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這么早就開了嗎？”修竹笑著隨意問道。
李妙賢眼睛不離花束，輕輕點頭，嗯了一聲，然后緩緩地問道：“世子爺叫你出去什么事兒？”
修竹沒有聽清楚，看向她，眼睛里面都是疑惑。
一旁同樣摘著花枝兒的芙蓉，抬頭瞪向修竹，“裝什么
…傻呢，小姐問你話，你難道聾了？”
修竹輕輕的做了一個掏耳朵的動作，對著她吐了吐舌頭，臉上帶笑，“我只是沒有聽清楚而已。”
修竹從腰間掏出一張紙拍在李妙賢面前的桌子上，輕笑道：“小姐，這是世子爺給的。他說想要入伙我們的芙蓉閣。”
其實陸鯤并沒有說入伙兒，完全可以像何云錦那樣，按著銷售多少分錢。可是，這樣貴重的一個方子……
當然，她也是有私心的。
下一刻，修竹就看到李妙賢與芙蓉同時驚訝的看向她。李妙賢沒有說話，芙蓉則問道：“什么意思？”
修竹輕輕一笑，把那張紙從新收在手里，“自然是字面的意思。”然后轉頭與李妙賢臉對著臉，輕笑道：“小姐怎么看？”
人再怎么說這芙蓉閣名義上還是李妙嫻的產業，有大的事情，當然要知會一聲主家。
可事實上誰在支配著芙蓉閣的運作，別人不知道，她修竹還是十分清楚的。
李妙賢納悶道：“他怎么想起這個？”
寧遠侯府不缺銀子，這是公認的事實。不說別的，侯爺征戰沙場，立下過汗馬功勞，每年皇宮里賞賜下來的東西便如流水一般。作為侯府的世子爺，缺什么都不會缺銀子。
所以他要做生意，不是為了錢。
修竹見問，輕輕搖了搖頭，那就是個性子別扭的人，哪里說得出一二三啊？反正她不知道。只得縱肩擺手，表示自己不會。
芙蓉沉思一刻，看著李妙賢，猶豫的說道：“不是為了掙錢？”
當然不是。
李妙賢沉吟不語。
“當然不是為了掙錢，他堂堂寧遠侯府的世子爺，要銀子還有的是人孝敬？干嘛要跟我們合做？”這話是回芙蓉的。
芙蓉低頭擰眉不語。
修竹便待立一旁，靜靜地等待李妙賢的答案。
其實這答案，顯而易見，就是同意。
同意了，無非是一些銀錢上的事兒；不同意，事情的走向可就多了。
先生若是知道了，也是贊同合作的吧？那藥方可不是銀子可以衡量的。若是用在戰場上，那就是多少鮮活的生命，任誰都不可能忽視的吧？
最終，李妙賢還是點了頭兒，只是心里面依然還存著一個疑問，那就是：寧遠侯世子為什么找她，為什么找她這里面的道道可就多了。
修竹應聲，笑道：“這個好辦，紫檀有辦法可以聯系上世子爺的小廝。”到目前為止，她們兩個的月例銀子那邊到了時候都會派人送過來。
沒有多少錢，但是難得是這份心意。
事后，修竹都會把錢隨意地丟進李妙賢的錢箱里面，從不計較到低是多了還是少了。而她，隨李妙賢一起，被養到深閨，很少能出門兒，更是難得能隨心所欲的買東西，所有錢財對她來說，根本沒有什么意義。
說著，蹦跳著出去找紫檀去了。
屋里面芙蓉見修竹走了，屋里面有沒有別人，拖長了聲音叫道：“我的小姐哎，你怎么這就答應了？我娘與祖母常說，這女孩子要斯文懂禮，不能跟丈夫鬧別扭。可是啊，小姐今年十三，世子爺也已經十五了。所謂男女七歲不同席，您倒是避諱著些個啊，免得到時候，婆婆不待見，長天日久的，人家又站著婆婆的位置，好不好的自己受罪啊。”
這話可見對李妙賢掏心掏肺，但這些修竹都已經聽不到了，而且就算聽到也不關心。
“人家心悅的是二小姐……”李妙賢嫣然一笑，拾起一朵花插在鬢邊兒。
“貴妃娘娘相看的還是小姐呢，二小姐什么身份？一個小小的庶女罷了，難道還能越過小姐您去？”芙蓉冷笑連連。
只是又等了許久，太陽都開始西沉了，依然不見修竹回來。
芙蓉就有些坐不住了，一會兒看看沙漏，一會兒踱到門口，看看到外面的世界。
就在芙蓉等不下去，想要放棄的時候，修竹小跑著進來，手里面還拿著一個大大的銀元，看樣子似乎有十兩重。
不一會兒，修竹去而復返，一進門便把手里面的東西，遞還給那些內待，聲音溫和地說道：“別緊張，這大白天的，沒有人劫財劫色的。”
說著，揮舞，手里面抓著一把的野菜，越揮越少，也不知道都丟到那里去了。
李妙賢依然在糾結要不要跟陸鯤合作，各自的利是什么，避又是什么，她一項一項，全都寫面前的紙上，一切的一切，太突然了。
快得讓她不知所搓。
也只有寫出來，仔細的研究一下。
修竹站在李妙賢的身后，看著她一個字一個字的寫字，等到落筆，時間已經不早了。
吃過飯，李妙賢又把她們主仆幾個叫了進來，打算使人一齊考慮一下。
這個方法簡單粗暴，卻不一定有效。
只是李妙賢要這樣做，也只能跟著做個過場罷了。
……
……
月末的天空沒有月亮，只有天邊稀稀拉拉的同顆星星。周圍很黑，真正應了那句，夜黑風高。
妙賢居的眾人全都進入了夢香。
西廂房兩個人住的小間內，突然有人睜開了眼，穿好衣服，輕手輕腳的下了床，徑直出了門兒。
她沒有點燈，也沒有帶燈籠，兩只眼睛像是貓兒一樣明亮。
腳步輕輕，繞過結冰的湖面，一路向前，漸漸走近一處假山叢中。然后身影一閃，再不見蹤跡。
而假山之中，那道石門漸漸開啟，有人等在石門后面。
人影兒看到來人，一點兒都不顯驚訝，大大方方地走了進去，在里面坐下。
疼天的地下，帶著一種土地特有的味道，空氣有些悶，陰冷，無風。
“我剛得了一個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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