留在家中學(xué)習(xí)進(jìn)宮的禮儀，太夫人便做主給李妙玉和何云錦就放了一天的假。

    兩個人一大早，打扮一新，帶著丫鬟歡歡喜喜的出府去了。

    妙賢居里面的人這才從主子要進(jìn)宮覲見貴人的喜悅中回過神兒來，變得有些垂頭喪氣。

    修竹對此不過是搖了搖頭，就又埋頭進(jìn)自己的工作當(dāng)中了。等忙完手頭的工作，一抬頭，外面已是紅霞滿天。

    李妙賢的訓(xùn)練也結(jié)束了，又綠菊和芙蓉陪著精疲力盡的走了回來。

    修竹趕忙放下手里面的東西，迎了上來，丹桂則笑著跑去了小廚房，告訴那邊可以上飯了。

    芙蓉進(jìn)了門兒，一邊捶著自己的胳膊，一邊就開始抱怨，“這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兒啊！別說小姐，就是我在一旁看著都覺得累的慌。”

    綠菊也附和道：“可是著呢，還好咱們只應(yīng)付這幾天就好了。等見過了貴妃娘娘，也就解脫了。只是可憐宮里面的那些人，規(guī)矩那么大，天天是怎么過的呀！”

    但是李妙賢抿著嘴，一句抱怨都沒有。

    修竹在一旁看著她們，嘴角翹起，想要看上去高貴又有氣質(zhì)，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成的，這些規(guī)矩包括衣食住行方方面面，也只有勤加練習(xí)，把這些當(dāng)成一種習(xí)慣，刻進(jìn)骨子里面，動作起來才會如行云流水，優(yōu)雅而又華貴，氣勢自成。

    不過，她現(xiàn)在是丫鬟，接地氣一些反而更好。

    “小姐跟宮里的嬤嬤學(xué)了這幾天，好像更加美了，行動起來，讓人移不開眼，若是能多笑笑，就更好了？”修竹看著李妙賢，客觀的評價道。

    “呸！”芙蓉不滿的對著修竹啐道：“馬屁精！這個還用你說，我們小姐本來就是京城第一美人兒的女兒，當(dāng)然美麗了。就算不學(xué)什么狗屁的宮規(guī)，也一樣是第一美人兒。”說完，喜滋滋的看著李妙賢，不知道的還以為第一美人是她呢！

    李妙賢轉(zhuǎn)頭，嗔了芙蓉一眼，淡淡的說道：“這樣的話兒，以后不要再說了。”

    芙蓉說完，也才發(fā)現(xiàn)自己剛剛光圖痛快嘴了，完全忘記了她編排的可是皇家，若是讓人告上一狀，少不得會落一個大不敬的罪名，吐了吐舌頭，住了嘴。

    這個時候，何云錦卻來了，在院子里笑道：“什么話兒，以后不能說了？”說著，挑了簾子走了進(jìn)來，身后跟著一個面生的小丫鬟。

    李妙賢看到她，有些驚訝，站了起來，問道：“這個時候，錦表妹怎么來了？”

    芙蓉看了一眼何云錦，甩簾子走了出去，站在廊下大聲的喊道：“棗子！小姐這幾日忙著進(jìn)宮的事兒，你們一個一個越發(fā)的沒有規(guī)矩了，表小姐進(jìn)來，連個打簾子的沒有，做什么呢？”

    芙蓉的聲音很大，修竹不由得就皺了皺眉頭。

    何云錦被喊得一陣兒尷尬，訕訕的笑了兩聲，自我解嘲道：“大姐姐莫要怪下面的人，是我沒有讓她們伺候的。再說，咱們常來常往，窩又手腳俱全，實在不慣她們這樣里外忙活著。”

    李妙賢瞟了一眼綠菊，綠菊會意，輕輕退了出去，一會兒院子里面芙蓉訓(xùn)斥小丫鬟的聲音這才停了。

    修竹已倒好了茶，親自奉于何云錦，又給李妙賢也倒了一杯，退到窗子旁邊，芙蓉依然站在院子里面兩腮鼓鼓，似乎隨時都會爆炸的樣子，不由得感嘆：這位大姐的火爆脾氣，似乎是越來越大了呢！若是不收斂收斂，遲早要闖過的啊！

    里面，何云錦已經(jīng)與李妙賢談起了今天的見聞，說道開心處，用手帕掩了嘴，低低的笑，很是有幾分小家碧玉欲語還休的嬌羞。

    修竹見李妙賢表情淡淡的，知道她一定是不愛聽何云錦說這個。平時，在太夫人那邊請安的時候，就是這樣一副表情。于是，插話兒說道：“表小姐，你用的什么香？問著香氣細(xì)細(xì)的，不濃不淡，很是適宜。”

    李妙賢聽了修竹的話兒，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兒，笑道：“果然呢！咱們的都比不上呢！”說著，回頭與修竹對視。

    何云錦也跟著笑，說道：“這叫依羅香，是父親任上時，無意間在一個貨郎的小攤兒上看到的，我聞著喜歡，就多買了一些，放在熏爐里面，衣服上便會沾上這種香味兒，一旦沾了，就算沐浴都不會消失呢！”

    修竹瞪大了眼睛，盯著何云錦，驚奇的問道：“那么難得的香，小攤販竟然會制，說起來也是奇事一樁了！表小姐有沒有問他買了配方？”

    一般配方都是秘密，和孤本古字畫一樣，是可以作為女子的嫁妝帶進(jìn)夫家的，修竹這么一問就顯得有些唐突了。

    李妙賢輕輕的咳嗽了一聲兒，笑著岔開話題，“那定然是錦表妹的福緣呢！別人也強求不來，是不是？姑母還好吧？這幾日跟著嬤嬤學(xué)習(xí)，太夫人免了請安，倒是許久不見姑母了。”

    修竹嘟起嘴來，望著李妙賢的背影兒，垂頭聽她們說話兒。她就不信李妙賢會對那個什么依蘭縣不感興趣，如果真像她表現(xiàn)的這樣君子，當(dāng)初她捏破那個香球兒的時候，她就不會選她了，后來也不會因為一個桂花糕，對她另眼相看了。她篤定，她此刻一定跟她一樣好奇死了，只是強忍著罷了。

    又聊兩句，丹桂的笑聲蕩進(jìn)了屋子，“小姐，擺飯吧？”

    何云錦看了看天，起身告辭。

    等她走了，丹桂把飯已經(jīng)擺好了。

    綠菊這才疑惑的跟修竹說道：“這個表小姐怎么回事？身邊的丫鬟面生的緊，聽說，原來用的自來帝都之后，全都找各種借口遣走了。真是奇怪呢！”

    修竹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何云錦這是為了掩蓋什么見不得人的秘密，于是試探著問道：“誰家還不打發(fā)丫鬟了？犯了錯要打發(fā)，年齡到了也要打發(fā)，這事在正常不過了，綠菊姐姐怕是多心了吧？”

    “怎么是多心？別人可不一下打發(fā)那么多的？”綠菊冷笑一聲兒，“除非是做了什么不才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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