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一出,原本還穩穩站在梯子上面的婆子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腳下一滑,連人帶梯子一齊倒了下去,只聽得“撲通”重重的地聲響,地上緊接著響起了一陣殺豬一般的叫聲。
修竹不由地覺得好看,低頭看下去,只見如軒小姐此刻青紫著一張臉,狠狠地咬了咬嘴唇,跺腳,帶著一眾丫鬟婆子順著來時的路,一溜煙兒地跑了。
等地上摔得四仰八叉的婆子從地上爬起來,那里還有人影兒?
院內的人卻是依然站在那里,臨風而立,衣帶飄飄,很有幾份遺世獨立的風姿。他身后的鋤綠等了一下,見陸鯤再沒有別的吩咐,先是向著院墻之內忐忑不安的兩個人看了一眼,然后才一路小跑著出了院門,站在門口向那邊看,只看到一個倒在地上的竹梯,外加一個“哎哎喲喲”揉著屁股的婆子。
不過小路那頭,一片花紅柳綠一閃而逝,也全都被他看在了眼里。
鋤綠眨眨眼,臉上帶著不解,飛快地向墻頭之上瞟了一眼,轉身跟了進去,才剛想要匯報自己的觀察所得,只聽得自家主子又用他那及其清冷的聲音說道:“躲在樹上有意思嗎?還不快下來!”這一次,不知道為什么,他竟然從這些清冷的字節里面聽出一絲不安的味道。
他連忙眨了眨眼,微一抬頭看向墻頭樹上。
那里一雙粉嫩的小手正努力地拔開一片濃郁的翠綠,從里面探出頭兒來,笑顏生花,“有意思啊!”
這句顯然是回答陸鯤的第一個問句。
說完,又飛快地吐了吐舌頭,眨眼道:“我下不來——”她的尾音拖得長長的,又細又嗲,竟然像是在向情有撒著嬌兒。
陸鯤看著看著,不由地“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笑完才發現自己似乎是破了功,一臉的懊惱,神色再次冷硬了起來,厲聲問道:“怎么上去的?能上去,不能下來?”
修竹聽到這話,默默地放開了手里面抓著的小樹枝,重又把自己縮回到樹枝杈里面去了。她就知道,她根本不應該對那么一個冷冰冰的人抱什么希望?纯窗,人家這才出面幫著把要圍望她出丑的人趕走,她就巴巴地以為遇到了救星,是多么的傻了吧?這不,才兩句話兒,就被打回了原形。
而且,而且……人家趕走要爬人家院墻的小毛賊一樣的人,不是正常嗎?如果是她,遇到這樣的人,也一樣不會干看著,任人家翻過墻頭,胡亂做為的!
所以說,她傻啊,真傻!傻得無藥可救了。
且說,修竹躲在樹上,暗自傷心。院子里面又進來一個人,正是牽馬走開的掃紅。
掃紅一進來,便發現了院子里面的氣氛不對,也只是想著世子爺趕走了前來搗亂的如軒表小姐,所以正氣悶呢,也沒有太在意,畢竟這樣的事情,他們經歷的多了,一年下來就要有個七八十來回吧?要是回回在意,還不得被氣出個好歹?
掃紅回來,也沒有引起陸鯤的絲毫注意,只是咬呀切齒地望著墻頭樹上,“下不來……下不來?”然后揚聲,“紫檀,你們小姐怎么爬到樹上去了?”還大家小姐呢,賢良淑德都上那里去了?
被點到名兒的紫檀嚇得打了一個激靈,原地向陸鯤福了福,帶著顫音兒說道:“回世子爺,其實我們小姐剛才騎在馬上就不知道怎么下來了,本來想找個妥當的人幫忙,走到這邊,看到那棵大樹,小姐便說可以借大樹試試,于是……”于是便上去了,上的時候還麻溜利索的,誰知道上去竟下不來了?還差點兒被人參觀了,她也是欲哭無淚。
陸鯤聽到這話兒,往那樹上深深看了一眼,低下頭來,卻是暗笑兩聲兒,肩膀都跟著一顫一顫的。這家伙,在馬場的時候還一副要強的樣子,竟然直接搶了他的馬,一路騎了回來,他還以為她會騎馬呢,原來竟然是不會,而且是連上下馬都不會?
他明明都已經說好了,要教她騎馬的,老老實實地跟他學不是挺好的嗎?干嘛還要出這個夭娥子?
現在好了吧?困在樹上,上上不去,下下不來……
陸鯤想著,腦海之中突然浮現兩副畫面,一副是幾年前,他在安國公府梅園之中看到的猴在梅樹枝上的修竹;另一副年代更為久遠,一個小小的如年畫娃娃一般的小丫頭,身上穿著年畫娃娃一般的紅色衣服,也那樣爬在一株碗口粗海棠樹上,伸著肉嘟嘟的小手,卻夠高處的一只紅鯉魚風箏……
那小小的女孩兒……陸鯤長嘆一聲,眼眶濕潤,好不容易憋回了淚意,再次抬頭看向墻外的大樹,這次竟然不再覺得李妙賢這是在胡鬧了。
掃了一眼站在院子里面的眾人,陰沉著臉,腳尖點地,飛身躍上修竹所在的墻頭兒,背手站好,向著樹葉叢中恨聲道:“還下不下去?把手拿過來!”
占驗;一浙中人,父子因兵失散,占此,上吳山卜卦,至廟門見有父尋子招貼,遂訪其父,神驗如此。一人占此婚成。
圣意:名與利,在晚成;訟得理,病漸亨;問遠信,阻行程;婚可合,孕將生。
東坡解:富貴分定,遲速有時;藏器以待,切莫遲遲;掀天事業,時至即為;若到天邊,便可決疑。
碧仙注:榮華有分,未得其時;他人早達,切莫恨遲。第三十六簽羅隱求官丁己上吉
功名富貴自能為,偶著仙鞭莫問伊;
萬里鵬程君有份,吳山頂上好鉆龜。
占驗;一浙中人,父子因兵失散,占此,上吳山卜卦,至廟門見有父尋子招貼,遂訪其父,神驗如此。一人占此婚成。
圣意:名與利,在晚成;訟得理,病漸亨;問遠信,阻行程;婚可合,孕將生。
東坡解:富貴分定,遲速有時;藏器以待,切莫遲遲;掀天事業,時至即為;若到天邊,便可決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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