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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集團里是小人物，但是在有的時候……”沈家瑤偷眼看了看龐勁東，才繼續(xù)說了下去：“也算是家人吧…因為他的表現(xiàn)實在太好了，不僅體現(xiàn)在集團的工作上，也包括在處理私事的時候…”

    唐韻站起身來，慢慢的在屋子里踱步，過了一會突然說：“一件事情如果太過完美，那么接下來的很有可能就是禍不單行…”

    龐勁東認同道：“如果一個人表現(xiàn)的太過完美，那么他就更有可能是一個偽君子…”

    “沒錯…”唐韻點點頭，又說：“我一直相信一句話‘事有反常即為妖’，無論好的反常還是壞的反常…這個人表現(xiàn)得太好了，所以這就很不正常…”

    唐韻的這個分析再次獲得了龐勁東的認同：“孫海量的這種表現(xiàn)根本就是不正常的，甚至可以說是完全不符合常理的…舉個例子，孫海量一度大權(quán)在握，可以想見的是必然會多少有些囂張，因為常人都無法拒絕權(quán)力和金錢的誘惑，也無法阻止這兩者給自己帶來的改變…在你進入集團工作后，縱然孫海量有著怎樣崇高的思想覺悟，也不可能和你一點摩擦都沒有，甚至還起到良師益友的作用…”

    龐勁東和唐韻兩個人一唱一和，給人的感覺竟然是頗有默契，沈家瑤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疑惑的問：“你們就憑這個斷定孫海量有問題？”

    “當然不是…”唐韻搖搖頭，意味深長的說：“如果這個人不是蠢到家了，就不會把陳黛容的事告訴你…而從你的這些講述來看，這個人的頭腦精明得很，不可能犯下這么低級的錯誤，只可能是別有用心…”

    唐韻的這番話起到了當頭棒喝的作用，沈家瑤靜下心來細細的一想，覺得事情的確不是那么簡單。

    孫海量把那些事情說出來，有一個必然會引發(fā)的后果是完全可以事先考慮到的，那就是沈家瑤與龐勁東關(guān)系的決裂，甚至可能進一步導致龐勁東與沈昊的感情破裂。

    龐勁東斬釘截鐵的說：“如果孫海量不是別有用心，你怎么解釋他的所作所為？”

    唐韻接過龐勁東的話說：“退一步說，假使這個人既有才干，又有足夠的思想覺悟，早就自己去開創(chuàng)一番事業(yè)了，何必出來給別人打工呢？…”

    “這就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個人所圖甚遠，絕不是一時的得失成敗……”龐勁東思索了片刻，又說：“看來這個小人物的身上的確有大文章…”

    沈家瑤緩緩站起身來，又猛然沉重的坐了回去，目光呆滯的看著前方，過了許久才訥訥的問了一句：“如果這個人真的有問題，那么就實在太可怕了，因為他知道太多的事情，掌握了太多的東西……”

    “我倒以為這些還不是最可怕的…”唐韻好整以暇的坐到沈家瑤的對面，慢慢悠悠地說：“真正值得憂慮的，是他在你父親身邊潛伏這么多年，目的究竟是什么…”

    比起唐韻說的這個憂慮，沈家瑤現(xiàn)在更關(guān)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我們該怎么辦？”

    唐韻淡淡一笑，反問道：“什么該怎么辦？”

    “應該怎么對付孫海量…”沈家瑤太想知道答案了，情急之下竟然站起身來，緊緊的握住了唐韻的手。

    沈家瑤的這個舉動說明，經(jīng)過這一番比較簡短的交談，她也開始信任起了唐韻，并將唐韻視為解決很多問題的鑰匙。

    已經(jīng)是入夜時分了。

    正東集團總部的頂層依然燈火通明，對這里有些許了解的人都知道，那里是董事長沈昊的辦公室。

    既是因為沒有家室之累，也是因為本身的一股子韌勁，沈昊工作起來往往給人種不要命的感覺。

    只是每當時間到了太晚，尤其是感到非常疲勞的時候，沈昊非常希望有人給自己端來一杯熱茶，溫柔的勸自己早一些休息。

    這讓沈昊總是想起自己的亡妻，一股溫暖的思念隨之涌上心頭。

    雖然沈昊身邊現(xiàn)在沒有女人，但是卻有個人在這些方面能起到一些作用，這個人就是助手孫海量。

    沈昊放下手頭的材料，長長的伸了一個懶腰，辦公室的門同時被輕輕的敲響了。

    不等沈昊說話，門被無聲的推開，孫海量端著一杯茶走了進來。

    “董事長，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還是上床休息吧…”孫海量將熱茶放到沈昊手邊，用非常溫婉的聲音說道，此時的他看起來倒像個女孩子。

    跟隨沈昊的這幾年來，孫海量不僅在最大程度上幫助沈昊工作，而且總是表現(xiàn)的這樣體貼入微。

    每當沈昊感到孤單和疲倦的時候，他總是能夠及時出現(xiàn)，并帶給沈昊所需要的東西。

    以至于在很多時候，沈昊感覺他就像自己的兒子。

    而同樣是到了這個時候，沈昊總是禁不住想起龐勁東，并遺憾于龐勁東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忙碌，很少能夠陪伴在自己身邊。

    有時沈昊會很自私的希望龐勁東破產(chǎn)，然后到正東集團來給自己幫忙，父子兩人能多些相處的時間。

    這種想法只是一時的，沈昊并沒有真的那么自私，也希望兒子能夠做出一番事業(yè)來，所以只能在心里自我解嘲道：“或許是因為歲數(shù)大了吧，總是希望兒女都守在身旁……”

    同樣因為如此，沈昊將對兒子的愛，在一定程度上轉(zhuǎn)移到了孫海量的身上。

    孫海量對此是有明確的感覺的，每當做出這些溫暖人心的舉動，沈昊都會將一道慈愛的目光投射過來，就像是父親在看著自己的兒子。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孫海量感覺沈昊今天看自己的目光有些怪怪的，甚至還帶有冰冷的感覺和一絲敵意。

    “時間的確很晚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沈昊淡淡的對孫海量說了一句，又將目光轉(zhuǎn)回到案頭的文件上來。

    孫海量笑了笑說：“董事長難道還不知道嗎，如果你不肯休息，我也不會休息的…”

    “我知道，所以才很費解，你究竟為什么要這樣做…”沈昊的目光似乎仍然盯著文件，但是孫海量卻感覺是在觀察自己。

    “董事長怎么這么說呢…”孫海量的心頭升起了不祥的預感，兀自鎮(zhèn)靜的回答道：“我熱愛正東集團，把這里當作自己的家，工作自然要很敬業(yè)了…”

    “我以為你會說，你一直很尊重我，把我當做父親看待，所以才會發(fā)自內(nèi)心的這樣做…”

    “董事長真會開玩笑…”孫海量聽出了話中的挖苦，但是裝作沒有注意到：“不過我的確將董事長當做父親一般…”

    沈昊沒有理會孫海量的話茬，突然提出了一個問題：“既然你把正東集團當作家，為什么在個人資料上作假呢？”

    孫海量鎮(zhèn)靜自若的回答道：“我不明白董事長的意思…”

    “你填寫的是未婚…”

    “是的…”孫海量點點頭：“我一直都認為男人應當以事業(yè)為重，在開創(chuàng)出一番事業(yè)之前，不應該輕言婚姻…”

    “但是據(jù)我了解……”沈昊抬起頭看著孫海量，一字一頓的說：“你在來到正東集團之前不久就結(jié)婚了，你的兒子在不久前剛過完兩周歲的生日…”

    “這又能說明什么呢？”雖然被當面戳穿了謊言，孫海量卻沒有一點尷尬的表現(xiàn)，撇了撇嘴問：“難道董事長很在乎手下員工是否結(jié)婚嗎？”

    “我不注重婚姻問題，但是我注重誠實與否…”

    “我從來沒有以權(quán)謀私，也從沒有將集團的利益輸送給其他人，一直以來都在兢兢業(yè)業(yè)的工作，為集團創(chuàng)造了巨大的效益…”孫海量又撇了撇嘴，說：“我認為這就足夠了…”

    “所以我更想知道你為什么說謊…”

    “因為我看上了你的女兒，想要找機會把她追到手，進而謀奪你的家產(chǎn)…”孫海量說到這里，哈哈大笑起來：“這么說你滿意了嗎？”

    “不滿意…”沈昊緩緩的搖了搖頭，銳利的目光直刺孫海量：“因為你的目的不可能是我的女兒…”

    孫海量裝作饒有興趣的樣子問道：“為什么這么說？”

    沈昊只回答了兩個字：“直覺…”

    “我們可不能只是依靠直覺做事…”

    “如果一定讓我說，那么我可以告訴你，我發(fā)覺這些年來你拼命的攫取權(quán)利，但是卻從來不用這些權(quán)利為自己謀取任何利益…你的同學找到你想要從集團分得一個很小項目，標的不過才幾十萬元，都被你嚴詞拒絕了…”頓了頓，沈昊又說：“這說明你有這更高的目標…”

    “說的有道理…”孫海量點點頭：“繼續(xù)說…”

    “還讓我說什么？”沈昊聳聳肩膀，告訴孫海量：“接下來的該由你說了…”

    “我為什么要說？”

    “你的確沒有理由說…”沈昊說著，將一份材料隨手扔給孫海量：“所以我對你進行了一些調(diào)查…”

    孫海量根本沒有看那份材料，仿佛根本就不存在一般：“你調(diào)查出來一些什么？”

    沈昊反問：“你認為呢？”

    事實上，沈昊的調(diào)查結(jié)果顯示孫海量清白的很，至少可以說是一個很正常的人。他先是正常的度過自己的童年和少年時代，然后正常的上了大學，畢業(yè)后在兩家正常的外資企業(yè)工作了一段時間，再后來又很正常的跳槽到了正東集團。

    但是問題恰恰就在這里，因為沈昊的調(diào)查是依據(jù)法律上的材料，而那上面并不能顯示孫海量是一個怎么樣的人，更不會記載孫海量在正常生活的背后做了些什么。

    再加上國內(nèi)沒有M國的那種社會保險號碼制度，一個人即便有過輕微的違法犯罪，或者有過違反公共道德的行為，也不會記錄到個人資料里。

    沈昊動用過其他方面的力量對孫海量進行調(diào)查，然而除了家庭狀況之外，并沒有得到更多的結(jié)果，這使得沈昊對這個人感到更加懷疑了。

    “我沒有興趣知道你查到了一些什么…”孫海量說到這里的時候，笑容當中帶上了些許的詭異：“我只想知道你為什么要調(diào)查我…”

    沈昊一字一頓的回答道：“很簡單，因為你挑撥我和龐勁東的關(guān)系…”

    “原來是為了這事啊…”孫海量摸了摸自己的頭，頗有些遺憾地說：“我本來以為可以讓你們兩個翻臉呢，沒想到竟然沒有什么影響，反而讓我自己成了目標…”

    沈昊冷笑一聲：“間不疏親這個成語應該聽過吧？…”

    “看來這個干兒子對你很重要，所以你才會說出這么一句話…”

    孫海量對沈昊的事情知道的很多，但絕對不是全部，不知道的那一部分當中，就包括龐勁東與沈昊的具體關(guān)系。

    孫海量原本以為，龐勁東只是沈昊在社會上偶然認識的，可能是因為比較投緣，也可能是有其他客觀需要，所以才認作干兒子。

    這種事情在當今是非常常見的，名義上的父子并沒有深厚的感情可言，很輕易的就可以被離間。

    如果孫海量知道，在兩個家庭間有段延續(xù)了二十多年的友誼，沈昊如何看著龐勁東逐漸長大成人，在龐勁東的身上傾注怎樣多的心血，就不會采用這種多少有些下三濫的手段了。

    “你說的沒錯…”沈昊微微點點頭，告訴孫海量：“當你告訴我應該如何對付龐勁東的時候，我猛然之間發(fā)覺自己其實對你不夠了解，盡管這么多年來我是如此的信任你…后來我進一步反思了你在我身邊做的事，發(fā)覺我受到了你很大的影響，或者說你在把我向你需要的道路上指引…”

    孫海量收起笑容，面孔變得冷冰冰的，看起來讓人很是討厭：“比如呢？”

    “比如說，你總是強調(diào)我一個人孤單寂寞，認為應該有個人陪在我身邊…先是不住的規(guī)勸我再婚，見我不同意又建議我包養(yǎng)情婦，后來更是背著我包了一個女明星……”

    沈昊過去根本沒有過包養(yǎng)女明星的想法，但在孫海量不住的語言攻勢之下，多少還是動了一些這方面的心思，只是并沒有實質(zhì)性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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